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紗》:去偽存真,撫平生命的褶皺,揭開生活的三層面紗

“別揭開這彩色的面紗,他被活人稱為生活;雖然上面所繪的圖景顯得很不真實。只不過是以隨隨便便涂刷的彩色,來摹擬我們愿信以為真的一切東西”

這首雪萊的十四行詩給了英國現實主義作家毛姆創作長篇小說《面紗》的靈感,故事講述了:

出身中產階級的漂亮女孩凱蒂,在現實庸俗、冷酷跋扈的母親的影響下,一心想要嫁一個富裕高貴的丈夫。然而蹉跎到25歲仍未能如愿,為了逃避母親的責難和為妹妹結婚擔任儐相的恥辱,無奈之下嫁給了極度內斂克制的沃爾特并隨他遷居香港。

熱情活潑的凱蒂和冷靜封閉的沃爾特婚后并不幸福。凱蒂出軌虛偽自私的查理。事發后,查理冷漠奸詐的嘴臉讓凱蒂傷心欲絕。沃爾特把凱蒂帶到霍亂之地湄譚府。在瘟疫肆虐的小城,凱蒂結識了機警有趣的沃丁頓、圣潔無私的修女,重新認識了他人眼中不一樣的沃爾特,感受無處不在的死亡。這一切讓凱蒂重新審視自己并下定決心痛改前非。

沃爾特因染上霍亂而死,凱蒂重返香港。與查理重逢后竟無法自制再度與之發生關系。凱蒂對自己深惡痛絕,返回英國家鄉決定與父親一起生活并決心將即將出世的孩子培養成一個獨立自由的人。

毛姆通過刻畫一個發生婚外情后自我救贖的女人,一以貫之地用他敏銳的洞察力和深刻的筆觸來拷問人性、辨別真偽、揭露善惡。揭開那蕓蕓眾生稱之為生活的面紗,探索救贖之道。

第一層面紗:一場注定悲劇的婚姻

“因為我愚蠢,輕浮、庸俗而指責我,這并不公平。我就是這樣長大的,所有我認識的女孩子都這樣...這就像指責一個沒有音樂鑒賞力的人,因為他覺得聽交響樂會無聊。只因你歸咎于我所不具備的品質就指責我,這公平嗎?”


凱蒂的母親是個冷酷無情、善于操持、野心勃勃、吝嗇而愚蠢的女人,他蔑視自己的丈夫,為了出人頭地,她駕馭軟弱順從的丈夫按照她的喜好行事,巴結奉承前途看好的政客,為女兒創造結識權貴的機會。她妄圖通過女兒們輝煌的婚姻來彌補種種不如意。

在這種家庭環境中長大的凱蒂傲慢、圓滑、勢力。她受母親的熏陶承繼母親的壯志,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圍繞著她的男人們中間。卻始終沒有遇到地位和收入都令人滿意的完美的求婚者。25歲的凱蒂遭到母親的怨恨,承受妹妹嫁人的壓力。這時,沃爾特出現了。


沃爾特無疑是深愛著凱蒂的。只是他天性冷淡、自持自重、極度克制的秉性無法打動凱蒂。凱蒂像她母親一樣輕視自己的丈夫。沃爾特瘋狂地愛著凱蒂,愿意做任何事來取悅她。兩人對待愛情的巨大反差使他們之間始終籠罩著一層隱晦的疏離感。婚姻生活毫無生氣可言,加之沃爾特身份低微無法滿足凱蒂出入上流社會的要求,這一切加劇了凱蒂對沃爾特的憤恨和輕視。

婚姻應當建立在平等互愛的基礎上。凱蒂深陷世俗的困擾中,加之原生家庭偏激的價值觀念構筑她不幸的婚姻基礎。多年以后,母親去世,她回過頭看時,她明白是母親一手造就了現在的她。母親一輩子都在謀劃、算計,所期望的無外乎是些低級、毫無價值的東西。

當凱蒂認清自己婚姻的真相時,他希望得到沃爾特的原諒。只是沃爾特自我禁錮太深,至死無法釋懷。

第二層面紗:一場虛假庸俗的婚外情

凱蒂的美麗多情使她不難為自己找到一個充滿激情的情人,查理是個帥氣多金的情場老手。兩人勾搭成奸,事情敗露后,沃爾特仍然選擇隱忍不發。凱蒂一心幻想離婚后能與情人長相廝守。這個美夢卻在沃爾特心知肚明的試煉下破碎。

凱蒂向沃爾特攤牌與查理的奸情并提出離婚。沃爾特提出查理承諾離婚后一周內娶凱蒂便答應離婚否則凱蒂就要和他一起去霍亂之地湄譚府。凱蒂去找查理,查理因懼怕自己前途名譽受損拒絕離婚,甚至奉勸凱蒂應當祈求丈夫的原諒并與他一起去湄譚府。

此時,凱蒂終于明白,查理不過是一個虛偽懦弱、冷酷無情而又自私自利的人。凱蒂傷心絕望,帶著赴死的心態答應與丈夫同去湄譚府。

凱蒂雖然世俗輕浮,但是在感情世界里,仍然略顯輕薄。在查理俊朗的外形和尊貴的社會地位的引誘下,在她空虛而又熱烈的內心渴望里,他無疑是完美的情人。因為不愛沃爾特,所以她對自己的出軌不會有負罪感,反而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份激情和欲望得到滿足的感覺。

未經世事、膚淺輕薄的女孩子往往會為了表面虛假的甜言蜜語而瘋狂。他們以為自己得到了真愛,他們也為此付出真愛。可是這真情往往只存在他們的想象中。

當真相浮出水面,當謊言被戳破,他們痛苦不堪,以為自己被辜負、被欺騙,于是尋死覓活,痛不欲生。其實只是自尊破碎下的無所適從而已。因為不道德的感情又何談真愛呢?

第三層面紗:一場深入死亡的旅程

凱蒂隨沃爾特來到瘟疫肆虐的湄譚府,圍墻腳下仰面朝天的死人給凱蒂帶來了極大的震撼和沖擊,廣袤鄉間的景致為她飽受摧殘的心靈帶來寧靜和憂郁。

丑陋禿頂的沃丁頓總能在不經意間給凱蒂帶來新鮮的見聞。他對修道院的善心感染者凱蒂。他能夠睿智地察覺到凱蒂與沃爾特的之間微妙的關系。他與滿族女子的戀愛讓凱蒂在不同緯度上感受著神秘的不可思議的力量帶來的精神沖擊。沃丁頓所講述的道的精義啟迪著凱蒂迷茫困惑的心。對凱蒂而言,沃丁頓是一個精神導師也是可以真正信賴的的朋友。

院長嬤嬤拋棄世俗高貴的生活,遠離家鄉將自己獻身于崇高的信仰。她帶領修道院的修女們為患霍亂的病人、為被拋棄的孩子、為貧窮的人們無私地奉獻他們的愛心、踐行他們的理念。凱蒂被他們圣潔、炙熱的信仰所捕獲。她渴望融入那片神秘的精神樂園。她加入了修道院的工作。一刻不停的忙碌分散了她的心思,窺見他人的生活和視界喚醒了她的想象。對孤兒的付出使他的精神得到極大的滿足,修女們圣潔的犧牲使她開始反思自己,對沃爾特的重新認識使她希望得到原諒。

再見查理時,凱蒂一開始冷靜平淡,但是在查理的謊言面前,她再次屈服了。這讓她對自己充滿了鄙視和憎恨。人的欲望竟是如此難以克服。凱蒂對自己又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潛伏在身體里的獸性向惡靈一樣愚昧可怕。因而人性需要不斷地修煉、打磨。

在虛榮狹隘的愛情的面紗下,凱蒂逐漸發掘生活的真諦,他戰勝過去愚蠢淺薄的自己,從此她勇敢有愛心。那條通往內心安寧的路在她腳下展開。

女子往往最容易感情用事。見過世面、經歷過世事滄桑的女子才不會被囿于方寸之見里。苦難的經歷是一個人最有價值的成長養料。它淘汰了生命中虛假的東西,撫平了暗藏陰影的褶皺,留下了真實、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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