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得及用的壓歲錢

? ? ? 正月十一,爺爺走了。我給他的壓歲錢,他還沒來得及用。

? ? ? 鮮活的一個人,忽然變成了一張照片。留下的,是疊得整整齊齊、方方嶄嶄的鈔票,用塑料袋裝著,還扎著牛皮筋,一千元。姑姑告訴我,這是今年我給爺爺的壓歲錢。

爺爺的照片在柜子上,照片上的爺爺還在微笑。壓歲錢回到了我的手里,壓在我的心上。仿佛爺爺又在給我壓歲錢。

? ? ? 從小,每年的除夕夜,我都會收到爺爺奶奶的壓歲錢。從蹣跚學步,到大學畢業,從未間斷。從十元至二十元,從百元到幾百元。收到壓歲錢的同時,我也會收到殷殷的叮囑,諸如好好學習,考個好成績之類的囑語。拿錢的時候,我很認真地點著頭,可沒到第二天,我就忘了。大人都會這么說的。

? ? ? 一年一年,我長高了,長大了。可爺爺奶奶卻老了,駝背了,動作也緩慢了許多。后來爺爺腿腳不利索,經常躺在床上,每次我去看他,他都會提起小時候他帶我乘涼,還撿到秤砣的事,常常問我還記得嗎?我又怎會不記得呢。

? ? ? 記得小時候,夏天天熱,吃過晚飯,爺爺就會帶我去家附近的大橋上乘涼。大家都會去那里,橋上通風好,比在家門口涼快的多。每次爺爺出門,都會帶上一把大蒲扇,和一個小凳子。蒲扇除了扇風,主要是替我驅趕蚊子的,爺爺說他年紀大了,皮都皺了,蚊子叮不動,不像我小孩子,細皮嫩肉的,招蚊子。大蒲扇一扇,蚊子都跑光光了,那幾年橋上乘涼,我基本都沒被叮過包。

? ? ? 后來有一天,我和爺爺晚上去姑姑家的路上,看到一只小黑貓,貪玩兒的我,追了上去,小花貓受到了驚嚇,一下子躥進了路邊一個廢棄的燒餅鋪子,我過去找,沒找到,腳邊碰到了一個奇怪的石頭,喊爺爺過來看,爺爺撿起石頭笑了,說這是秤砣。也是那時,我才知道秤砣是干什么用的。

? ? ? ?看著柜子上的相片,爺爺的笑容還是那樣慈祥。只是今年的壓歲錢,送不到您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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