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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犯人“法克油”的口中得知,鹿知荔的弟弟名叫“鹿迪邇”。
我是個精神病患者,被關在南山精神疾病總院治療觀察,鹿迪邇是我那時的主治醫(yī)師,因為我們兩人的長相極為相似,所以經(jīng)常被人誤認。
有一次,總院發(fā)生大火,我的醫(yī)師沒有跑出來,而我穿著他的衣服逃了出來,因此,所有人把我誤當做是鹿迪邇。
從此,我頂替鹿迪邇的醫(yī)生身份,逃出精神病院,并以一名心理醫(yī)生的新身份繼續(xù)生活。
我埋葬鹿迪邇的時候,我發(fā)過誓,我要替他找到他的家人。
他說過他有一個姐姐,但他不記得他的姐姐的姓名,只記得姐姐小時候長得很可愛。
我不能完全確信鹿知荔就是他的姐,但我可以做DNA鑒定,我至今收藏著鹿迪邇的一大把頭發(fā),是我一根一根從他的頭上拔下來的,上面有得是他的DNA,為得就是等這一天的到來。
假如鹿知荔真的是他的姐,那么我也做好了照顧她的準備,畢竟我現(xiàn)在是因為頂替了鹿迪邇的身份才得以有如今的生活的,我有照顧她的義務。
當然,我也幻想著自己能有個姐姐,到時候,受照顧的人一定是我而非鹿知荔。
我和鹿知荔談過DNA親屬鑒定的事情,她一口答應,并顯得非常激動。
我將鹿迪邇的頭發(fā)裝在一個小袋子里,前往醫(yī)院,路上,我既興奮又害怕,興奮的是我的任務終于要完成了,害怕的是,我怕我的真實身份會暴露,她萬一看出我不是鹿迪邇,我就又得被送回精神病院了。
忐忑了一路,也顛簸了一路,終于到了南山市總醫(yī)院,鹿知荔已在門前等候。
車還沒有挺穩(wěn),我透過車窗玻璃遠遠地看著鹿知荔,她著一身連衣裙,站在醫(yī)院門前,端莊秀麗、安靜甜美,一舉一動均可視若風景,惹得周圍的醫(yī)生和病人駐足凝望。
她似乎看到了我,向我打招呼,我撫摸著袋子,袋子里裝著鹿迪邇的頭發(fā),此時我決定了,即便她將來會發(fā)現(xiàn)我的真實身份,即便她有可能會拆穿我,如果鑒定成功,我一定認這個姐姐。
我低頭看著袋子,下定決心,推開車門,跑到醫(yī)院門口。
我緊張得滿頭是汗,我說:“想不到這還沒到五月天,天氣就已經(jīng)這么熱了?!?/p>
鹿知荔拿出一條手帕,交到我的手上,讓我擦拭一下,我哪里舍得,比劃了兩下就把手帕收藏了,她笑了笑,沒有把手帕要回。
我不知自己的臉皮何時變得這么厚了,但我確實非常高興,周圍的醫(yī)生和病人們投來羨慕和嫉妒的目光。
我們走進醫(yī)院,來到鑒定中心,一般的醫(yī)院是做不了DNA鑒定的,南山市只有這一家醫(yī)院可以做鑒定,但醫(yī)生卻讓我抽血,說這樣的準確性更高,我怕暴露身份,好說歹說地將鹿迪邇的頭發(fā)交了上去,而鹿知荔則是選擇了抽血。
一切辦妥當之后,我們被告知回去靜候消息,我們掛了加急號,一般的DNA親屬鑒定需要等7天才能出結果,而加急只需要兩到三天。
回去的路上,她說她想散散步,于是我們在街上邊走邊逛。
她問:“那個人怎么樣了?”
“你說人販子?已經(jīng)槍決了!”
鹿知荔:“你恨他么?”
我心說,我又不是被他拐騙的,我恨他做什么?
雖然心里這么想,但嘴上卻說:“恨,恨透了!”
鹿知荔:“可是從你的語氣里聽不出恨意!”
這不是廢話么?我當然不會恨他了,要不是他,我現(xiàn)在也不可能有機會和一位美女一塊兒散步。
鹿知荔:“你有女朋友了么?”
我急忙說:“沒有!”
鹿知荔:“那我?guī)湍憬榻B一個?!?/p>
“不用了,鑒定結果還沒有出來呢!也許我不是你弟弟呢?”
鹿知荔:“我有預感,你就是我的弟弟。”
我們做的是DNA親屬鑒定,姐弟的親屬鑒定和親子鑒定是不一樣的,數(shù)據(jù)的準確性會大大降低,因此親屬鑒定也需要父母的DNA數(shù)據(jù)才能準確鑒定出正確的結果,但我們不可能找來父母,只能將鹿迪邇和鹿知荔二人的DNA進行直接比對,如果是親屬關系,DNA相似程度會比不相干的人高出很多。
“如果鑒定結果出來,我不是你弟弟,那又會怎么樣?”
鹿知荔:“那你就是路人?!?/p>
“你這么殘忍?”
鹿知荔:“那還能怎么樣?”
“雖然不確信你是不是我姐,但我還是想認下你這個姐。我有個請求,如果鑒定結果顯示你不是我姐,那我也認你當我的干姐姐,怎么樣?”
鹿知荔:“好呀!”
很好,無論結果如何,這個姐我是要定了。
“但如果結果顯示你是我的親姐呢?你不覺得我們的長相差別太大了嗎?冒昧地問一句,姐你整過容么?”
鹿知荔微笑著:“沒有呀!為什么會這么問?”
很好,她回答得很自然,也沒有任何的生氣。
“我只是覺得自然界里不存在這么漂亮的美人。”
她笑了笑,拍了拍我的頭,像是在逗弄一只寵物。
我們逛到很晚才各自回家,這兩天我輾轉反側、徹夜難眠,期盼著鑒定結果出來。
我在腦子里反復模擬鑒定結果出來時的畫面,無非兩種結果,一是鹿迪邇的確是她的弟弟,那么我就可以假冒她的弟弟了。
但也有第二種結果,那就是鹿迪邇和她壓根沒關系,是人販子搞錯了,那么鹿知荔會怎么樣呢?
我會因此而再也見不到她么?她會永遠遠離我的生活嗎?
第三天,鑒定結果郵寄到了我的家里。
安然拿著一封厚厚的加急信,扔到我的面前,“你的信?!?/p>
我看到是醫(yī)院寄來的,手忙腳亂地拆開,拿出里面的一堆數(shù)據(jù)報告,最后一張是做鑒定的醫(yī)生給我們寫的信。
信的內(nèi)容:“兩位的DNA親屬鑒定結果已經(jīng)出來了,經(jīng)過對二位的DNA序列比對,我們發(fā)現(xiàn),二位的DNA相似度達80%以上,遠遠超過不相干者之間的基因相似度,因此,暫時證明二位屬于親屬關系,建議二位去正規(guī)的司法鑒定部門再次鑒定,并帶上二位親生父母的基因序列再次比對,以得到確切的結果。
但就目前的數(shù)據(jù)得出結論,兩位屬親屬關系。祝兩位接下來生活愉快。——鑒定部門劉醫(yī)生?!?/p>
看完信和數(shù)據(jù)報告之后,我迫不及待地給鹿知荔打電話。
“姐,你真的是我姐?!?/p>
鹿知荔:“我已經(jīng)看到信件了……”
我們聊了很長時間,我發(fā)現(xiàn),有個親人的感覺是非常好的。
這一瞬間,我真得把自己當做了鹿迪邇,我以為我真得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但回過神來,我才發(fā)現(xiàn),我其實是假冒的鹿迪邇,但我也真心為他高興,我已經(jīng)完成了我的主治醫(yī)生的遺愿。
我來到鹿迪邇的墓碑前,當然,他的墓碑上寫的是我之前的名字。
我在心里默默地說:“醫(yī)生,我找到她了,請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請安息吧!醫(yī)生?!?/p>
一個精神病陰差陽錯變成了一名心理醫(yī)生。
我原以為我是病態(tài)的,但當上心理醫(yī)生,接觸了更多的病人,接觸了外界社會之后,我才知道,真正病了的,是這個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