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為桐華被稱為溫情天后,那么《云中歌》應該是一個大團圓的結局了,可是我猜錯了。我看書總是先看前幾章,然后直接去看結尾。我都忘了我是憑借什么判定它是一個大團圓結局的,可能是云歌對劉弗陵說,她會給他做菜吃,陪他走遍千山萬水,穿著綠蘿裙,帶著銀鈴般地笑聲,也許是看到上官小妹的一個人的地老天荒上寫道,大哥,我知道你終于自由了,你已經隨著那個如云似歌的女子飛了出去,她會行遍千山萬水,做完你想做的每一件事情。可是,我真的錯了。
《云中歌》第一部只是在開頭以大漠為背景見證了云歌和劉弗陵的相遇,之后的篇章都沒有云歌和劉弗陵在一起的影子,他們之間只是錯過。在第一部的結尾,他們離得那么近,卻又那么遠。我都想對劉弗陵大聲喊一句,那是云歌啊,你等了六年的云歌啊,是你在大漠中就決定用一生去呵護的女子啊,你怎么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她受傷。可是我不能,我在故事外,他們在故事里演繹著自己的傷痛和思念,我只能眼睜睜地目睹著他們的錯過。第二部的開頭讓我看到了希望,他們不再錯過,云歌和劉弗陵終于見面了,可是沒有我想象中的天雷勾地火,平淡甚至冷漠,此時的云歌被孟玨傷得很深,而且已經對孟玨情根深重。但我想第二部應該是最具有溫情的章節了,劉弗陵用自己的方式讓云歌走出了傷痛,承認了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想法,終于兩個算是很幸福的在一起了。可是這樣的幸福卻帶著致命的傷痛,此時的劉弗陵已經患了絕癥,只有幾個月可活。第三部我是帶著怎樣的心情讀完的呢?在劉弗陵死后,我一直固執地相信在結尾處必定有大團圓出現,是啊,我堅定地相信著。可是,隨著文本文檔的條形碼地不斷下移,我仍是沒有看到劉弗陵沒死的痕跡,我禁不住自言自語,到底死沒死呢?一定沒死的,一定沒死的,最后他一定會和云歌走遍千山萬水的,一定是這樣的,你是已經偷看結尾的人,怎么會質疑這樣的認知呢?可是直到最后看到上官小妹的一個人的地老天荒,直到看到那個單薄的、孤零零的“完”字,我才發覺自己好像傻瓜一樣,我的信念頃刻間轟然倒塌,怎么會是這樣呢?本來我不想寫任何東西的,因為我覺得自己寫的文字是多么地蒼白無力,也許是我的想法太愚蠢,也許我根本就是沒讀懂,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來對待這個故事。可是正如一千個讀者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般,我這樣的理解也沒什么不妥,即使我讀懂了,也是作者對這個故事的感官罷了。
有些人也許是歷史中真正存在的,有些人也許是虛構出來的,這樣的故事也許是真的,也許是假的,也許幾分真,幾分假,這樣的愛恨情仇也許是真的,也許是假的,但我肯定即使沒有這樣的愛恨情仇,也有那樣的愛恨情仇。歷史也許總是勝利者的歷史,沒有大團圓的結局,成王敗寇,弱肉強食,永遠是最原始最血腥的法則。歷史甚至是兩敗俱傷的。而歷史就這樣,在不斷地成王敗寇的舞臺上,在濃重的血腥味中,不斷向前,來到我這個時代。一個無關痛癢的人看到它的一個微小側面,對其中的愛恨情仇唏噓不已,期望它可以給她一個圓滿的結局,它應該是不屑的吧。過去的永遠是定局,誰也沒法改變。明知道是死局可是仍然想盡辦法去破解,明知道終將滅亡卻仍然想辦法去挽救,也許這就是儒家所說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吧,這是多么無奈而又必須的行為。許多事情,我們明知道按照科學的、理智的、傷害小的,總之很好很好的角度,應該這樣做,可是我們仍然選擇那樣做,這是為什么?我想那是因為我們終究是人,有喜怒哀樂,有取舍,有堅持,更有那些與生俱來的缺陷,我們終究不能跳出歷史的怪圈,只是因為我們是人。如果歷史不再是這樣的歷史,也許人類的時代也就快要終結了。在小說里目睹無數的悲歡離合、生離死別,我曾經問室友:如果結局注定悲傷,你還會選擇遇見嗎?其中兩個的回答是不會,另一個人的回答是要看是怎樣的過程。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因為我們永遠也無法有這樣的困擾,我們無法預見自己的結局,那樣的感慨只有局外人才有機會無關痛癢地發出。
可是我仍然很悲傷,仍然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場,我不知道我到底為誰而哭,我甚至找不到一個人來恨,讓我發泄。現在逐漸發現,許多故事中并沒有單純的好人和壞人。人是多么矛盾和復雜的混合體,有他的光輝,也有不為人知的陰暗。站在他們的角度,每個人的行為似乎都是可以理解的。最讓我不能理解的也許就是權力的誘惑究竟有多大,可以讓人改變初衷,變成自己都不認識的人。也許正是司馬遷的那句“天下熙熙,皆為利兮;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吧!可是,即使知道,我們仍然跳不出那個怪圈,也許你會說,如果我這樣,我絕不會那樣。可是當你擁有至高無上權力的時候,甚至君臨天下的時候,你就不會那樣想了。在兩千多年的封建王朝中,每一次先帝的隕落,新帝的登基,到底隱藏了多少刀光劍影,恩恩怨怨,多少的紅顏淚,英雄血,多少的哀哀鹿鳴,更不用說王朝的更替了。也許即使我哭瞎了雙眼,也不能緬懷得盡這其中糾纏的愛恨情仇。
我想說什么,我知道自己也不清楚了。我看了一個故事,故事讓我很難過,僅僅而已。古今多少事,盡付談笑中,留下故事慢慢品。也許以后還會為別的故事或喜或悲,可是至少在這一刻我屬于《云中歌》這個故事,我仍然很悲傷,很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