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日,杜硯清受陸丞相邀約赴宴,他是本朝第五次科舉擢選出的狀元郎,風(fēng)頭正盛,名門望族都爭相拉攏攀附。
可丞相家這頓酒,又帶了點別的意味。
宴席上,酒過三巡,丞相沒有同別的達官貴人那樣,同他說些官場里的客套話,反而請自己的女兒上來,又是斟酒、又是獻舞。
京城誰人不知,陸丞相的千金婉華才貌雙全,秀外慧中,是個不可多得的才女。自從去年及笄,來求親的高門公子接踵而至,卻都被丞相大人否決了。
眼下,看他父女二人的態(tài)度,分明是有意招杜硯清為婿啊!
陸丞相頗為自得地看著女兒,偏頭對杜硯清說,“你覺得小女怎么樣啊?”
杜硯清哪敢說不好,他只能點頭吹噓道,“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當(dāng)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的佳人!”
“哈哈哈…”丞相捋著胡須笑道,“我這個女兒啊,從小便被慣壞了,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這個…”他端起一杯酒示意杜硯清,“正所謂才子配佳人,你看…如何?”
杜硯清沒想到丞相大人會說的如此直白,他受寵若驚,舌頭都捋不直了,“大人…這…”
“嗯?”丞相見他猶豫,頓時拉下臉來,“怎么,你是覺得我的女兒配不上你嗎?”
“在下不敢!”杜硯清忙不迭作揖,“只是…”他腦子暈暈乎乎,到嘴的話突然就說不出來了。
他抬頭看了看臺上跳著驚鴻舞的陸婉華,稀里糊涂便答應(yīng)了,“謝丞相抬愛,硯清一定會好好待小姐的。”
“哈哈哈…好啊!”
一場鴻門宴,杜硯清倉促地許下了婚事。等到第二天在會館醒來,才發(fā)覺自己闖下了大禍。
杜硯清,原本就是有妻子的。
2.
杜硯清的發(fā)妻,也是青州數(shù)一數(shù)二的絕色佳人,陪伴他度過了最清苦的時光。
就在不久前,妻子傳信說要來京城看她。若是被她發(fā)現(xiàn)了,這可如何收場呢!
他抱頭坐在床上,思考著欺瞞丞相之女和哄騙妻子張麗娘,這二者之間,哪個后果更嚴(yán)重呢?
他輾轉(zhuǎn)難安,接連兩天都睡不著覺。
陸婉華是真的很喜歡他,不惜自降身份來看他,公然在眾人面前表明關(guān)系。
同窗艷羨地打趣,“杜兄,你這是雙喜臨門哪!”
今日,丞相府上又傳來拜帖,延請殿試三甲共同出席一場詩會,地點在金水橋畔。
臨水而坐,涼風(fēng)習(xí)習(xí),在場的都是文人雅士,不免詩興大發(fā)。
陸婉華緊挨著杜硯清,仰慕地看著他,不時稱贊一句“杜公子好才華!”
杜硯清盛情難卻,眼神卻不時瞥向探花陳丘鶴。他偷看了許久才終于確定,此刻陪坐在探花身邊的清秀佳人,不正是自己的妻子張麗娘嗎?
她什么時候來的京城,怎么沒有來找自己呢?
她怎的同陳丘鶴挨得那么近,還與他親密說笑?
杜硯清肚子里的醋壇子打翻了。他一忍再忍,可張麗娘非但沒有看他一眼,還變本加厲地和陳丘鶴喝起了小酒。
她小臉酡紅,仰著頭對他媚笑…
真是豈有此理!
杜硯清一氣之下顧不得體面,出聲質(zhì)問道,“陳兄,不知你身邊這位,是哪家的小姐?”
“哦…”陳丘鶴笑著攬過張麗娘,“麗娘是來京城投親的,我也是偶然遇到的。”他曖昧地看著張麗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瞞杜兄,我的確是有意要娶她為妻的。”
“不可!”杜硯清突然拍起了桌子,陸婉華受驚打翻了酒杯,美酒灑出來,浸濕了她的衣衫。
“杜公子,你這是怎么了?”陸婉華心下生疑,來回巡視二人,“陳公子娶親,難道有何不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