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 ? ? ? ? ? ? ? ? ? ?——喂？妖妖靈嘛？這里有一只妖精會說話！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妖經》
一
花娘是萬千彼岸花海里的一只蝴蝶，與生俱來的天賦，能讓她熟知每一朵花的綻放衰敗。
可是，卻有一朵花兒讓她犯了難，都三天了還沒開花。按理說，從花骨朵形成到開放，應該只需一須臾，花開三天隨即敗落。可是這都三天了，這朵花兒還不開，是怎么回事？難道，有人能把過往帶走，不留下？這不可能，黃泉路上誰能把過往帶走？
我能。
一個聲音說。花娘抬頭看，是一條魚。
什么世道，魚都能站著說話了。
花娘問，你誰啊？
丑魚說，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花娘說，上一個這么說話的人，已經得了抑郁癥，給閻王爺唱歌去了。
丑魚說，我知道。
花娘說，丑魚，你怎么來的？你是死了么？
丑魚說，我有名字，我不叫丑魚。我叫奔波霸。相信你能看出來，我是一匹來自人間的妖怪。
花娘說，天下妖怪是一家。我也是妖怪。雖然咱倆都是妖怪，但是你也別為難我，這朵花，你不能帶走。
奔波霸說，這由不得你，我只是通知你，而不是請示你。
二
我是一條魚。
修煉了好多年吶，很不容易的。不過沒什么卵用，我既不能變成人，也不能騰云駕霧，我修煉的唯一好處，就是比其他的魚聰明一點，活的久一點。
活得久了，其實挺沒趣。整天看那些漁夫，在河面上垂下魚鉤，魚餌很香，我的同伴都搶著去吃，我說，別去，那是陷阱。
伙伴們說，你傻了吧？
于是我就看著那些伙伴們，被漁夫拎回家。
離開，只是一瞬間。
做妖怪，就要遠離誘惑。我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我活的比較久。
后來，來了一條龍，問我，你活了幾十年，難道就沒有什么夢想么？
我說，有。我最近經常看見一個姑娘，在河邊哭，她的眼淚都滴到了河里，把河水都弄咸了。
龍問，后來呢？
后來，那個姑娘就跟著一個長得特別漂亮的男人走了，沒過幾天，就又來到了河面上哭。
龍說，說重點。
我想變成人。我也想談戀愛。
龍說，真巧，我可以幫你。
我問，你為什么幫我？
龍說，我想變成魚，我的一個心愛的姑娘，是一只美人魚。你若真心喜歡一個人，就會想法子，變成那個人喜歡的樣子。
三
既然要變成人，就要變的漂亮一些。于是我變成了一個書生。
我只能維持我的人類形態十二個時辰，每隔十二個時辰，我就要沾一次水，不然我就會皮膚龜裂，變回魚。
十二個時辰，足夠了。
龍還給了我一大筆錢，說這些都是身外之物。做魚，就用不著了。
我在河邊等著那個姑娘，第一天，她沒來。
我有些失落，吃了一只燒雞。
第二天，她還沒來，我吃了第二只燒雞。
我吃到第十二只燒雞的時候，那個姑娘來了。太激動了，我把雞骨頭都扔到河里，在褂子上擦擦手，興高采烈的去打招呼。
你終于來啦！
你誰呀？
我在這等你十多天啦。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跳河？
你要跳河么？
嗯。
姑娘說完，一個猛子扎到了河里。
四
水花泛濫，一個白胡子老頭從河里冒出來。我一看，認識，河神啊。
河神問我，是你往河里扔姑娘的么？
我說，別鬧，那姑娘跳河，我沒攔住。你快點把她救上來。
河神說，我正在家跟老婆打算深入淺出的談談人生，一個姑娘就下來了。我老婆以為是我在外邊養的小老婆，抬手就要揍我，我說冤枉啊老婆大人，你一天要一次，這都要了六十年了，我哪還有精力在外面養小老婆啊，再說咱們官職低微，我都沒有閑錢在外邊養小老婆呀。哎這位公子你給我評評理，我是那種婚內出軌的人么？
我說，我操你大爺的河神，你要是再羅里吧嗦的磨磨唧唧，一會那姑娘就淹死了。
河神說，我這不是帶上來了嘛？你這人火氣這么大呢？哎不對呀，你認識我呀，你是哪一位啊？我怎么對你沒有印象呢？按說我雖然年紀不小但是記憶力還行啊……
我脫了衣服，從樹上掰下來一根手腕粗細的樹枝，打算下河去揍這老不死的歌神。河神見我怒了，終于從河里，拽出來一個豐乳肥臀，金發碧眼的羅剎國娘們，問，這是你認識的那位姑娘么？
不是。
河神又拽上來一位嬌俏嫵媚穿鞋比基尼的小姑娘問，這是你認識的那個姑娘么？
不是。
河神又拽上來一個濃眉大眼的男人，問，這是你認識的那位……
撲通，我拎著樹枝跳進河里，把河神好一頓打。終于拽出了正主。
五
河神一身是傷，我陪了他五十兩銀子。
姑娘問，是你救了我？
我說，對呀，是我救了你。
姑娘說，你是不是傻？我他媽下河撈魚，你抓我干啥？
我以為你要跳河自盡……不過，你要吃魚，我幫你再抓點上來。
六
姑娘說她叫小七。
我說你有六個姐姐么？
小七說，不是，只有兩個姐姐。大姐叫小三，二姐叫小五，她行三，叫小七。
我略懵逼。
小七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說，我沒有名字。我是一個妖怪。
小七笑，真巧，我也是一個妖怪。你是什么玩意變的？
我說，我是一條魚變的。你呢？
小七說，我是死人變的。
七
一個妖怪，邂逅另一個妖怪，算是門當戶對吧。
小七說，她的任務，是給姥姥抓男人，抓回去，吸陽氣，煉丹。
我問，你們圈里，是不是有個叫聶小倩的？
小七說，聶小倩早就轉世投胎了。但是姥姥卻一直活著。但是聶小倩，成了我們這一行的傳說，姥姥說，像寧采臣那樣的男人，幾百年也碰不到一個。一般人碰到好男人的幾率，不亞于彩票中頭獎。
我說，做你們這一行的，是不太容易碰見好男人。
其實，我心里想說的是，我就是好男人。我想跟你談一場魚妖和死鬼的戀愛。
八（1）
小七走了。我有點想她。
于是我就在地上畫小七的畫像。
畫的還挺好。
后來我買來紙筆，把小七畫在了紙上。
揣進懷中，揣進心中。
八（2）
小七又回來的那天，我剛好在大樹邊上，撒了一泡尿。
尿好黃，看起來有點上火。
小七經過我的身邊，見我正蹲在地上，研究一泡尿，問我，魚妖？你為什么在研究一泡尿？
我說，小七，你來了。我發現你不在這幾天，我有點上火，我的尿好黃。
小七說，為啥？
我說，可能是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吧。
小七說，你不僅傻，而且還笨。
我說，其實，我并不傻。我只是有些癡。
小七后來經常來河邊玩，我倆越來越熟，我給她講，在河里，我多么的寂寞。那些前一天還在一起玩的同類，第二天就被漁夫釣走了。所以我的朋友，都是短命鬼。
我又跟她講，后來，我在河面上，總能看一個姑娘在河邊哭，眼淚都掉進河面上了。
有一次，我趁那姑娘不注意，喝掉了一滴眼淚，好咸。
小七說，笨魚，你是真傻。
我說，對，你說的對，傻魚有傻福。我變成人，就是為了讓這個在河邊哭的丫頭說我傻的。
小七說，你呀你呀！
我嘿嘿笑，心里像吃了糖。
小七說，傻瓜，我是妖怪，你不怕我改天吸了你的妖氣么？
我說，我要是怕，就不變成人了。
小七笑笑，紅著臉，拉了拉我的手。
九
有一天，小七跑來跟我說，姥姥在她身上聞到了妖氣。要我趕緊跑，我問為啥，她說，吸妖怪的妖氣，比吸人陽氣能增加更多的道行。姥姥打算來抓你了。
我說，我不怕她。
小七說，但是我怕。
我說，小七，你跟我走吧，咱倆去個沒人的地方，我會像寧采臣對聶小倩一樣對你好。
小七說，你們男人說話，沒一句是真的。
我說，你總得試試啊，不試試，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在騙你呢？
小七說，試試？我怎么感覺好像是“薛定諤的男人”一樣的陷阱呢？
我說不信你摸摸我的心，我這里，全是你。
我抓著小七的手，按在我的胸口，撲通撲通的跳。
哈哈哈哈啊哈哈！
一陣特別難聽的笑，從樹上跳下來一個老太太。小七驚呼：姥姥！
十
姥姥說，小七，好樣的，我沒看錯你，別的孩子只是給我抓男人，你給我抓妖精。
小七跪下說，姥姥，孩兒無能，還沒能抓住這個妖精。
姥姥說，沒事，選日子不如撞日子，心動不如行動。
我說，你個老妖婆，看我不弄死你！
小七站起來說，遵姥姥法旨。
我問，小七，你要干什么？
小七說，不好意思，你這條笨魚，傻魚，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我說，小七，你來真的嘛？
小七走到我跟前，一低頭，從口中吐出一顆指甲大小的丹藥，雙目含情，跟我說，笨魚，笨魚，你記著，這世上，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危險。
姥姥喊，別廢話，小七，快點動手。
小七說，笨魚，臨死前，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你這么笨，就叫笨波魚吧，不過不怎么順口，嗯，叫奔波霸吧。
小七的手指忽然暴漲，抓住了我的脖子。
再見了，奔波霸。
十一
小七把那顆內丹送進了我的嘴里。
然后一掌把我推向河里。
小七，你干什么?
我和姥姥同時問。
小七說，快跑，遠遠的跑。不要回頭。
姥姥忽然變出好多的觸手，向我抓來。小七擋住了其中一部分，另一部分擊中了我的胸口。
暈死過去之前，我看見小七吐了一口血。
十二（1）
彼岸花開，誰度無心之人？我與你相識三生三世，永不相忘。天涯海角，人山人海，永不相忘。
三十三重天，非是我之去處，黃泉路上，我是迷途的亡魂。恍惚一夢，夢中有你，忘川河邊，那一棵未開的花，是我的歸宿。
十二（2）
河神救了我。
我暈了三天三夜。這三天，姥姥每日做法，那條把我變成人的龍拎著劍沖上岸去，最終死在了姥姥的手下。
河神把我送走，送了好遠好遠。順著河水一路漂。等我醒來時候，已經是在三千里外。
流沙河。
我遇見了一個赤發藍眼的大漢，脖子上掛著一串骷髏。
我問，你是誰？
我是沙悟凈。
殺不凈？
沙悟凈。流沙的沙，開悟的悟，干凈的凈。你是誰？
我？我是……奔波霸。
我在流沙河養了一個月，才算養好了傷。這一個月里，沙悟凈每七天就要受一次利劍穿心之苦，我問他，為何？
他說，贖罪。
我問，贖什么罪？
他說，無六識之禍，又失落了金丹。
我問，什么時候是個頭啊？這也太遭罪了。
沙悟凈說，所以，我在等取經人。去往極樂世界，悟得大道，不墮輪回。
我肅然起敬：好覺悟！
沙悟凈說，小丑魚，你想不想也跟著我一起去往西天？修正果，免輪回？
我說，不，我不去。一來我沒那個本事，二來，我還有個牽掛的人。
十三
我的家，在東方往東，三千里外的碧波潭。
我的心，也在東方往東，三千里外的碧波潭。
我吞了小七的內丹，已經不用再十二個時辰就沾水一次。
我每走一天，就會拿出懷里的畫像，看上一會兒，有時候，晚上還會摟著睡覺。
我路過了一片沙漠，被一個叫春三十娘的妖精攔住。
那一日，沙漠中有起了狂風，漫天黃沙，吹得我睜不開眼睛。
我被一陣風吹到天上，然后落在一座客棧。一個妖艷的姑娘露著大腿擰著屁股走過來，問躺在客棧門口的我，兄弟貴姓？
奔波霸。
What？
奔波霸。
這是人名嘛？
我也沒說我是人。
她笑笑，問，這幅畫，是你的么？
我起身說，是。謝謝你救了我，請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她咯咯的笑，沒問題。不過，你得陪我過夜。
我說，你做夢！我不賣身！
她酥胸半漏，單手攏了攏鬢發說，想我春三十娘，在沙漠里住了十年，你是第一個拒絕我的人。有意思，有意思。老娘我睡定了你了。
我說，你做夢。
春三十娘不由分說，單手為刀，劈在我的脖子上，于是我又暈了。
十四
我的修為本就不多，被春三十娘睡了一夜，變成了魚頭人身的怪物。
照鏡子的時候，我都差點被自己嚇哭。
春三十娘說，幸虧你不是這副模樣掉下來的，不然我很可能就殺了你煲湯。
我說，你個臭婆娘，挨千刀的，奪了我的修為，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春三十娘說，我是個妖怪，本來就不能好死。喏，這是你的畫，你走吧。
十五
風太大，出不了門。我又退了回來。
春三十娘說，怎么，舍不得我？
不是，我要等風停。
春三十娘問，你要去哪里？這畫上的姑娘是誰？
我說，我要去的地方，是我的家。離此三千里。這姑娘，是我的愛人。
春三十娘弄了一桌子的酒菜，說，既然走不了了，就坐下來，喝酒吧。酒是好東西，醉了，就能忘掉牽掛，忘掉煩惱。
于是我倆開始喝酒，她一杯，我一杯。一邊喝，春三十娘一邊說，真羨慕你，有個可以牽掛的人。
你呢？在這茫茫沙漠，就等著吃人么？
我也是在等一個人。
我喝了一杯酒說，等人？在大沙漠？
春三十娘說，嗯。等人。那個人曾經跟我說，等我什么時候能在沙漠里種滿三十里桃花，他就回來娶我。
我問，在沙漠里種桃花，你倆之間，是不是有一個傻子？
春三十娘一揮手，后窗戶應聲而開，透過黃沙，依稀能看見外面，似乎是無邊的桃花林。
我說，真有你的。厲害。
春三十娘說，可是，我這輩子也種不滿三十里桃花。
為什么？
你可知道，這一陣狂風，是從何而來？那個說娶我的男人，家中的婆娘，有一把芭蕉扇。每隔三個月，就用芭蕉扇扇起一陣狂風，我的桃花，也就所剩無多。
我倆又開始喝酒。她一杯我一杯。
春三十娘醉了，說，男人啊，都是騙子。
我說，那是你運氣不好。
她哈哈笑，笑了一會，又開始哭，哭了一會，又開始唱，站在后窗戶前面，對著黃沙，對著桃花林，一邊唱，一邊罵。
我也喝醉了，小聲的說，春三十娘，你他娘的別唱了，唱的我的好想哭。太他媽難聽了。你要是去參加選秀，都容易舞臺唱塌了。
十六
風停了，于是我走了。
春三十娘還留在沙漠里，為了那個放屁一樣承諾依舊在一邊吃人一邊種桃花。
我迎著太陽，走出了沙漠，走了三千里的風和雨，走向我的一個夢。
三千里路，我走了一年。
離家越近，我的心越慌。終于看見了久違的亂石山。
亂石山還是老樣子，不知道我的家，是否有了變化？
不知道小七，是否還活著？
十七
我找遍了亂石山，找翻遍了碧波潭，都沒有小七的身影。
我走了三千里，到頭來，換來了一個虛無。
我去找河神，河神像見鬼一樣大喊大叫，臥槽，臥槽，你回來啦？哎呀我就說吧，你福大命大死不了，果然你就回來了，一路上受了不少苦吧？快跟我說說……
我說，河神，你能不能少說幾句？
河神：好。
我問，小七在哪？
河神說，不知道。
我問，真不知道？
河神閃爍其詞，不知道。
我趁河神不留神，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胡子說，老不死的，快說，小七在哪？
河神哭喪著臉說，望月樓。
十八
祭賽國。望月樓。
望月樓是青樓，煙花柳巷。
河神告訴我，小七失去了法力，沒有了利用價值，被姥姥賣到了這里。
我絹帕遮臉，頭戴斗笠，走進望月樓。我的打扮，有點太出格，不過，在望月樓，有銀子，就沒人在意你的長相。
花枝招展的老鴇子一步三搖的過來打招呼。
這位爺，頭回來？
嗯。
哎呀，這位爺，真有眼光，我們望月樓可是祭賽國最好的勾欄院。來我給你介紹介紹我們這的頭牌……
我扔出五十兩銀子說，我找小七。
老鴇子愣住，說，您說什么？
我找小七。
老鴇子說，這樣吧，大爺，咱們這有新來的羅剎國姑娘，腰條軟，功夫棒，我給您介紹介紹？
我又扔出五十兩銀子說，我找小七。
老鴇子面有難色，我們這，沒有小七這個人吶。
我把兜里所有的銀子都掏出來，又掏出一把鋼刀，說，沒有，你就給我變一個小七出來。變不出來，我就一把火燒了望月樓。
老鴇子滿臉堆笑，別呀，這位爺。我給您叫去。不過，這位小七，可是咱們這，最丑的姑娘吶。您可別后悔。
十九
小七來了，我心下一驚：
原本俊俏的臉上，劃了橫豎兩道疤。我一把拽過來她說，小七，小七，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小七問，客觀，您是哪位？您認識我？
我摘到絹帕和帽子，露出一張魚臉：我是奔波霸呀。
小七雙目含淚，我的天！你怎么變得比我還丑？
我說，我這不是為了配合你嘛。
拉著手坐下，我跟小七說了我這三千里的故事，說有一位相貌丑陋的沙悟凈，每七天就要承受利劍穿心之苦；說在遙遠的大沙漠，有一位妖艷的姑娘，要在風沙里種三十里的桃花；說我走了三千里，為了回來能娶你，我心愛的小七姑娘。
小七說，她被賣到望月樓，不想被那些客人沾了身子，于是就動手劃破了自己的臉，她說，沒想到我還活著。不過既然活著，就比什么都好。我倆正說著話，門被一腳踹開，老鴇子笑盈盈的站在門口。
二十
老鴇子是姥姥變的。
她現出原形，一棵槐樹精，黑黢黢的臉，滿是橫七豎八的褶子。
此時若是有選丑大賽，前三甲都在屋子里了。
這老不死的居然一直在偷聽。
我二話不說，抄起刀沖了上去。
一年前，我不是姥姥的對手，一年后，姥姥依舊虐我跟打兒女一般。
我被姥姥的藤蔓綁住，拎了起來，老家伙還在得意的笑。
小樣，跟我玩刀，你還嫩。
我日你大爺。
還他媽嘴硬，小魚崽子，看我不弄死你。
寒光一閃，差一點晃瞎我的眼睛，小七一刀砍斷了姥姥的藤蔓。
姥姥吃痛，身上又長出一根巨大藤蔓，怪叫著向小七刺過去，小七被刺個透。
我大叫一聲，卻被另一根藤蔓擊退。小七掏出一個火折子，點著，瞬間屋內變成火海。
小七，小七！
火海里面，小七喊道，
奔波霸，咱倆來世再見。
我喊，不！我不要來世！
小七喊，奔波霸，我在忘川河邊等你。你找到一顆不開放的彼岸花，那就是我。
二十一
忘川河畔，陰風陣陣。
花娘說，不是我不依你，只是地府有地府的規矩。
我跪下磕頭，求求你了，花娘。
花娘說，辦法不是沒有。只是這辦法，不太好辦。
我說，刀山火海，我都愿往。
花娘說，人間煩惱，都敵不過一個情字，既然如此，我給你指一條路。有一支去往西天的取經隊伍，你可知道？
我說，我認識其中的一個人，叫沙悟凈。
花娘說，你若想再跟小七團聚，就把你的性命，交給取經隊伍吧。這樣，你就不再是妖怪，而是一縷魂了。
我說好，謝謝花娘。
花娘說，你看這忘川河水，紅泥滾滾，正是你們將來的團聚之所。
二十二
世人忙忙，為情所累，世人碌碌，生來死往。
我是奔波霸。
我是妖精。
黑魚精。
我說，
且聽風吟，且為情狂。
門外，一個猴子在叫罵。
小七，等我。
（完）
對不起，小七，這次，咱倆一塊死了吧。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