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的愛就像陜西到山西那么長

我倒了杯水,盤腿坐在床上翻開中國地圖,用紅筆從朔州連到綏德,然后拿出刻度尺量了量倆地的距離,再用比例尺算了下實際距離,我去!這么長!

躺在旁邊玩手機的薛平瞅了半天我毫無來由的舉動,鄙視地說了聲:“你si不si sa呀!直接問度娘不就知道了?”

我狠狠瞪了一眼過去,薛平齜牙咧嘴的樣子真欠揍。我猛地躺在他的肚子上,他猝不及防吃了痛,啊啊地叫,我樂了,小樣兒,再讓你得瑟。

“說!你愛我有多深?”我爬起身食指指著他問道。

本來這氣氛挺情意綿綿的,我還等著他給我來句“海有多深我愛你就有多深”之類的煽情話,可這貨竟然連這么俗的話都不愿敷衍,居然還唱起來了—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我去!shut Up!真他媽難聽。

今年農歷四月十二,我和薛平正式步入婚姻的殿堂,結束了我們長達八年的浩浩蕩蕩的戀愛史。這個日子沒什么特殊性,就是算卦先生算的一個所謂的良辰吉日,以后便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那日,天氣晴朗,陽光明媚,他西裝革履,我婚紗作陪。

如果有人問我到底有多愛薛平,我會小小矜持一下,略帶害羞,低眉淺笑,含笑不語,然后突然以一句“管的著嗎你”草草收場。

我愛他正如他愛我。

我和薛平相識在西安的某所三流大學。那會兒,我年芳二十,屬蛇,薛平比我大一歲,屬龍,呵!這學校真是龍蛇混雜呀!我倆并不是一個班的,上課的教室卻是挨著的,也不知怎么的就經朋友介紹認識了,還認識地那么想當然。

初次見他時,他戴一副黃黑框子的眼鏡,但是眼睛很大,雙眼皮的那種,說話時溫溫柔柔的,托著陜北濃重的鼻音,但看著挺和善的,可惜并不是我的菜。薛平的個子不高,不到一米八,穿著也很樸素,文文氣氣的顯得老實巴交的樣子,后來我才知道他高中是學文科的,怪不得骨子里有股書生氣。

我一直以為他是那種特別隨和不會發脾氣的男生,可深入接觸后,我才覺得薛平就是一披著羊皮的狼,和氣時就像一只小綿羊什么都聽你的,一副很好說話愿意遷就任何人的樣子,可發起火來,就變成了想吃人的狼,恨不得把人嚇死。這點,竟讓我不知不覺喜歡上了他。

有次周末,我們一群人一塊兒準備去 爬華山,排隊買票時,我敏銳地覺察到有人動我的口袋,便立刻將手把口袋按住,可是,還是遲了,就在那倆三秒的時間內,我的手機丟了。

“糟糕!我手機丟了!”我本能地大喊一聲,周圍的其他男生都跟我來一句“啊?”

“啊什么?我手機丟了!怎么辦呀?”我著急地想罵人。

薛平站在我前面,他迅速轉過身,一句“站住”喊出來把我嚇得不輕。他的聲音把在場的那么多人都震住了,所有人都看著他一動不動地站著。只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到前面抓住一個人的手扳開,我看到了我的手機。

小偷見周圍那么多人也不敢肆意妄為,灰頭土臉地看了一眼薛平便氣得掙脫掉薛平的手一溜煙跑掉了。

我這么個奇女子竟然被當時的局面嚇傻了,木木地看著薛平走過來,然后木木地一直盯著他,等緩過神來,手機已經到了我手里。

他說:“拿好!小心點!”

“哦!”我弱弱地擠出一個字。

帥!太帥了!我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事后,我疑惑地問薛平是怎么知道那個人就是小偷的。

他說他起初也不知道,就是急中生智喊了句“站住”才讓小偷露出破綻。他一步步分析給我聽,第一,當我喊出“手機丟了”的前十幾秒,站在我前面的薛平曾回頭看我還玩著手機,小偷正是在我將手機剛放進口袋時才趁我不注意將手機偷走,當我發覺手機被偷且大喊一聲時,距離手機被偷的時間間隔很短,所以,薛平猜測,小偷并未跑遠,而是還混在人群;第二,通常小偷偷了東西后都做賊心虛,他們害怕被人發現以致于很緊張,當薛平威懾一聲時,一般人是疑惑地慢慢朝他這邊看,可是有一個人轉身回頭的速度極快,而且由于心里緊張所以動作幅度較大,很容易被認出來。薛平恰如其分捕捉到了這點。他得意地說,他那聲“站住”就是用來蒙蔽敵人的武器。

我的星星眼閃閃地看著他,帥啊!如此機智,怎奈我一個豎起大拇指了得!很少有人在情急之下還機智地考慮那么周到,而且把問題分析地那么透徹。我暗自佩服他。從那之后,我們的關系更深了一步,而且,我發現我漸漸喜歡有他在的人群,他在時,那么安全,那么踏實。

我的脾氣壞得令人咋舌,稍有點不如意就不管青紅皂白亂發一通,我很清楚這樣不好,可不發泄出來自己又憋得慌。所以,很多朋友都受不了我的臭脾氣。

當我跟薛平說起這些時,他說:“無妨,反正我性格好,可以忍你一輩子。”

清風吹著,柳條擺著,湖水漾著,我的心不停跳著。

我的星星眼又亮了,表白?告白?如此直白的?我愣住了。

他繼續說:“做我女朋友吧!”

我又是一愣。

說得輕松,他說當他女朋友就當啊?美的他!

可是,第二天,我們就在一起了。奇了怪了,我第一次發現我竟然那么容易被拐騙。一個陜北文氣后生領著一個山西鏢悍女子在校園里游蕩游蕩再游蕩,好不浪漫。

大三時,我們同居了。我們在學校外面租了房子,除了偶爾上個課,我便跟著他一塊兒出去做兼職。他搬重的我拿輕的,他在前面推銷產品我在后面發傳單。

以前,我在家里養尊處優慣了,覺得那些和薛平一塊兒做兼職的日子真的好累,但是,我還是堅持下來了。我們用賺來的錢付了房租,考了駕照還留下一部分生活費。我總算覺得,每天屁顛屁顛跟在他后面真的那么有意義。

每天回到我們租的房子里,他負責做飯,我負責吃,偶爾發發善心要幫他打打下手他也不要我動手。其實,他也不是太會做飯,就是簡單地炒個小菜,蒸點米飯,可一頓陜北洋芋擦擦就能讓我吃得倍兒香。我覺得,找個稍微會做飯的男生當男朋友也還不錯,況且我還不用洗碗,簡直撿到寶了。

大四畢業后,我第一次帶薛平回山西,我們買了倆張西安到太原的火車票。西安車站里,人聲鼎沸,水泄不通。候車室里的椅子都被人占完了,此時,我們提著重重的行李,一臉的怠倦,我沒有初次帶男朋友回家給爸媽介紹的激動緊張的喜悅心情,只有擁擠的人潮和疲憊帶給我的激動想揍人的火氣,我一聲不吭板著臉。

薛平不知從哪弄來一張小凳子,放在我面前讓我坐下,然后接過我手上的所有行李。

我的疲憊盡消,脾氣盡失。人群里,還有他在,好似一切都那么理所當然,眼里只有他那雙帶笑的眼睛,不用帶腦子想都覺得踏實。

薛平,他削平我所有的銳利,我放下一身的刺兒,披上一層細軟,被他撫。

我抬起頭對他說:“薛平,你改名叫削平吧?”

“嗯?什么?”

我笑而不語。

還是文科生,這意思都不懂,蠢!蠢死了!

想問自己到底有多愛他,突然覺得可笑,愛情哪里來的多少,沒有天長日久,沒有海誓山盟,只有我嫁他,他娶我的兩情相悅,胡麻油炒洋芋擦擦,羊肉面滴幾滴老陳醋的味道,還有陜西到山西那么長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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