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心已經很虛弱,不能攙扶到外室去。
孟清風已經顧不得那些大戶虛禮,去會客廳請了郎中,一起到蓮心的閨房里。
蓮心正倦怠的閉著眼睛,不知道是否睡著。
“心兒,心兒,爹找了郎中伯伯給你看看,看了就不做噩夢了,好不好?”孟清風彎下腰,一邊輕聲叫著,一邊說道。
蓮心,微睜了睜眼睛,看了看孟清風,“好,爹,我很累,頭痛的厲害,我想閉著眼睛,休息一下。”隨即,又把眼睛閉上了。
“好孩子,你盡管休息,伯伯給你看看,不打擾你的。”孟清風輕聲回答著,一邊示意杏兒拿了快絲綢布過來。
杏兒拿了絲綢布搭在蓮心的手腕上,并搬了個凳子,放在離床一臂長的地方。
郎中看起來五十歲上下了,慈眉善目,胡須斑白。那一大把的胡須,也見證了他的濟世救人的歷史,那泰然自若的神態、氣度顯示著他的閱歷,看起來讓孟清風覺得安慰。
孟清風請郎中坐下,郎中自然的搭脈。
過了一會兒,郎中的眉頭緊蹙,然后再過一段時間,才重又舒展開。這都沒逃過孟清風的眼睛,這細微的表情,讓孟清風的擔心上了一層。
“先生,小女的病情如何?”看郎中放下手,孟清風有些緊張的問道。
“小姐的脈弦而虛,肝中郁氣凝結,血虛,脾弱,是否經常頭痛、疲累、精力不濟?”
“先生,我們到這邊說話。”說著,孟清風把郎中引至會客廳。
“小女經常做噩夢,神經貧弱,也確如先生所說頭痛,容易疲乏。只是,以前沒有這么厲害,這幾天越來越嚴重,今天似乎更厲害了。不知道這到底為何?先生可否告知?”孟清風期盼的看著郎中。
“小姐的這種情況實不多見,若說因為天氣影響,也可理解。可如今,天氣很好,并未有不好的影響。不過,現在先暫時按目前的情況調理,后面若有什么新的癥狀,我們在觀察。”
“嗯,也好,按先生說的辦。”雖然,孟清風有些失落,但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醫治目前這種病癥最好的藥方,就是逍遙散,我這里開一個方子,按這個方子先抓9副,用水煎服,每日三次。三日后,再看。”有經驗上了年紀的郎中,無論開藥方,還是說話都是謹慎的。
黎叔早準備好了紙和筆,郎中寫下了藥方。
孟清風謝過,并讓黎叔拿了銀兩,親自送郎中離開。
送走郎中后,孟清風拿起藥方看了下,只見上面寫著“逍遙散:柴胡12克,白芍12克,當歸12克,茯苓12克,白術12克,炙甘草6克,每次用生姜、薄荷少許水煎湯沖服,一日三次”。
孟清風在醫書上看到過,柴胡疏肝解郁,當歸、白芍養血柔肝,三藥配合,補肝體而助肝用,共為方中主藥;白術、茯苓健脾和中,為方中輔藥;佐薄荷、生姜助本方疏散條達之力;炙甘草調和諸藥為方中使藥。諸藥合用,使肝郁得解,血虛得養,脾弱得健,則諸癥自愈。
對照了之前自己開的方子,孟清風發現少了白芍、茯苓和炙甘草,心里對此藥又寄托了多一些的希望。忙讓黎叔去拿著藥方去抓藥。
心里仍然不踏實,郎中的話,也很明白,對蓮心的病不是很有把握,只是邊醫邊看,孟清風慶幸自己做了兩手準備。正心里想著,聽到外面有人叫,知是水仙、子蘭回來了。
“爹,我們請了許大師來。”水仙到了會客廳門口,說道。
“快請進。”孟清風走出門,請了許半仙進來。知父親要單獨見許半仙,水仙、子蘭各自回去。
經過上次相遇,孟清風覺得許半仙或許會有些不一樣的看法,也許這看法,對蓮心有救。
雖然,孟清風并不覺得許半仙有多神,即便當年預測了他的子女緣,男人到了這個歲數,對這個事情,即使信,還是持懷疑態度的。但有時候,多一種途徑可能就多一種希望,為什么不嘗試呢。
“許大師,這次勞駕您過來,實在是有事相求,迫不得已。”孟清風誠懇說道。
“孟老爺,您不必客氣,我們也算是有緣分的,有事直說就好。”許半仙也是很有誠意的應道。
“自從九華山回來,小女狀態越來越差,噩夢頻發,常昏迷,以前也偶爾有,但間隔時間挺長的,而且恢復很快。但此次,卻難恢復,而且越來越惡劣。我思來想去,也未找到原因。不知,大師,有何高見?”
“高見談不上,我知四小姐有一番艱難的。只是,關于四小姐的事和物,您可否給我講一些,看一下?”
“我想來想去,發現一點,就是今天是我十一年前遇到心兒的那天。還有兩件物品。我馬上派人取了來。”說著,孟清風派人叫了子蘭,要子蘭去取了蓮心的白玉項鏈,并自己把搜藏的那塊帶有血跡的月白色布料拿出來。
“大師,請看,這是我看到心兒的時候,在她的嬰兒籃里發現的。”孟清風把白玉和布料遞給了許半仙。
只見,許半仙看了一眼月白色布料,以及上面的字跡,拿了那塊半蓮花的白玉,仔細端詳了半天,放在桌子上。
“孟老爺,可曾想過四小姐的來歷?”
“想過,必是遭遇家族災難,在父母努力下逃生的孩子。從布料的字跡上也看得出。但這跟心兒的病有關系嗎?”
“孟老爺,又可曾仔細觀察過這塊玉?”
這一提醒,孟清風覺得,是有十一年沒再看過這玉了。十一年前,親手給心兒掛在脖子上,以后再沒仔細看過。
想著,拿起那塊玉,也瞧了好一會兒。
“孟老爺,可瞧出什么來?”
“我記得,當初第一次看到這塊玉的時候,是被布包裹著,沾染了血跡,有一些淺紅的色澤,但仍然看得出是塊白色上等羊脂玉。但如今,看著像是里面有些黑紅的色彩在擴散。怎么會這樣呢?”說著,眉頭緊蹙。
“孟老爺,應該知道玉是最通靈的,這種上等玉的靈性,更可見一般。這是半塊蓮花玉。現常有富貴人家購買那種鴛鴦玉或姊妹玉,想必您也是知道的,這塊玉不像是鴛鴦玉,倒像是姊妹玉,蓮花應該是象征父母希望自己的一雙女兒純潔、高雅。因此,這玉大概是女主人佩戴的。再看布料上字跡,顯然是遭了劫難,受了極大的冤屈,帶著莫大的仇恨。這玉的主人的血跡滲透到這玉里,一并把她的冤屈和憤恨帶進去。本身,這玉應該是一直佩戴在女主人身上,已經是女主人的一部分,當離開她的時候,會把她的一切情緒保留下來,并不斷強化。”
“四小姐跟這個女主人大概是比較親近的母女關系,看字跡大概可判斷出,那么這女主人希望孩子能為他們報仇雪恨。而玉把主人的使命完整的承載著,并不斷的在下一代主人身上強化。”
“那為什么孩子小點的時候,沒有那么強烈的感覺呢?”
“玉既然通靈,那也早已知道上一任主人和這個主人的關系,必不會傷害她。只有時機成熟的時候,才會以一種極端的方式提醒。”
“怪不得心兒也從沒得過大病,只是懂事以來,偶爾做些噩夢,或者偶爾會昏迷。不過,心兒才十一歲,也還沒到可以復仇的年齡啊。”
“孟老爺,今天是白玉的前任主人罹難的日子,小姐這幾年有學過任何報仇的本領嗎?白玉在這一天發狂,以致于今天看來里面布滿了黑紅色,也是有道理的。”
“那依大師之見,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