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蘇子游
01
小區李阿姨，每次見到我都會打聽我們單位單身的姑娘，她說他家兒子平時像個木頭疙瘩一樣，給他相了幾次親，雙方留了聯系方式，問兒子進展怎么樣，可他到好，說姑娘不主動聯系他，他兒子也不去和姑娘套近乎。
她責怪自己的兒子是個木頭腦袋，談個老婆還要老媽操心，還擔心他太老實，在社會上容易吃虧。
李阿姨，反復囑咐我如果認識的姑娘，還有單著的，趕緊給他家兒子牽線搭橋。
回到家后，我想起李阿姨托付的事情，腦子里不由地聯想起很多事來。
曾經的我何嘗不是李阿姨嘴里說的木頭疙瘩呢？
02
我是個老實人，這一點我到現在都不承認，所謂的老實都是父母對別人說的，我心里從不承認我老實，只是聽父母講多了，我也就慢慢接受了。
我不老實且不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我喜歡拿一根棒子，想象自己練就了一身絕世武功，把家里的花花草草當作假想敵，我大喝一聲：“爾等鼠輩，見了你蘇爺爺，還不下馬受死。”
見花草，并無退讓之意，我惱羞成怒，一棒子從天而降，一陣亂舞，只見棍子落下處，花殘葉落，一片狼藉。
我冷笑幾聲，滿意的尋別處歡樂去了。
父母回家后，見幸苦栽種的花草被我打翻在地，不由分說地把我打的滿地找牙，我心中叫苦不迭，剛才是何等威風，如今只能被動挨打。
父母罵我的時候，又多了一句：“悶皮慫子。”
其實，我是一個調皮搗蛋鬼，在鄉下我把農田里的扎好的稻草人，一個個踢翻；我把菜田里的蜻蜓捉住，用一根細線綁住尾巴，一手抓住繩子，一頭讓蜻蜓飛；我嘴里剛扒了一大口飯，聽見鑰匙開門聲，便詳裝睡著相，還大聲打呼，母親見我已睡，便抱我入房睡覺，才給我脫衣解褲，我按耐再不住笑聲，飯噴涌而出。
可是，我始終搞不明白，我怎么就成了父母掛在嘴里的老實孩子。
03
后來，我上了大學，去了另外一座城市。
我加入了好幾個社團，文學社，街舞社和足球社團等。
在鬧騰了一陣子，我感覺自己在疲于應付，在面對問題，處理人際關系時，我顯得極度的自負與自卑，時常不期而遇的負面情緒像是秋天里的落葉一樣，揮之不去。
我每天看似匆忙，內心卻無比空虛。
除了文學社，其他的社團我選擇退出。
我重新開始認識自己，重新規劃自己的未來，我發現我喜歡的還是一個人安靜的讀書、寫作，只有這樣我的內心才是安寧的。
后來，我常在大學校報發表文章，有了點小名氣，找我來幫忙的不在少數，比如說你文筆好，幫我寫篇論文了，后天就要上交；比如說老師要每個人寫篇自我總結，你有才，幫我代寫一篇。
我成了他們需要的那個人，那個時候我還經歷還太少，也并不懂得什么時候拒絕，什么時候接受，我總是害怕拒絕后帶給別人的傷害，我選擇來者不拒，統統幫他們搞定。
時間久了，他們也習以為常，我也不做要求，到最后他們連句謝謝都沒有。
大學這幾年，我成了同學嘴里的好人，同時也成了他們眼中老實人，我一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敢說不呢？
04
工作后，我經常聽到別人背后的議論，有時關于我的議論傳到了我的耳朵里。
“新來的小蘇，人挺老實的，人挺樸實，做事不偷懶。”
“現在這個社會，老實人容易吃虧，你做的好，不如混的好，做多做少，不如表現的好。”
單位老員工，值班有事想到替他值班的一定是我；單位組織會議，安排一人去參加，領導一定叫我去；單位組織考試，必須有一人去參加考試的，領導肯定叫我。
很多時候，我替他們值了班，可有的老員工總是借口有事，我替他值得班，也就不了了之，我其實心里都懂，可我并沒有選擇和他撕破臉皮。
我一直都是認為我自己并不老實，可為什么單位同事領導給我的反饋就是我是老實人。
后來，和很多老員工相處，我才懂得我不是老實，而是太單純沒經驗，不會直接了當的拒絕別人罷了。
難道我不知道，他們個別不自覺的老員工欺負新來的員工嗎？難道我就不知道那個會議誰都不想去，誰愿意雙休去參加那些無聊的會議，領導知道叫老的叫不動，喊我比較容易。
我是真的老實嗎？很多時候，我只是資歷尚淺，不想撕破臉皮，我只想給老員工一些面子。
后來，隨著工作年歲增加，當有人找我調班時，對于那些經常調班卻不還班的同事，我是斷然拒絕；對于那些明顯家里有急事，且平時待人接物還算不錯的同事，出于好意我就幫了他們。
老實人并不是真傻，他比一般人都很聰明，只是上天卻給了他一張不善于表達的嘴；老實人并不呆，只是性格往往比較忠厚誠實，寧愿自己苦點累點也不愿意麻煩別人；老實人不是不精明，他心里透著亮，誰好誰壞，心里和明鏡一樣清清楚楚。
我們身邊總會遇到一兩個老實人，出去結賬，他付得次數最多，你心情不好，找人宣泄，宣泄的人一定很老實，他不善言辭，不會亂說，他成了你的垃圾桶。
這到讓我想起了《月亮和六便士》上的一個人施特略夫，文中這樣描寫他的，他心里有羅密歐的熱情，卻生就一副托比的形體。他的稟性仁慈、慷慨、卻不斷鬧出笑話來；他對美的東西從心眼里喜愛，但自己卻只能創造平庸的東西；他的感情非常細膩，但舉止卻很粗俗。他在處理別人的事務很有手腕，但自己的事情卻一團糟。大自然在創造一個人的時候，在他身上揉捏了這么多相互矛盾的特點，叫他面對著令他迷惑不解的冷酷人世，是一個多么令人殘忍的玩笑啊！
是啊，老實人何嘗不是如此，老實的外表，菩薩的心，老實人并不是沒有想法，并不是沒有脾氣，并不是傻，也不是沒有情感，只是他藏得更深，埋得更遠，他比一般別人多了一層忍耐和毅力。
請善待你身邊的老實人，請珍惜身邊的內向的朋友，請不要一味地對他索取，不要傷了老實人的心，他們不是沒有脾氣，只是不善表達，請細心的你照顧好身邊每一個陪伴你的老實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