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住山上,前幾年朋友上山前都來電話,這幾年陸續離開,聯系我的多是回校的學生了。
回來寒暄,只說又胖了,尤其是我。我赧然一笑,急忙岔開,問哪里吃飯。有想念太湖水米線的,有掛著西餐廳拉面的,有饞三食堂包子的,也有餓著五食堂面的。但最回味的,還是街道上的炒皮子。
老陜愛吃麻醬,冉冉地炒在一起,放著豆瓣、火腿、蟹棒。蜂窩爐上平鍋里熗得熱氣升騰,旁邊饞得已流涎水,鏟子倒扣搪瓷碗里,捧得雙手如獲至寶。我在旁邊看著笑著,始終覺得涼皮還是涼拌,熱炒了倒破壞了味道。但他們虔誠地搛筷入口,隨即眼里放出光亮,一面點頭一面不顧燙的說,還是這個味,哈~
炒涼皮在鎮上有幾家,巷子街口每次都有長隊,小吃城里雖說七拐八折,也總有人尋味探尋,向上爬坡右手邊巷子遠遠能瞧見爐火攤,進去后還是以前的阿姨,這便是大名鼎鼎的皇后炒涼皮了。
上次辭職回來的同事去吃,說阿姨你老了。阿姨笑的皺紋開花,說你咋個瘦了。我在旁邊閑諞,說這么火的咋不開分店?阿姨說兒子在弄,她卻覺得忙不開。一面炒著一面問,能吃辣不?
我陪著同事吃完,他又打包帶回幾份,走前指著芝麻醬問,這個賣給我幾瓶吧,阿姨?先前聊時知道料都是她一人配的,阿姨頓了下,笑臉說,別人不賣,給你能成!
同事拎得滿滿兩手上車時,暮色已起。燈光下的太乙在初冬時節無盡沉靜,幾于蕭索。歸途中,我憶起剛來太乙的歲月,安靜的周末寂寥的心慌不安,總想著太白南路那悠長回味的葫蘆頭。
也許,我曾惦念的,不是那口味道,而是再回不去的曾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