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喜歡什么花?”
“…………仙人掌和水仙。”
其實,我知道,母親并不喜歡花,她之所以說喜歡仙人掌和水仙,那是因為它們有著頑強的生命力和適應能力強,只需要一盆土一瓶水,便能存活,不需要精心的栽培和照料。
外婆這一生,只有四個女兒。其中,二姨和小姨最出色,如同那絢麗多彩的玫瑰。三姨則像那山茶花一樣樸實。而我的母親,她不似玫瑰那樣嬌艷,沒有牡丹那樣富麗端莊,她只是個平凡的女人。
外婆最瞧不起母親,準確來說,她是瞧不起父親,因為母親當時執意要嫁給父親。
“你爸他那個時候什么都沒有,我嫁去他家的時候,就是一棟泥磚房,交通又不方便,”
“那你為啥還是跟了我爸吖?”
“看你爸老實唄,你爸當時說,“我現在什么都不能給你,但我會竭盡所能的讓你以后過更好的日子。” 而你爸也做到了,就是吃再多苦,也值了。 ”
家里建新房那年,母親懷著妹妹。母親每天會起很早,做好早飯,然后等我吃完送我去學校,然后再去新房子哪里看看。
記憶有些模糊,時間太久遠了。我記得哪天夕陽很美,卻抵不過我眼里的那道風景。只見母親彎著腰,把磚塊一塊一塊的放到籃子里疊好,然后吃力的提起來,打算給正在二樓砌磚的父親送去。我連忙跑過去接過她手里的籃子,“好重。” 輕輕地嘀咕了一句。“怎么樣?提的起來嗎?還是我來吧!” 母親一臉緊張的問了我一連串問題,“不用,你去那歇歇吧,我來就好了。” 終于,我不辱使命的把那一籃子磚送到父親手里去了, 我低頭去朝樓下看去,母親正站在原地看著我,她似乎也看到我在看她,便朝我笑了笑。夕陽的余暉灑在她身上,如同一朵雛菊一樣,散發著愉快、幸福的氣息。
2011年,春節剛過去沒多久,剛從老家趕來外地上班的我們,又要從外地趕回去,原因是,外公去世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母親哭的如此傷心裂肺。
那個開朗、樂觀的母親,此時正跪在外公的棺木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嘴里還斷斷續續的嚷嚷著 “爸啊!你怎么…不等我…回來看你…最后一眼啊……” 那晚,母親在外公的棺木旁跪了一晚,念念叨叨的說著這些年來不及說出口的話,父親則在一旁守著母親。
第二天清晨,在父親及幾位姨媽的勸說下,母親終于肯去休息了。醒來后的母親,顯得很平靜,本來我們還擔心她,但她像個沒事人一樣,冷靜的處理完外公的喪事,把所有的事情都辦的有條不紊。
外公下葬后,母親在外公的墳前跪了許久,也不說話,就那樣靜靜的跪在那里,似乎在懷念什么。
如今已過去了六年了,母親只去看過外公兩次,我問母親為什么不常去看看?她說:“生活還是要繼續過的,何必總糾纏過去呢。” 看啊,我那像向日葵一樣的母親,又回來了,還是那么開朗、樂觀!
母親40歲生日的前兩天,父親送了母親一朵月季花,那是父親第一次送母親花,我笑著打趣父親:“老爸,什么時候你也學會討我媽歡心了。” “都老夫老妻的,還送什么花。”母親用很嫌棄的語氣對著父親說,但臉上卻笑得如同她手里的那朵月季花一樣。
在我的眼里,母親的性子特別倔,同時也特別樂觀,無論發生多么難過的事,她的臉上總是掛著迷人的微笑。其實,我一直覺得,花不能夠貼切的形容我的母親,我的母親她更像是一片茶葉,采摘后經過炒、焙、篩選……沖泡等重重磨難后,留下一杯清茶,最后歸于平淡。
我的母親不似玫瑰那樣嬌艷,也沒有牡丹那樣富麗端莊。她是那平凡中又有些不平凡的女人。
? ? ? 我愛我的母親,我愛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