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補情人

別人都說相識恨晚,而我們呢,是相識恨早,還是不該?

十年前,一個女孩這樣問我,我顧左右而言其他,跟她說,不如我們預約失戀:歲末你回家,還是父母眼里的乖孩子,而我回去,找尋一個相似的背影,守著回憶過沒有你的人生。她沒有拒絕,但很快預言卻成真——我失戀了,帶著一身傷逃離那座小鎮。

多少年過去,每每想起她,心隱隱作痛。當時的我太膚淺,太自私,以為自己手里掌握的才是愛的真理。

如今,十年過去,我問另一個女孩同樣的問題,她的回答是,什么鬼?

有些事情,我們不愿也不能解釋,就歸于宿命。被扣上命運這么大個帽子,我也只能沉默于對。 而此時,我才突然明白當時她說這句話的心情。不是疑問,只是陳述,陳述一件無可奈何的事而已。沉默并不能讓電話那頭的她明白我的感受,所以我說,我去寫日志了。如果她不那么笨,該知道我在難過吧!也許她知道,只是也感到無奈罷了。

相識四年,間斷的,我也愛了她四年。從當初身邊環繞著無數的女孩,到現在只剩她一個,她也始終明白我的感情。只是,時間過去這么久,有許多事情都不如當初的那般單純。我拒絕了身邊的女孩們,努力將自己塑造成一個既純情又專一的男人模樣,卻只能看著她身邊男友換了一茬又一茬,偏偏又不能說什么,當初花心的是我!

她總是玩笑的說,要是可以娶兩個老公就好了,一個掙錢養家,一個專門陪我玩耍,你就陪我玩耍。青春哥,如果以后我發財了,我包養你好不好,你就可以不工作,專心寫字了。我總是無奈的搖頭笑著說好。不然我還能怎樣呢,而立之年卻還一事無成,雖然始終明白生活,開始試著去做不喜歡卻穩定的工作,但我還只是一個學徒,拿著最低的生活保障金。難道這樣的我有底氣說不,說我來養你嗎!

她真的很簡單,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記憶中的初相識,她是討厭我的,討厭我的花心,討厭我的油腔滑調。一直到她離開我們共同工作的地方。那天,像因為怨憤而離婚的伴侶那般告別。她鄭重的說,青春哥,我不聯系,你不準給我打電話。她走的那天,我在日志里寫著:你要走了,我無法寫出動人的文字,送你離開;后來改成了,你走之后,我無法寫出動人的文字,拼湊溫情回憶,讓你記得我。

在一段時間里,我忘記了她的存在,某天偶然在抽屜里看到她遺留的橡皮擦,才想起生命中曾出現過這么一個人,并且我愛過。于是記憶的煙火被點燃引線,那些關于她的過去隨著煙火被點亮,璀璨而憂傷,像一次不情愿艷遇。

拿起電話,翻到她名字那一頁,點開電話號碼,卻始終沒有勇氣按下撥打,擔心她在忙碌工作中忘了我,害怕她身邊有了別個他......這些擔憂抑制情緒,混亂中隨意撥打一個陌生號碼,在電話那頭聲音響起前先聲奪人,花楹,我想你。電話那頭是客氣的說你打錯了,但我只聽到電話的掛斷聲。我歇斯底里的笑著,是開心,至少我的想念有了回應。我沒有勇氣親口告訴她,我想你了,但是我卻有勇氣寫在日志上,將爆發出來的感情委婉而隱晦的寫出來,如果不是特定的人,會認為我瘋了吧!我在日志的末尾錄下我們曾經的對話,最后你要走了,我說反正你要走了,不如我吃點虧,讓你占點便宜,親我一個。她說沒見過我這么賤的人,我說那我再虧點,我親你吧!當她看到這段話時,是溫柔的笑了,還是帶著不屑呢?我沒問過,她也沒說過。

某天夜里,手機鈴聲驚醒沉睡,是她。電話那頭她笑著說,青春哥,還是你最好了,這么晚了還接我電話。然后她說著工作的不如意,生活的不如意,以及感情。有那么一刻,我覺得自己像個垃圾桶,傾倒之后,便被遺忘了。她說著說著睡著了,我道的晚安她沒有聽到。我想是那篇日志的罪過,讓她記起我,讓她總在醉酒的夜里來電,一次她問,青春哥,你覺得我煩嗎?總是在深更半夜打擾你,我都沒想到萬一你身邊有個女人呢?我說榮幸之至,擔心她再說什么,我告訴她,能被想起其實是幸福的,至少感覺存在。我說歡迎隨時打擾。可酒醒之后,在她的世界里,我是一個癢癢撓,不癢,要你何用?可是,我又無法做到不聞不問。

又一個醉酒的深夜里,她喚著我的名字,低聲呢喃,如夢的囈語:青春哥,我喜歡你,但你太花心了,我沒把握留住你。那晚她說,我都醉了,天在轉,地在轉,屋子在轉,周圍的一切都在轉,我是軸,她們環繞著我,像是緊抱著我,可是一點都不溫暖,我感覺好冷,青春哥,我想你呢,我想抱著你,想抱著你睡覺,可我是軸,你也是軸,有人圍著我,也有人圍著你!

生活像一部小說,總有些人為了出乎意料而出乎意料,我亦是眾生。情人節前夕,我來到她的城市,想給她一場歡喜,沒料到卻給了自己一場空歡喜。我想著,既然我們彼此喜歡,那么我努力一點將她追回來,可是落在那片土地上之后,她像城市拒外來者一般拒絕我,沒有文字,沒有聲音,只是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卻像是指著我鼻子在憤怒的說著,外來者,外來者!她坐著男友的車子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只好裝著疏離的跟她打招呼,說只是路過。

我死了沒有?我該死心的。

默默的回到自己所在的城市,在鉆車底,打黃油的日子里感嘆當初的慶幸,我沒有買那束百合,要知道買小小的一束花的錢,我得鉆多少次車底,打多少個黃油孔才能掙回來。我在只有黃油為伴的日子度過了整個夏天,我應該在車底,守著黃油過日子的,不該爬出來洗去手上的污垢后,看到她發來的信息說,要來成都。

成都,那么遠,可是她來了,卻又那么近。

才知道她要回來,我便失去了自己,滿腦子全是與她再見的畫面,會不會有一個熱烈的擁抱,或者我會掩面而泣...我想過千百種再見時與她打招呼的方式,再見的那一刻,卻沒想到會是這樣:我只是笑著接過她手中的行李,說,你來了。她回以同樣的微笑,我來了。我們緩緩的走過城市的角落,像是在釀一壺老酒,我們越靠越近,是空氣的潮濕,城市的冰冷,讓我們渴望溫暖,于是,牽手,擁抱...

可她始終要走的,我可以留住記憶,卻無法留住她的人,她的心。我送她到車站,目送帶她離開的車子遠去直至不見,才停止揮手,內心卻早已崩潰,我那么愛她,卻不能留住她,也留不住她,即使想過言辭激烈,行為激動,可我又怎么可以看她為難。我只得故作瀟灑,當她來電說看我孤零零一人站在那里時,我稱說,那是灑脫。不然你看我走路的樣子,多像一個浪子。浪子多情,又怎會在乎身后的風景。

“花楹,可是我想你啊,想你溫暖的手心,想與她縱情的擁抱,想穿過骨頭的撫摸,以及讓靈魂融化的炙熱。”

“你又不是徐志摩,還想說想同一起起床嗎?”

外面下著小雨,我醒來,看著依然沉睡的她,忍不住吻吻她的臉。一如初見的那天,婉約,美好。她像是童話故事被吻醒的公主,迷糊的睜開眼睛,攀上我的唇,輕輕的撕咬,然后說,早上好。

我省略了她對我的稱呼,小二。她有男朋友,但不是我,也許,我該不恥這種關系,可是卻又深深的迷戀,不是我迷戀這種自由并且不負責的關系,而是我愛她姣好的容顏,青春洋溢的身體,以及善感的思想,還有那些不可替代的過去。

我們遠遠的分開了,我努力抑制想念,可理智卻無法戰勝意志。抱歉,當初說答應的事我沒做到,我說著,我愛你,我想你,我想與你一起。我自顧自的說著,沒能顧忌她的感受。當她說他,我說著可以接受她包容他。其實我心沒那么大,我想說,你可以不告訴我關于他的,久而久之,我就忘了他的存在,我還想說,你和他在一起時,可以不可以偶爾也想起我?我卻什么都沒說,我愛她的簡單,如果她有了這些心計,也許,我就不那么愛她了。也許,有天是她先厭倦了我,我想我是不會糾纏的,也許會讓她成為日志的某一頁,我會銘記,卻不會打擾。

我亂七八糟矛盾的說著,她問,你想要說什么?其實我想說,我想說什么我不知道,我愛你,想擁有你的全部,雖然我們之前說得好好的,可是我反悔了,因為我愛你。又因為我愛你,不想讓你感到為難,所以我為難自己了,我亂了,什么都亂了。我花心,有過許多女朋友,我在她們身上學乖了,在她們身上犯過的錯我不會再犯了,她們教會我該怎樣去愛人,我用在你身上了,我很壞吧,可是我愛你,我不知道要說什么了,我努力握緊拳手,卻什么都抓不住。

她沉默了許久,輕聲的說,我想起她將我攬在胸口,撫摸著我的頭,像疼愛自己孩子一般疼愛我的樣子,“青春哥,你什么都別說了,雖然我希望你永遠都只對我一個人這么好,可是如果有天,你談戀愛了,一定要告訴我,我好有個心理準備,否則,不能出席你的婚禮,會是我最大的遺憾。”

(關于我們感情的對話止于此,我以為我們的感情將會如那杯“空中瑤池”,在時間的流逝中淡漸失去滋味,失去顏色。我曾那么強烈的渴望留在她心里,如今,我被銘記了,卻沒有預想的那般開心。為什么要不開心呢,這不正是我所渴望的嗎?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不問結局,只求能夠刻骨銘心。這一場畸戀,足夠我寫上一篇再一篇的日志了。可為什么還是不滿足呢,是否我太過貪得無厭?還是因為太過愛她!我不知道,有時想,如果當初我沒有寫那篇日志,你沒有突兀的來電,也許如今我們有如路人。我還是洛傷,孤獨、寂寞,有著屬于我的倔強,驕傲。我還是向陽的,每天有嶄新的自己,時刻保持燦爛的微笑,永遠做著美好的夢,在路上故作瀟灑左搖右擺的走著,期待一場艷遇。

不,這不是我!像我這般自由的人,有什么能囚禁我,除了你的愛。花楹,愿被你終生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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