423故事節|女人的狗

原創

原創申明:本文參加“423簡書故事節”,本人承諾文章內容為原創。

圖片發自簡書App

1、

周六,我偷偷去找我的好朋友霸天。

1個月前,霸天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一條斑點狗。

我微信約他出來打臺球、唱歌、吃飯。他總回復我:沒空!

我知道,這個信息肯定不是霸天回復我的,一定是他女朋友用他的手機回復的。因為霸天在發信息的時候從來不用標點符號。

以前,我霸天和他的女朋友一起吃飯時候,霸天習慣把手機放在靠近桌邊地方。

有次,他女朋友體貼地說:“放在桌邊手機容易掉下去。”

她讓霸天把手機放在中間,霸天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做了。

可手機一有信息,他女朋友就會順手拿起手機看一眼,再交給霸天。

霸天的手機早就不是他的私人物品了,甚至可以說他已經沒有任何私人物品了。

我和霸天的所在的小區只隔著一條馬路。吃完午飯,睡完午覺,我去超市采購下個星期的速凍水餃時,瞧見霸天的女朋友正在理發店做頭發。我決定趁著他女朋友不在,單獨和霸天見一面。

在超市買完東西后,我小跑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把水餃一股腦塞進了冰箱。

我穿著拖鞋朝霸天的小區奔跑著,心里有種不安的預感,路口需要等30秒的紅燈。

我記得上大學時,霸天堅定地說:工作幾年后,用積累的錢一起創業,在這個城市闖出屬于我們的天地。

紅燈還有20秒。

不久之前,霸天用自己的積蓄和家里墊的錢付了房子的首付。

還有10秒。

聚在一起吃飯的朋友越來越少,我和霸天也很久沒有一起吃飯。

5秒。

最恐怖的是,霸天現在變成了一條溫順的斑點狗。

1秒。

我要解救霸天。

我沖過斑馬線,一只拖鞋被甩掉了下來。我往回看了一眼,心想沒有時間去撿拖鞋了,霸天女朋友隨時可能回來。我一口氣爬到5樓,我敲了三下門,沒有人回應我,連狗的叫聲都沒有。那種安靜,像是里面的人在刻意屏住呼吸營造出的環境。

霸天家是密碼鎖,以前我常來玩,所以知道密碼。我緊張地輸入密碼,嘀的一聲門打開了。

“霸天。”

我面朝一條正在用前爪拖地的斑點狗。斑點狗前面兩條腿踩住抹布,尾巴無力下垂著,屁股一前一后的扭動著。霸天沒有理會我,專心地打掃衛生。

“霸天,是我啊,我是你朋友。我們經常去的串串店要關門了,我單獨去擼串的時候,老板娘還提到你了,說你好久沒有去了。我們再去吃一次吧,和老板娘道個別。老板娘現在變得更漂亮了。對了,聽老板娘說,上次你和你的女朋友去吃的時候,你女朋友問你,她和老板娘誰漂亮,你遲疑了一下,你女朋友就生氣走了。”

“老板娘和你,你更漂亮;Candy和你,你更漂亮;Susan和你,你更漂亮。”

“霸天,你可以說人話啊。Candy和Susan是誰啊?”

“誰和你,都你更漂亮。”

霸天低著頭拖地,嘴里碎碎念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你怎么來了?”霸天的女朋友手里抱著快遞從樓梯上來了,“天天,過來幫我拿一下快遞。”

霸天放下腳里的活,立刻跑過去用嘴叼著包裹。

“我想喊霸天去我們常去的串串店,那個店的老板娘這周之后就要走了。”我說。

“天天他今天晚上還要做飯,沒空和你去。”她把我堵在門口,扣著自己的手指甲。

“我要聽霸天說。”我就站在門口和她僵持著。

“你回去吧,我不會再和你一起玩了。”霸天站在她女朋友的身后。

“你現在真的幸福嗎?”我無趣地問著。

其實,幸福這種事情,向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幸福啊,想做飯就做飯,想拖地就拖地,想干嘛就干嘛。”看似抱怨,聲音里卻有一種潛藏地幸福感。想想他以前是那么驕傲不羈,現在卻甘心做一條狗拖地做飯,真的難以置信。

“不可能,你肯定是裝的。”我想進屋和霸天好好聊聊,不小心撞到了他女朋友。

霸天看到后急了,生氣地對我狂叫。我被逼退到了門外。

“對不起,是我打擾了”我穿著一只拖鞋,情緒低落的走下了樓。

霸天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霸天。以前的他是一個積極向上的人,現在他的滿足于這種做飯洗碗的生活了;以前我們三五好友可以聚在一起吃小龍蝦,喝著啤酒吹牛逼到深夜,現在咫尺天涯相聚都難;以前,我們是意氣風發的少年,而他現在是一條狗。

或許,在他的眼中我才是狗,單身狗。

2、

回到家后,我把剩下的一只拖鞋扔進了垃圾桶,從冰箱里取出今天下午剛買的速凍水餃。

上周,我吃的是豬肉白菜和三鮮的水餃,這次買了兩袋番茄牛肉口味的。我把煮泡面的鍋用水沖了一下,放入三分之二的水,等燒5分鐘后水就煮沸了。大約是聽一首歌的時間,我打開手機音樂播放器,選了一首毛不易的《消愁》。

拿起酒杯對對自己說

一杯敬朝陽 一杯敬月光

喚醒我向往的生活 溫柔了寒窗

于是可以不回頭的逆風飛翔

……

在音樂聲中,我看到水漸漸沸騰了,我把水餃一個個放進了鍋里,為了不讓餃子沾到鍋上,我拿起筷子攪動了幾下。等水再次煮沸后關掉了火。我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小碗,往里放了點醋和辣椒醬。水餃單獨用一個盤子裝,燙倒在另一個碗里。

一個人坐在桌前,一邊吃水餃,一邊聽音頻節目。

孤單也清凈。這個是我向往的生活嗎?我問自己。可是我并沒有回答,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

吃完餃子,我把碗和盤子直接先丟進了水槽里,明天用的時候再去洗干凈。

晚上7點鐘還不到,天空早就暗了下來,可距離睡覺還早。

我又從書柜翻出了《天才在左,瘋子在右》開始看,這本書我讀過三遍了。每讀一次,就越理解那些被稱作精神病人的想法。他們走向了一個極端,看到了另外一個和我知道的完全不一樣的世界,所以我們叫他們“瘋子”。

我閱讀到第七章《女人的星球》的時候停住,之前我覺得這是一個特別偏激可笑的故事。

書里的那個精神病人說女人總有一天會統治地球,原因是女人的性染色體是XY,而男人性染色體是XX,Y染色體中有上千個基因信息,而X染色體中只有幾十個基因信息。這個差異足以讓女人在進化中遠超過男人,就像黑猩猩和人類DNA相似度99%,但存在天壤之別是一個道理。

霸天以前在大學的時候是學生會主席,大部分份時候都能夠讓大家聽從他的決定。而且在學校組織的辯論賽中,無論站在上面立場他都能夠不吃力的辯論贏。但在我見過的霸天和他女朋友的爭吵中,他從未贏過。他的邏輯思維在她女朋友面前絲毫不管用。

“我早就說過,男人天生是斗不過女人的。”突然在電腦桌前坐了一位蓬頭垢面的男人,他穿著白色長衣,像是從瘋人院里跑出來的。他的精神渙散,眼睛里卻透射著智者般的目光。

“你是這本書里提到的那個精神病人?”我在床上盤腿坐了起來。

“你才是精神病人,你全家都是精神病人。是你們有病,明明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間而不自知。不久之后,男人都會變成女人的狗。”他翹著二郎腿,從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煙。

“你憑什么這樣篤定?”我反問道。

“你朋友就是最好的例子啊。我問你,你可曾懂過女人?”

雖然我交往過兩個女朋友,但真的談不上懂她們,也不知道她們到底想要什么。她們問題的答案,都不是從書本上可以找到的,不能用邏輯去解釋,只能憑借感覺去推測。

“不懂。”我思考了一下,坦白回答道。

“采訪我的作者和你回答也一樣。女人在比男人高一個維度里,所以男人是永遠無法理解女人的。但是女人懂男人,你從來沒有聽女人說過不懂男人吧?”他把雙手癱在椅子上,得意地提問道。

“好像沒有。”我想了一下回答說。

“那是當然的,女人是比男人更加高級的生物,就像人和其他的動物一樣,人可以一眼看穿動物,甚至可以馴化他們。現在女人也在馴化男人,讓男人變得越來越聽話。在生活中也好,網絡里也好。看到的都是男人怎么討好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老婆,你有看到女人討好男朋友或者老公的嗎?”他嘴角閃過一絲壞笑。

我想了一下最近一直在玩的抖音,好像真的像他說的一樣。所有男女朋友一起拍的視頻,都是男人在討好女人。甚至一句話說不好,一個巴掌就扇過去了。

“很少。”我保守地回答。其實我壓根就沒看過女人真正討好男人的視頻,即便開頭是討好,到最后一定會反轉。

“這就是女人通過視頻來輸出價值觀,這樣就可以達到他們馴化男人的目的。”他說。

“是的。那是因為女人比較弱勢,所以男人照顧女人向來都是天經地義的。”我說。

“女人弱勢?哈哈哈……女人弱勢?哈哈哈……”他一只手捂住肚子,一只手拍著大腿笑了起來。

“哥么,不是拿著槍在前面沖鋒閑著就很強勢,真正厲害的人都是在后面羽扇綸巾運籌帷幄的。男人力氣大可以社會允許他打女人嗎,女人力氣小還不用搬重的東西。在這個社會普遍是男人賺錢更多,但是這個社會普遍女人花錢更多。不要看誰得到的資源更多,而是看得到之后是誰在使用的。”

“男人買房買車,這個是社會的常態吧。作為一個男的,你說你做不到,只能證明你是弱雞。你以為這個是社會本來如此嗎?男人會傻不拉幾的制定這個規定嗎?這些都是女人在背后無形的操控的。”

“你越說越離譜了。”我打斷他說。

“女人擅長用評論體系來控制男人。你不信,那我我問你在國家戰爭中,如何判斷誰是幕后操縱者?”他提問道。

“誰是最大利益的獲得者,誰就是幕后操作者。”以前政治課學過,所以我知道這個。

“那提出做飯的男人最帥帥,女人是用來寵的,和女人吵架應該先認錯,這些觀點背后,誰是最大受益者應該顯而易見吧。你以為的社會共同認知,其實是女人讓你這么認為的。女人從來都不弱勢,她們是在利用自己的弱勢,讓自己變得強勢。”

“你說的這些評價體系,男人可以選擇不接受啊。”我說。

“可以啊,那這種男人就會從這個星球上滅絕掉。”

“男人是斗不過女人的,這是由基因決定的,最終地球上的所有男人,都會變成女人的狗。”

“弗洛伊德臨死前問,女人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我可以告訴他,女人想要的是全世界。”

“小心女人!”

說完這些,他從我的椅子上消失了。我一看時間已經快要12點了,盤腿坐久了,腿都有點麻木了。我合上書,躺下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醒來,我拉開窗簾,眼前的景象有點怪怪的,每個行人手上都牽著一條狗。而且,路上沒有男人,都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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