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溫柔與溫柔相遇,誰都不需要再為敏感和愁緒而感到羞恥
這是一個不夠好的世界,當成功者或者準成功者墜入因“與眾不同”所受的苦痛時,世界上也有千千萬萬的人正在掙扎著逃離平庸。
沒錯,“與眾不同”不論是褒是貶,都不是每個人能奢望的。
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平庸?
是人生從一個波瀾不驚換到另一個波瀾不驚。
而在逃離平庸的過程,也離心中的高峰有越來越遠的距離。
一邊厭惡著自己的脫群,一邊厭棄著自己的庸碌,進退維谷。
無論是普普通通還是與眾不同,死去前的每一天都會有各種愁緒
如那句電影臺詞“我們年輕,精力是旺盛的,我們太敏感,太容易感受到無聊和孤獨”
“所想得到滿足就會慢慢無聊,所想得不到滿足就會痛苦。人就像鐘擺一樣在無聊和痛苦中來回擺動。”
每年都會有很多年輕人選擇自殺來結束自己的痛苦或者無聊,或者一些其他迷幻的原因。
他們中有我喜歡的畫師,有V家P主(音樂制作大觸),有史學天才,有青年學者,有作家,有獨立搖滾樂隊的主唱,有在5Sing上曾一起合作翻唱投稿的朋友
年輕的他們定格在死去的那年永遠不老。
不能用輕如鴻毛,重如泰山來評判,對,不能用輕重來形容。有其他的一些修飾詞,比如“狂妄”,“迷幻”,“理性”,“沖動”……
那位朋友生前曾跟我說“有的人想死,并不是因為絕望,而是沒有了生的欲望,僅此而已。”
我是不想用標簽來標注他們的,但我也不想提到他們的名字,消費他們的死亡。
關于自殺的討論一直就在斷續地持續著,那些推理讓人覺得害怕,當人們把所有孤立的個體的自殺總結為一二三四五的時候,我只覺得胸悶。
這個世界不是一直鼓吹著“big me”文化(各種影視作品、書本、演講充斥著“你本來就是最好的,與眾不同的,你只要遵從你的心,你一定能干出一番事業”的正能量,Brooks把這種文化稱為“big me”),一個人雖然不能選擇他的出生,但至少在選擇死亡的時候,應該是自由的。也不要說“這個世界有人費盡心思只為活下去,你為什么要去死?”
放棄他人想要的東西,難道是一種罪過嗎?難道我們還需要為不喜歡吃胡蘿卜而受到責怪,只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其他人喜歡吃而吃不到。
我并不鼓勵自殺這種行為,更不會夸其為“解脫方式”或者“英雄的行為”,這只是個個體的選擇。不管它是否負責任,這只是個選擇。
匪夷所思,旁人在他們生前或多或少助推著他們的死亡,又在死后“嘖嘖嘖”,唏噓著、過分解讀著已故之人的生死。
“為何不在生前多給一些溫柔?”
“如果我自殺,死了,你會不會真的很難過?”
“肯定會。”
“如果我的死亡真的會令你難過,那么:
為什么你要站在那只是欣賞我的悲傷,把我的痛苦看做“矯情”。”
總有人,甚至敏感的我們都被影響著,自己都認為,我們根本沒經歷過多大的苦難,人都沒生過還好意思談人生,談悲傷。
是,我們大部分人也就只是吃了重金屬超標的大米,呼吸著PM2.5嚴重超標的空氣,并沒經歷什么大的風浪。
但這并不表示我們沒有資格迷茫,低沉,悲傷。并不代表我們的敏感、我們的纖細等于智障等于矯情等于應該引以為恥的東西。
有一種說法:當你嘗試對某個人表達親近,卻沒得到對方的回應的時候,這種孤獨感加倍。
當人們實在無法忍受痛苦,向自認為覺得可以信任的人求助,卻沒得到回應時,痛苦變得更加無法忍受。
可是事實上通常得到的回答是 “很正常,你們年輕人的苦痛不過就是眼高手低。你們都這樣。” 還伴隨著一系列的總結,分析,挖苦。甚至直接的無視。
我記得以前看過一個故事,一個負責測算人流和交通運輸的工作人員在數著大橋上來往的人的數量。但有一天,他的視線逢上了一個年輕的姑娘,他覺得他愛上了那位姑娘。于是他每次都會故意漏數這位姑娘,因為他才不要把給他帶來心跳的人丟入那一堆黑漆漆的數據里去。故事很夸張,不過我想要表達的意思在里面。
每一份愁緒都是獨立的,如果你真的在意他,不想讓他陷入更加痛苦的境地,就不要把他個人的悲傷丟入一個看不到邊際的,擠滿人的整體之中。不要類比他的悲傷,概念化他的痛苦,讓他自己看不起自己的情緒。
每一份敏感、纖細、孤獨所帶來的愁緒都應該被尊重。站著說話不腰疼地指手畫腳,欣賞他人的歇斯底里,就是一種剝奪。
“如果你真的不想讓我自殺,請 讓我寬容自己纖細敏感所帶來的愁緒。”
圖片/動漫《 尸鬼》《東京食尸鬼》,動畫電影《自殺專賣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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