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腸胃炎。”
“怎么變腸胃炎了?吃辣了吧。”
“嗯。”
“好好照顧自己。”
“嗯,你也是。”
“晚安”
“晚安”
像這樣,似關心似寒暄卻不痛不癢的對話已經持續五個月了,也就是在異地戀四個月以后。薛琳不知道為什么還是沒有提分手。
2012年12月
她和他牽手。沒有告白,也沒有鮮花和承諾。一切都靠那通往學校的4路公交車。
薛琳對他其實只是好感,從沒談過戀愛的她在進入大學的同時也渴望著愛情的降臨。那日的KTV聚會之后其實兩隊人馬是各自行動,可巧的是,回程的公交車上,坐著的就是他和其他幾個人。當時就被這巧合沖昏了頭,室友和其他同學一氣的調侃哄鬧,叫嚷著牽手,牽手。不知道,那時候是為了避免尷尬,還是真心開心,薛琳一直笑著。到站,下車,叫嚷仍持續著。他是迫于壓力還是卻有意思,牽了她的手。她臉漲紅,熱的發燙,手心不停冒著汗。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好像不只是為了掩飾尷尬。
當天晚上的聊天,薛琳都快忘了是什么內容,只知道宿舍的姐妹向他要糖吃,他答應了。薛琳還是不敢相信,或者說根本沒適應自己就這樣有男朋友了。她以為這會是一場玩笑,總會消聲滅跡。意外的是,下午公共課開始之前,他就帶著德芙巧克力來了。她才意識到,呀,愛情就這么開始了。
就在異地的第四個月,他的手機壞了,斷了聯系。薛琳忙著實習的事,也并不覺得孤單,偶爾發幾條類似牢騷的短信。有沒有回應或回應的內容是什么,她并沒有多在乎,只是想要和他說話。
有時候,薛琳會覺得,有男朋友和沒男朋友似乎沒什么區別。
2012年圣誕
薛琳這段時間莫名地,早餐都選擇了奧利奧。圣誕這天,他便提著奧利奧的套裝在桂花樹下等她。
她問:“為什么會送奧利奧?”
他說:“看你每天都吃,以為你喜歡。”
薛琳笑他傻,那只是這段時間比較喜歡吃。接下來的日子,薛琳對奧利奧的甜味都有了抗拒感。之后的薛琳偶爾喝點AD鈣奶,他每次從超市出來都會帶著一沓出來。她怪他:“別再買了,不然又該膩了,我現在還怕著奧利奧呢。”
那時候她覺得他什么都好,覺得他是真的那么愛她。
2013年春節
薛琳不顧春運跑到他的城市去找他,那是她第一次為了一個男生跑到遠方。
他沒對薛琳做非分之舉,她知道他不會,她相信他。
在旅館里,她第一次和異性接吻。軟軟的,他的唇濕潤而柔軟,他們彼此吮吸,交換著唾液淀粉酶。直到喉嚨干燥,再也得不到對方的口水。
只是接吻,薛琳就陷入了愛河。依然沒有鮮花和承諾。
分開的每一天都想要告訴他,每一刻的自己在做什么。也想要知道,他每一天的每一刻在做什么。在學校的日子也總是形影不離,上課同桌,吃飯同行,飯后還得逛著不大的校園。
他最愛說的是“也許”,薛琳討厭這個詞,難道他就不能堅定一下愛她的心嗎?他說他不知道未來是什么樣,不敢做承諾,不敢對未來下定論。她接受了這個說法,沒錯,沒人知道未來會怎樣。到現在,薛琳才知道,連堅定走下去面對未來的信心都沒有,如何愛得長久。
2013年夏
夏天來了。薛琳最喜歡的季節,也是他最討厭的季節。
他討厭夏日里犀利的陽光,總愛躲在宿舍,一曬著太陽就渾身無力。薛琳卻歡喜地迎接著這一年之中最讓人放松的季節,可以穿單薄的衣裳,仿佛連身體與靈魂都變得輕了。她依賴他,做什么都想要和他一起,即使是他不喜歡的逛街和KTV唱K。每次薛琳邀他同去,他并沒有拒絕,她在逛街的同時也一直在照顧這他的感受。
“累嗎?要不要喝水?要不咱們先回去。”
“沒事。”
直到有一次,在站臺邊商量著唱K的事,薛琳忘記了是什么原因,他頭也不回地上了公交,甩下了包括她在內的一行人。他走后,室友一直很不快,薛琳也覺得過分。后來他說是那天身體不舒服,薛琳原諒了他,也更加關心他。
漸漸地開始會有矛盾。薛琳在校外找了兼職,由于下班時間晚,每晚他都會來接她。在公交車上薛琳遇到高中同學聊得開心,他站在一旁一言不發,下車后還一個勁地自己往前走著。她很遲鈍,看出來他的不開心,可是不知道原因。過了很久,才知道,那是他為自己吃的第一次醋。薛琳堅持不了兼職的辛苦可是又推不了工作,只得讓他代替,那段時間是爭吵最多的階段。薛琳一直把原因歸結為他做兼職太累了。
唯一一次,他給薛琳下跪了。一言不合之后他狠狠摔了手機,還憤怒地將破碎的軀殼遠遠扔進了草叢里,薛琳傷心的落淚了,他第一次發脾氣。說著他還給薛琳下了跪,說錯了,行嗎?這一舉動也讓同路的室友吃驚,忙上前扶起。薛琳哭得更傷心了,他的舉動與話語都割痛了她的心。他默默跟過了,情緒緩和了許多,室友把他們留下讓好好溝通。他道歉,不該發那么大脾氣,他心情不好是因為自己的祖父去世了。薛琳的心更軟了,她沒有責怪他,反過來安慰他,說了好多關于他家人的話。他第一次哭,薛琳更加的依賴信任眼前這個男生,他是第一個在她面前落淚的男生,她是他第一個在其面前落淚的女生。好像這次談話,他們更加靠近了。
薛琳翻看著爭吵后自己的日志,細細想來,問題早已存在,可是彼此都沒正在面對過。每一次的吵架和好不是因為問題解決,而是各自敞心交談,心軟想要依靠。關系破裂的細縫還在,他們只是在縫隙間塞了棉花,讓它看上去是完好的。現在的薛琳沒那么感性的去看彼此的關系,才發現,裂縫早已參差錯落,里面柔軟的棉花也在時光中變質萎縮。貧瘠的土地就要顯現。
你來,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