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那不能觸及的陳煙

回歸夢境里重縈

（一）

那是個和平常一樣的早晨，雯正百無聊賴的在座位上轉著筆，等待更百無聊賴的課程洗禮，卻見藍羽神色匆匆的闖進教室來，一臉焦急的說道：“雯，糟糕了，我把羽毛弄丟了。”

“羽毛啊……”雯好一陣才從懶散的思維反應過來，她當然知道藍羽口中的那支羽毛對她有多重要，雯也替她著急起來“怎么會弄丟呢？昨天我還看見你有帶著的啊，你再仔細想想是不是放在哪里了。”

藍羽說的那是一支黑色羽毛做的胸針，像是用鷹的羽翼制作的，黑色寬宏的羽翼展開比手掌還要長，羽柄中下部嵌著了一個精致的金色小別針。

（二）

那支羽毛的胸針是藍羽的媽媽留下來的，在藍羽還很小的時候，體弱多病的媽媽就病故了。藍羽對媽媽并沒有太清晰的映像，只是在記憶中，隱隱約約的有個梨花帶淚的女人，用世界上最溫暖的臂膀輕輕的擁著她，常常望著那支黑色的羽翼出神，仿佛在她的內心最深處始終都有一片冰涼無法溶解，有時候，黯然垂淚，有時候，輕輕的翻閱著一個日記本，滿眼的哀傷。

隱約記得媽媽還曾經對她低訴過一段故事，藍羽不知道到底究竟發生過些什么，也不知道那支羽毛的來由，甚至到現在，任憑她再如何努力，也根本想不起來母親訴說過的是個怎樣的故事。

再后來，藍羽就再也沒有看見過媽媽了，那支黑色的羽毛胸針始終夾在媽媽留下的那個日記本里，有好一陣子，爸爸一語不發守在媽媽的房間眼里噙著淚，仔細的整理好母親用過的每一樣東西，但是卻唯獨沒有碰那本日記本，就像它完全不存在一般。

藍羽知道爸爸有多么愛媽媽，可是，在記憶中，爸爸和媽媽的關系好像只能用相敬如賓來形容。爸爸總是溫柔的照顧著媽媽，而媽媽一直都是帶著些憂郁，很客氣的感激爸爸為所她做的一切。

藍羽一直不懂，不懂媽媽心中的那是怎樣的一種冰涼。不懂爸爸為何始終無視那本夾著羽毛的日記本是不是真的沒有在意，否則又會是因為什么？按道理說，媽媽在意的東西，爸爸都應該會很仔細的收好才對。

而這本日記本卻成了媽媽留給藍羽唯一的念想，她小心翼翼的珍藏了起來，因為日記本上了鎖，藍羽從來沒有打開過，只是抽出夾在里面的那支羽毛胸針，隨身帶著，就好像媽媽還在身邊一樣，久而久之，這支黑色的羽毛與藍羽形影不離，幾乎成了她的標志性飾物。

因為爸爸忙于工作的原因藍羽見到爸爸的時間總是很少，雖然從小到大爸爸一直雇最好的保姆照顧藍羽，藍羽知道爸爸非常疼愛她，也知道爸爸深愛著媽媽，可是藍羽真的覺得有時候愛的表達方式應該更生動一些。藍羽常想問爸爸些什么，可是每次見到爸爸的時候卻又無從問起了。

藍羽心中始終有個謎，看起來如此堅毅的一支羽毛何以讓母親流露出那樣傷懷的神情，藍羽也曾想要開啟媽媽的日記本為自己的疑惑尋求個答案，卻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這么多年來，藍羽就一直隨身帶著那支羽毛胸針，并珍藏著媽媽留下的那個日記本。

（三）

“公主殿下，今日為何眉頭緊促，這便是怎么了？”古城果然又那么應景的出現了，他見藍羽似乎不太高興，壞笑著走了過來，陰陽怪氣的想要逗她開心。

“那支羽毛，被我弄丟了。”藍羽顧不上和古城貧嘴，像遇到救兵一般傾訴著自己的焦急。

古城見藍羽破天荒的不與他爭辨，原來是她最心愛的羽毛弄丟了，古城和藍羽從小一起長大，他當然知道那支羽毛對藍羽的意義，便馬上斂起笑意幫藍羽回憶會掉到哪里。

“沒有，家里我都找遍了！”藍羽怎么可能不急。

“好像也沒有掉在教室啊。”雯匆匆的跑回來，她己經把教室里里外外翻了個底兒掉。

“別著急，再好好想一想，最后見到是在哪里。”古城則導引藍羽盡量冷靜的去回憶羽毛究竟有可能掉在哪里。

“哦，真的想不起來……” 藍羽只記得和平常一樣，上完晚自習回去，洗漱完就睡覺了，羽毛應該還是像平常一樣被她放在桌上才對，可是早上起來就沒有看到。

藍羽仔細的回憶著昨晚發生的一切，晚自習回去后，藍羽覺得有些困，很早就入睡了，然后……

對了，然后她又做了那個很奇怪的夢，夢里：一只鷹和一只鶴在凄冷的月光下頻頻回頭，戀戀不舍的看著對方，卻又像是被什么力量牽制著一般，越是用力掙扎越是向著相反的方向飛去，直到只剩下兩個黑點，直到再也看不見彼此，世界就陷入了一片漆黑。

做這個夢的時候，藍羽在半夢半醒間，一時怎么也想不出自己是在哪里，卻越來越清晰的感到那種被黑暗侵襲的感覺，她拼命掙扎，想喊卻怎么也開不了口，像是被什么糾纏住了一般，就在瀕臨崩潰的邊緣，她猛地睜開眼睛才從那個夢中驚醒過來。

這已經不是藍羽第一次做這樣的夢了，每次都是夢到這個破碎而且零亂的情節，藍羽總覺得這個夢境很熟悉，卻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里熟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總是會做同樣一個奇怪的夢。

可是夢與丟失羽毛根本沒有什么聯系，藍羽還清晰的記得那個夢境，卻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昨晚到底有沒有像往常一樣把羽毛放在床頭。從那個夢中掙扎著醒來后，藍羽感到從未有過的疲憊，看了看表，雖然早是早了一點，但也差不多是時候該起床了，做了一夜莫名其妙的夢，藍羽直覺得頭昏昏沉沉的。

然而，等藍羽起床洗漱完，準備去學校時，這才發現一直帶在自己身邊的羽毛胸針居然不見了。一瞬間，藍羽困意全無，連忙四處尋找，可是她找遍了房間的每個角落都沒有羽毛的蹤影。

藍羽又從頭到尾回憶了一遍，還是想不出來什么，難道是自己回家之前就已經將羽毛弄丟了？藍羽不禁低低的抽泣起來。

“別這樣，一定可以找到的。”古城輕輕的扶著藍羽的肩，無比痛惜的安慰著藍羽，他用一種堅信而肯定的眼神望著藍羽，直到藍羽抬起頭淚眼迷蒙的向他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