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幾點睡去,今天就要過去;無論終點在哪里,這一年就要過去了。
2016年就要一去不復返了。
磕磕碰碰,走走停停,匆匆又一年。
時間長河波瀾不驚的沿著既定的軌道奔流不止,悄無聲息間就席卷所有的日月,分秒不曾錯漏。在逃去如飛的365個日子里,在熙熙攘攘的世界里的我做了些什么呢?只有徘徊罷了,只有匆匆罷了。
“其實我們的生命就是這樣一天一天地轉動過去。秒針、分針、時針,拖著虛影轉動成無數密密麻麻的日子,最終匯聚成時間的長河,變成我們所生活的龐大的時代。 而我,和我們,都是其中,最最渺小微茫的一個部分。”
我不知道它給了我多少日子;我只心甘情愿的跟著它一路向前,走到最后我才發現被它歲月靜好的偽善給欺騙了。但我的手的確是漸漸空虛了。在三百多日的匆匆里,我留著些什么痕跡呢?默默計算著,多少日子已經從我的從手中嘩嘩溜走,沒有聲音,也沒有痕跡。我禁不心驚膽戰了。心就像被掏空了某一處,空落落的,有風灌進去在那肆虐的呼嘯,刮得我整個身體陣陣發涼。我試圖去伸手抓住什么,可是緊握的掌心只有涔涔的汗,像紛飛的雪花落在手上留下的余溫。
北風起,冬天的雪簌簌下了。2016年的夏天早已一去不復返了,二十歲的我匆匆的就要過去了。
小時候,我總覺得時間過的特別慢。恨不得快快長大,就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越長大越覺得時間像一列不斷加速行駛的火車,一日又一年,來不及看清眼前的景象,一切就已經后退,轉瞬即逝。日歷飛快地翻著,生日只愁見年齡的增長,長大的身高趕不上老去的容顏,記憶被磨刷的稀薄又蒼白,光陰帶走的往跡,再不容追溯。如升起的月亮總趕不上落山的太陽,拼命的追趕和挽留都不過是徒勞的。歲月盜走了時光寶盒,齊天大圣都回天乏力。然而,我心里總是不甘心,非要尋出什么東西來證明自己的強大不可。翻開日記,在字里行間摸索著自己成長的證據,但流年終究不堪細數,倒惹得思緒萬千,剪不斷,理還亂。索性也罷。
我寫過美好的開頭,卻始料不及結局的無常。我意圖改寫幾筆,時間的大潮卻無情推擠著我向前去,教我不能回頭,直向前翻滾。不管我感慨這變化來得有多迅猛,有些東西注定不能駐足于此。我念念有詞的說,只是去得太匆匆。
“去的盡管去了,來的盡管來著;去來的中間,又怎樣地匆匆呢?”某一天我從夢里醒來的時候,再也找不到曾經的日子,如薄霧被初陽蒸融、消散,只留心頭的鬼影在揶揄、徘徊。我掩著面嘆息,新的日子又從凝然的雙眼前匆匆閃去了。
我不是不舍,也不是唏噓,我只是還沒有做好告別的準備。也許是迷茫,想得到的太多,而擁有的太少,放棄的太少。象牙塔的詩情畫意有幾時?紅塵亂世,未配妥劍,出門已是江湖。
我在道上偶爾停步回想的時候,只能以一個“如果當初”來解嘲以往的一切。但過不過不去的,且匆匆過去了。以往的教訓,即使有,也不能叫人銘記,非得摔個頭破血流,落得遍體鱗傷,才不再敢欺瞞自己。因為前途還是不減啟程時的迷茫,我還是不能選擇自由的途徑。只好討個“隨遇而安”的說辭來安慰自己。日子總要過下去,不是嗎?
畢竟,匆匆跋涉的時間,何曾為誰有過片刻的停留?從黎明破曉的第一道曙光開始,我們就在不斷告別。也許人生最大的遺憾是我們能好好的開始,卻沒能好好的告別。在我們的一生中會很多次的告別,而每一次的告別都伴隨著陣痛,這種陣痛叫做成長,我們痛并快樂著。所謂告別,里頭有一部分就是將時間的長線聚攏、捻轉的過程,在時間與空間的交錯中,發現愛的或不愛的。每一次告別都會有一部分在心里死掉,正是死掉的那一些,在推動著我們的生命往更寬廣的方向前行。
列車站站而過,原來風景再美,也總有到達終點的一刻。我在匆匆的旅途里恣意,以致分離一剎,竟不知道如何開口說些什么。我記得有人說過,告別要早做準備,不然真到了離別的時刻就來不及了。誰說不是呢?
告別早已經注定,只是去的匆匆,我只來得及道一句,珍重,再見,2016。
2016.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