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一所大廈。正面一道窄門大開著,門里一片陰暗的濃霧。高高的門檻外面站著一個女郎,一個俄羅斯女郎。
濃霧里吹著帶雪的風,從那建筑的深處透出一股寒氣,同時還有一個緩慢、重濁的聲音問著:“啊,你想跨進這門檻來作什么?你知道里面有什么東西在等著你?”
“我知道。”女郎這樣回答。
“寒冷、饑餓、憎恨、嘲笑、輕視、侮辱、監獄、疾病,甚至于死亡。”
“我知道。”
“跟人們的疏遠,完全的孤獨。”
“我知道,我準備好了。我愿意忍受一切的痛苦,一切的打擊。”
“不僅是你的敵人,就是你的親戚,你的朋友也都要給你這些痛苦、這些打擊。”
“是,就是他們給我這些,我也要忍受。”
“好。你也準備著犧牲嗎?”
“是。”
“這是無名的犧牲,你會滅亡,甚至沒有人……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尊崇地紀念你。”
“我不要人感激,我不要人憐惜。我也不要名聲。”
“你甘心去犯罪?”
姑娘埋下了她的頭。
“我也甘心……去犯罪。”
里面的聲音停了一會兒。過后又說出這樣的話:
“你知道將來在困苦中你會否認你現在這個信仰,你會以為你是白白地浪費了你的青春?”
“這一層我也知道。我只求你放我進去。”
“進來吧。”
女郎跨進了門檻。一幅厚簾子立刻放下來。
“傻瓜!”有人在后面嘲罵。
“一個圣人!”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傳來了這一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