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英國是“紳士之國”,所謂”紳士“大概相當于中國的“君子”,但并不完全等同,就像我們對“君子”有許多定義一樣,對于“紳士”,他們也有自己的說法。
以“毒舌”著稱的愛爾蘭作家奧斯卡·王爾德(Oscar Wilde)曾說,一個紳士應該具備的德行是:
Who never hurts anyone's feelings unintentionally.
他從不會故意傷害任何人的感情。
與他同時代的另一愛爾蘭劇作家喬治·蕭伯納(George Bernaed Shaw)則認為:
Puts more into the world than he takes out.
紳士就是對世界貢獻多,索取少的人。
而在英國騎士冊封典禮上,每個被冊封的騎士都必須宣讀如下誓言:
以騎士之名起誓:
我的劍放在這里。我將牢記謙卑、憐憫、公正、榮譽、犧牲、英勇、誠實的美德。 我將奉獻我的靈魂和我的生命在公平之神的腳下。我的血將伴隨著榮譽灑在戰場上。我的劍放在這里,神祝福它永遠鋒利。除非它的主人低頭,它將永不折斷。
I will be kind to the weak.
我發誓善待弱者
I will be brave and against the strong.我發誓勇敢地對抗強暴
I will fight the all who do wrong.
我發誓抗擊一切錯誤
I will fight for those who cannot fight.我發誓為手無寸鐵的人戰斗
I will help those who call me for help.我發誓幫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I will harm no woman.
我發誓不傷害任何婦人
I will help my brother knight.
我發誓幫助我的兄弟騎士
I will be true to my friends.
我發誓真誠地對待我的朋友
I will be faithful in love.
我發誓將對所愛至死不渝
盡管冷兵器時代早已一去不返,但如今讀起這些如詩歌一樣美麗的誓言,依然讓我們禁不住對那個浪漫的時代充滿憧憬,并浮想聯翩。
就連著名的獵狐運動,據說起因只是王公貴族為了替老百姓保護莊稼而開啟的一項義務活動。如今,它早已演變為職業的獵狐隊和獵狐俱樂部,但人們依然可以從專業獵狐手那名貴的駿馬,純正的獵犬,耀眼的紅色獵裝,精湛的捕獵技巧與完美的團隊合作精神中一窺當年的騎士精神和貴族風采。
曾有人說,英國紳士風度的養成是從“Table manners”(餐桌禮儀)開始的,此言很容易從近年流行的一部英劇——《Downton Abbey》(《唐頓莊園》)中得到驗證,我私下把它稱為"英國版的《紅樓夢》”。
“唐頓莊園”其實就是英格蘭的“大觀園”,表面看來,住在“唐頓莊園”里的貴族們除了整天戀愛、打獵、賽馬,就是不停地為了會客和吃飯而換各式衣服。事實上,這些只是貴族日常生活的必修課,它象征著禮儀和規范,而絕非舒適隨意。
比如羅伯特·格蘭瑟姆(Robert grantham)伯爵的三女兒Sybil(西比爾)的丈夫——愛爾蘭籍司機Branson(布蘭森)僅僅是在家庭晚宴上系錯了領結的顏色,便即刻成為笑料;再比如二女兒Edith(伊迪絲)的丈夫——因經營報紙而發跡的暴發戶Micheal(邁克),盡管聰明多金,獵場上身手矯健,成績斐然,只因穿錯了獵裝,也還是會被一群人詬病。
因此,這些自然也成為作為主人的貼身仆人們值得驕傲和夸耀的地方,因為所有的程序他們顯然比任何下層人士都知道得多,并且爛熟于心,永遠不會搞錯。包括破損了的衣服要寄到倫敦的哪個裁縫店去修補,來回需要多久,花費幾何之類的瑣碎細節。這當然是仆人們的分內事,主人是沒有精力操心這些的。
有一次,艾米莉亞老師讓我們猜有多少人為英國皇室服務, 童靴中有猜二百,三百,五百,我根據《唐頓莊園》和《紅樓夢》里的主仆比例大致估算了一下,猜了六百,結果沒想到這是一個最接近的數字,標準答案是645人。
難道英國皇家的仆人也是有編制的嗎?我很想問個清楚,奈何不知道“編制”一詞該如何說,只好暫時作罷。
后來在網上看到一則報道,說皇室工作人員中有個工種,就是專門為那個超長待機的伊麗莎白女王試穿新鞋,以防夾腳。
哈哈,這個工作聽起來是不是很有趣呢?就像那個灰姑娘的童話,盡管沒有女王的命,但至少有一雙女王的腳。
中國有句話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刻板的英國人可不這么想,他們認為一個連基本禮儀都不遵守的人是不能委以重任的,因為責任越大,則意味著犧牲和束縛就越多。
因此,如果把紳士精神狹義地理解為貴族們麻煩無聊又多此一舉的繁文縟節,那就大錯特錯了。貴族精神在此劇中的真正體現其實是在戰時。
唐頓莊園一夜之間由一座豪宅變身為臨時戰地醫院。此時,唐家屯的每個人,無論平時衣著光鮮,珠光寶氣的貴族大小姐,還是兢兢業業,勤勉忠誠的底層傭人,全都義無反顧地加入了這場救護,全力以赴地幫助軍人和難民。
正如頭號繼承人馬修(Matthew)的母親——那位出生于醫生世家,早年喪偶的伊澤貝爾(Isobel)所說,“國難當頭,匹夫有責,無論高低貴賤”。這,才是真正的貴族精神的體現。
時至今日,紳士禮儀也早已與時俱進,比如提早5分鐘赴約,用餐時把手機調成靜音,明白什么時候不該說話等。據說還有單手解開文胸,和熟知如何使用表情豐富的手機符號等無厘頭考核條例,大概可算是新新人類的新發明。
除了這些真假參半的八卦趣聞之外,我想每個像我一樣生活在其間的普通人,肯定對日常的紳士風度有許多體會。
英國好多地方的路很窄,本就不大的地盤,許多又屬私人領地,神圣不可侵犯,政府想修路沒轍,只好獨辟蹊徑。所以在一些狹窄路段,行人常需側身而過,如遇推大行李或嬰兒車的,只得并到一旁等候,讓其先行通過。車輛行駛到狹窄路段,會車時無法錯車的情況很多,幾乎一出門就會遭遇,只能各自退讓到寬點兒的地方。
因為路窄,許多地方很難辟出足夠寬的自行車道,因此,在狹窄路段騎自行車成了一件苦惱的事。
大概是海上風大,氣候陰冷,這里的門設計得都很厚實笨重,所以,進出時主動為后面的人扶門也成了常態和基本禮儀。
在超市購物,影響了別人拿取東西,不小心擋住了別人的去路,觸碰到別人的身體,總之,一百萬個不小心,有人的地方就是無數的“Sorry”和“Thank you”。
還有一次,艾米莉亞老師讓我們根據圖片選恰當的形容詞填在句子中,有一個圖片是在一個公園里,有人跑步,有人遛狗,有人交談,有人聽音樂,有人坐在排椅上讀報。我一看,真愜意呀!于是就選填了"leisurely"——悠閑的,結果,答案竟然是"crowded"——擁擠的!
我心想,他們真是沒見過中國的公園呀,這么點兒人口密度,能叫擁擠嗎?不過想想這里的公園成天那么孤寂陰森,也就難怪了。
不久之后,我們的口語課上就有了一次關于“禮儀”的討論,題目如下:
What are some examples of good or bad ?manners in some public places?
舉例說明在公眾場合什么是好的行為和壞的行為。
What are some examples of bad manners that you hate?
你最討厭的壞的行為是什么?
Do you think someone who is often rude?
你認為誰經常是粗魯的?
Do you think people are more polite or less polite now than in the past?
你認為人們比以前更有禮貌了還是相反?
How are manners different in other countries?
其它國家的禮儀有何不同?
Can you think of some examples of how manners have changed in your country?
你能舉例說明在你的國家一些行為是如何改變的嗎?
What is something that isn't considered rude but should be?
哪些事情是粗魯的卻沒被意識到?
How important is to be polite to older people even though they are often rude?
對老年人有禮貌有多重要即使他們經常是粗魯的?
When someone is rude in a public place,do you say something or try to ignore the person?
當你在公眾場合遇到粗魯的人,你會說些什么還是試圖忽視他?
輪到我發言的時候,我說:
我最討厭在公眾場合抽煙。
但老師說:
公眾場合不會有人抽煙,你舉的例子不在討論之列。
我想說,But in China……但不知道為什么,話一出口竟然變成了:
我討厭有人在公交或地鐵上占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