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南從酒店走出來,還沒看清東西南北,一陣冷風吹來,他眨了眨眼,順手把手伸進褲袋,想摸煙來抽,突然發現,下班時就把就把怕她吵著把煙落在單位了,想起她來,均南不禁有些憤憤然,憑什么?哥們兒那么漂亮的老婆,不聽話,說離就離了。這時,不時有女子從身邊走過,在酒精的鼓勵下,他心旌搖蕩,怨氣突然如原子裂變的幅度迅猛增長,腦子里居然閃過離婚的念頭。
當時他才23歲,不管是在大城市小城市,作為一個男人是一個不應該著急結婚的年齡。
“均南,今天晚上到我這兒來吃飯,姑爹托人給你介紹了一個女孩晚上見面,吃完飯,我們一起到劉媽家去相親”。
均南有些愕然,見面,見什么面,他工作小半年了,學校也有喜歡他的女孩子,他還想玩玩幾年再談戀愛的,這半生不熟的女孩,見什么面?
見面,俊男不想去,他一向不喜歡麻煩事,他是個男人,在男女關系上不排斥傳統,但還是希望自己來個鳳求凰,雄性昆蟲為那和雌性昆蟲交配,之前,拼命地兜售自己艷麗的尾羽,向對方發出最明確清晰的信號,他感覺自己鳳求凰這出戲來早了點。男女雙方經人介紹見面,這也太直白了,他不喜歡這種直白。
現在,均南對一些相親都沒興趣。
但是姑媽一點都不知道均南這個想法,她把均南“”太麻煩了姑媽了,見面的事……”,這句還沒說完的話理解省得她操心的客氣話,所以就很堅持說雞子我已經燉在鍋里了,下班時姑爹開車來接你。
均南還是去了?為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怎么見的面?怎么回到家?他都不記得了。
他自己他知道自己當時沒怎么用心。
也許是因為那天他不想去食堂吃飯,也許是那天天寒地凍,窗門都是牙大的風,晚上睡覺冷得很,這也是一個人自由生活的代價,過年回到學校,他記得是正月初八,太陽很大,隔壁老師的愛老婆都像突然患了潔癖,全部統一行動,洗洗刷刷,好像讓太陽空照院子,就浪費了,家庭婦女的庸俗邏輯。
均南什么也不做,就坐在窗臺曬太陽,看書,看看院子里的彩旗,他雖然想不明白有什么好曬的呢?但他突然有了想見她的沖動。
兩人約著在橋頭見過兩次面后,橋頭的寒風太刺骨了,他估摸著換個地方。
均南先在學校食堂找韓師傅切了一大碗肉絲,用佐料拌好,回到寢室,自己的煤爐找出來,飯蒸好,就等她來了。
蘇皖一進門,看著煤爐上的大鍋,兩眼炯炯有神,忍不住問,還有其他人沒有?
就我們倆
那會不會太多了點?
多嗎?
好像有點多
兩個人對著話,就已經放好了碗筷。蘇皖說說,多了,就多了吧,客隨主人便。
在蘇阮之前,均南從沒有和別的女人單獨吃過飯,在他和別的女人吃飯的有限經驗里,均南以為女人都是很秀氣的,但是蘇阮吃飯的風格完全不一樣,完全顛覆了均南竟然對女性吃飯很秀氣的認識。
蘇皖也不是風卷殘云狼吞虎咽,她也是一口一口吃的,速度不是很快,也不是太慢,蘇皖吃飯的樣子并沒有太嚇他,但是蘇阬的食量讓均南有點吃驚,他本來已經吃飽了,但不好意思放筷,他以為蘇皖現在也吃飽了,但蘇皖沒有,她慢慢吃,和他一起,把一大鍋肉絲吃個精光。
均南一直在觀察蘇皖,她吃飯的樣子很從容又很愉悅,穿著一件桃紅色的羽絨服,舊的,頭發就很簡單的在腦后一扎。
蘇皖為什么不畫點淡妝呢?均南的內心忽然有點復雜,說不出來是怎么一回事。
這樣一來二去就到了談婚論嫁的時間,直到結婚,均南都說不清楚為什么就選擇了她,她不漂亮,傻乎乎了,卻又太能干,辦事情從不拖泥帶水藕斷絲連。以她相處他沒脾氣了,他本來也是個沒脾氣的人,他偶爾被她惹毛也想發火,發火倒顯得他小心眼了。
他用手機向薛老師轉了一千元,今天心情不不好,連打牌都輸了。
他站在門外,門內有電視的聲音,有洗衣服的聲音,有她穿著拖鞋走去走來的聲音,深深不漏的傳進她的耳朵。他腦袋有點懵,但已經清醒了不少。他好象覺得進屋還是暖和些,進屋后,她不動聲色地跟他談了一會兒女兒的事,問他在什么地方吃的飯,喝酒沒有,突然話鋒一轉,要求他在十秒內說出一千元的去向,他的腦袋當時就短路了,老婆拉著臉,兩眼冒出兩把刀。
老實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