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了,寢室里的同學都在收拾行李,我不急,我從來都是最后一個離開的。明明要回家了,為什么內心一點喜悅都沒有,室友們都嘰嘰喳喳的,臉上溢滿歡愉,我只是悶頭玩手機。我是想家的,我嘀咕道,可這不是真的。我愈來愈深切地感受到家庭的疏遠。家,成了安置我軀殼的地方,沒有人可以撫慰我,我的精神狀態是無根的浮萍。我在幻想中安置躁動的靈魂,每天都悵然若失。
今年呢,跟往常一樣嗎?春晚沒有人看,哥哥弟弟們只顧玩自己的游戲,小孩子的吵鬧聲此起彼伏,叔伯們醉酒大罵,老一輩人說著聽不懂的方言,渲染出熱鬧的樣子。總要被強迫著串門走親戚,裝出笑容來,說出好話來,不然別人背后就會嚼舌根說你家教不好。但我真不喜歡鄉下的姨媽們坐到媽媽的新車里來吐一地的瓜子和口水,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可媽媽總是笑著說沒關系,我很難受。媽媽說:媽也看不慣,但沒辦法,過年嘛,都是親戚,總得意思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