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孟想,30歲的年紀,20歲的生活狀態,當然,生活狀態包括著一切。
我沒有正式的工作,自由的非職業作家,就像孤獨小說家里的青田耕平,帶著我的兒子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你問我為什么沒有固定職業卻能過的這么富足?
我結婚了。這是我與青田最大的不同,我的妻子是設計院最王牌的工程師,她花費一周時間設計的圖紙,可以保證我們一家三口好幾年的吃穿用度。所以我理所當然的做著家庭煮夫的工作,鄰里阿姨們背地里都喜歡叫我一聲“吃軟飯的”,言罷還會特別鄙視的給我的背影來一個大白眼,當然,他們一直以為我什么也不知道。表面相見的時候,彼此都會笑臉相迎,不為別的,就沖逢年過節家家戶戶最貴重的禮品一定是出自我們家,他們也不敢公然的對我表示出絲毫的不滿。
可我一點兒也不生氣,我小說里的故事大多出自于鄰里之間的雞毛蒜皮,人生百態是我寫作追求的不二信條。我甚至享受他們所給我白眼,因為在他們快要翻上天的眼白里,我看到的是帶有心跳與體溫的素材與靈感,我迫切的想要寫出共鳴與喜歡,就像你看到我的故事時,就一定可以幻想出眼前的一地雞毛與熙熙攘攘。
寫作是我的夢想,當初我的爸媽管我叫孟想的時候,就是希望我可以不忘初心,一直追著我的名字走下去。雖然對我現在的生活狀態,我老爹是一萬個不愿意,總是說我沒骨氣,沒擔當,我老娘也總是旁敲側擊的讓我去外邊打拼一番。但有什么辦法,我就是喜歡,我可以在橫飛四濺的口水唾沫里尋找我的靈感,也可以在找不到瞳孔只剩眼白的目光里構思我的故事,但我就是忍受不了會有人在我畢生所追求的事業里指手畫腳,雖然我不能阻止,但我會選擇性的快速遺忘,忘記恨鐵不成鋼,忘記望子成龍鳳。
縱然現實里的我在別人眼中有過太多的不堪。
我的筆下誕生過無數個沒有生命卻讓我覺得有血有肉的靈魂,他們或是商界精英,或是市井百姓,或是傾城絕色,或是泯然眾人。但是他們每一個人都有一個不甚乏味的故事,故事里有他們的悲酸喜樂,故事里是我的愛恨情愁。每寫一個故事,我都會把我想象成他們,所以,我的欣喜就成了他們的歡歌,他們的悲恨就成了我的遺憾。我覺得這是夢想給我最大的樂趣,也是人生最大的樂趣,我對此樂此不疲,就算我是唯一的作者兼讀者,那我也情愿去追我的夢想,更何況,讀者不僅僅只有我一個。
我在追著我的夢,它喂不飽我的現實,但我很幸福!
我叫冼詩,30歲的年紀,40歲的生活狀態,當然,生活狀態包括著一切。
我是設計院里最王牌的設計師,不眠不休的工作一周,我可以掙到普通人幾年也掙不到的薪水。我有幸福的家庭,老公是“超級厲害”的作家,兒子也長得健康可愛。我開著最新款的路虎,穿著動輒幾千塊的衣服,每天回家可以吃到熱氣騰騰的飯菜,聽到兒子新學的幾首兒歌。我覺得這是我作為一個妻子最幸福,最完美的生活。除了我從來沒有參加過兒子的家長會,從來沒有為老公做過一頓飯,無關緊要。我要做的就是努力的掙錢,養活我的家庭,養好我的家庭。我知道鄰里阿姨們背地里都叫我女強人,用最尖酸刻薄的語氣說我不算是一個好妻子,好媽媽,但我一直裝作不知道。見面時候的我們還是會禮貌的打招呼,我猜他們可能是怕逢年過節的禮物里會少掉最貴重的部分。僅此而已。
我的夢想是寫作。我和孟想是大學同學,原本大學畢業了后我們都會被設計院聘用,但是我的孟想更愛寫作,我的筆記本里到現在都存檔著大學期間他給我寫的愛情小說,我承認我被他的小說吸引了,也承認他本人比小說更讓我上癮,為了讓他追求我們共同的夢想,也為了我們兩個會有更加美好的生活,我放棄了我的寫作夢。我決定,努力工作去養活我們的家庭,去養活我的夢想。
可我的工作真的很枯燥,大學的時候我甚至都不太敢想自己這么一個這么向往詩和遠方的姑娘會每天拿著一只2B鉛筆和圖紙茍且,我認為那樣的我真的就像那只鉛筆一樣2B,其實直到現在每當我要通宵畫一張圖紙的時候,我都會無比的煎熬,無數個痛苦的日夜,是孟想的小說讓我挺了過來??粗适吕锶宋锏南才?,我會想象著他們都是我所創造出來的人物,我的夢想在一步一步的實現,然后我會重新拿起鉛筆,這是我和我老公孩子賴以生存的工具,我不能也不想丟掉它。
其實我身邊的所有人都勸我不必太過拼命,我的媽媽說我們已經完全可以衣食無憂的過完下半生,我的閨蜜們也缺我放下手頭的工作去好好做做保養,他們說我雖然只有30歲,看起來已經像40歲的人一樣憔悴。但我無怨無悔,為了我的家庭和夢想,我愿意去耗費我所有的心神和精力。如果誰讓我放棄給老公孩子一個最好的生活環境,給我們夢想一個最完美的滋潤土壤,我想我一定會對他嗤之以鼻,就像我老公對待那些讓他放棄寫作的人一樣—給他們一個看不到瞳孔的眼睛。
我在養活我的夢想啊。我很幸福的!
我是范二先生。
夢想是當一位作家,可是現實是,我是一個將要設計圖紙的大一小孩。
我幻想過自己未來無數的可能性。
也許我會成為一個暢銷的小說作家,不愁吃穿。我會用我的夢想養活著我的生活,也會用我的生活滋潤著我的夢想。
但也許我會成為一名設計師,不分晝夜的拿著2B鉛筆在圖紙上寫寫畫畫,偶爾會想起我曾經是那么的喜歡寫作,抬頭迷茫的想象心靈最深處的那個小想法,然后為了最美好的生活繼續拿起鉛筆。
又或許我是一位小說作家兼設計師,只是我并不需要靠夢想來吃飯,白天我做著足以養活自己的工作,晚上我寫著完成夢想的文章,白天黑夜周而復始,我在夢想與現實中離去自如。
只是萬事皆會有可能。
曾經上帝拿著兩個光團來到了我的面前,他頭頂圣環,腳踩祥云。他對我說“我的孩子,選一個拿走他,這將是你以后的生活,你要做最謹慎的選擇”
我跪伏在上帝的腳下,思考著想要拿走夢想,又猶豫著帶走現實,最后我做了一個最重要的決定。
我想他們可以互相哺育,不必執著誰去喂養誰,也許我能做的是讓他們都存在著,每當沉浸在夢想中的時候,現實會把我抽離,每當我太現實的時候,夢想可以讓我欣喜。我會用盡一切去奮斗,為了我,為了我的夢想與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