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阿城市亞布力鎮,大雪封山。
這里是雪的世界。除了刺骨的寒冷,便是漫天的大雪,天地只剩下白茫茫一片,昔日遼闊的平原仿佛變成一個“干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不毛之地。
風在吼,雪在飛,夕陽沉下去了。
清平踏著深深的積雪,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走出工地的大門。再拐出這條小巷子,就可以看見公路了,清平的心輕松了很多。
“站住,把錢交出來。”如同晴天霹靂,突然有人大喝一聲,把清平嚇了一跳。
接著,像是從地底下鉆出來似的,兩個蒙面大漢閃出來,橫在清平面前。
不好,遇上搶劫了,清平的心緊張得直跳。沒想到電視電影里搶劫的鏡頭竟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清平隨即鎮靜下來,“我打工的,沒錢。”
“廢話,要錢還是要命?”一個滿臉胡須的劫匪眼露兇光,亮出了一個三節棍。
他的另一個同伙卻呆站著種一動不動。可以看出,他有些驚慌,甚至害怕。他黝黑的皮膚,圓圓的臉,寬闊的肩膀,好像在哪里見過似的。
“搜身”,“大胡子”喝了一聲,走過來翻遍清平的口袋,拿走三千塊錢,兩人飛奔而出。
清平顧不得心痛被搶的錢,猛地一拍腦門兒,這個人就是初中同學劉進呀!
雖然二十多年沒見面,但依然能從他身上找到當年的蛛絲馬跡。
當年劉進是班上有名的淘氣鬼,清平和他是冤家對頭,經常干仗。有時為了爭奪地盤,有時為了在女同學面前決出真正的“英雄”,有時不為什么原因,兩人像發情的公牛,斗得難解難分。
現在想來,那場無聊的角斗也變成一種溫馨的回憶。“此情只待成追憶,只是當時也惘然。”懵懂的青春時期,沒有是非和恩怨。失落的往
事,像眼前的皚皚白雪,風中飄來,風中飄去。
想不到這些年過去了,劉進竟墮落成這個樣子。清平決定找到劉進,勸他懸崖勒馬,改邪歸正。畢竟同學一場。
清平猜想劉進很可能就住在工地附近,一打聽,果然有一個叫劉進的人。
那個搶錢的人正是劉進。劉進最近迷上了賭博,輸光了一年的工資,還欠了別人的債,于是鋌而走險,干起了這見不得人的勾當。
只是想不到,第一次下手竟遇到了老同學。
劉進驚魂未定地回到自己的家。沒多久清平竟找到自己的家,他朝妻子翠芳使了個臉色,自己趕緊藏在衣柜后面,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清平一提到劉進,翠芳便眉頭緊鎖,滿臉愁云。她告訴清平,自己和劉進已經離婚了,自己帶著孩子獨自生活。
“我命真苦呀,那個沒良心的人拋棄了我和孩子,孩子又生了重病,叫我怎么活呀!”女人躺在地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起來。
聽著女人凄厲的哭聲,想著這個女人悲慘的命運,清平的鼻子酸酸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朽木不可雕也”,他無奈的搖搖頭,起身告辭。
剛跨出大門,他又轉身走回來,從內衣袋里掏出未被搶走的五百塊錢:“大妹子,天冷了,買票回家吧!”
翠芳接過錢,眼圈紅紅的,哽咽著:“你……你……留下你的名字,改日一定奉還。”
清平卻擺擺手,走了。
看到清平走遠了,翠芳對躲在柜子后面的劉進說:“還不出來,要不是我今天靈機一動,逢場作戲,今天有你好瞧的。”
聽著清平與妻子的對話,劉進的心像被電擊一樣,好一會兒,他才緩緩的說道:“把錢全部還給清平。”
劉進拿著錢,向夜色中的清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