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我們一起征文|跨越四季,與你相遇

我在秋天與你初見,在冬天對你傾心,在春天因你憂傷,在夏天和你相識。我跨越了四季,終于和你相遇。--題記

(一)清晨·邂逅

你的出現,讓邂逅這個詞,開始變得五味陳雜起來。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期待著與你相遇呢?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但若真要說個時間,那該是在去年冬天吧。

記憶中去年的冬天,不算太冷。起床,簡單地收拾好著裝和面容,然后踏著略帶輕快的步伐走下宿舍樓,懷揣著滿心期待又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一心只想著也許今日能與你相遇,臉上不禁地洋溢起在旁人看來,是那么傻傻的笑容。

其實第一次遇見你,是在秋天。不過我竟忘了,重慶的四季里是沒有秋天的。

所以記憶中,那是在一個我們都還穿著夏裝的大熱天。你手里拿著被卷成萬花筒狀的書本,走在去上課必經的那段臺階上。我正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也剛好要經過那段臺階。你高高的個子,在人群中是那么的顯眼。我們迎面相遇,四目相對,一見鐘情。哈哈,其實沒有啦,我并沒有能夠看清你的臉,只是你的白色寬松T恤搭黑色運動休閑長褲,給我留下了特別的印象,恰到好處的干凈順眼,穿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就這樣,我們的第一次邂逅,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如同千千萬萬的陌生人擦肩而過一樣,再無后續。于是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沒有再遇見過你,也沒有曾刻意想起過你。

你說世界大不大,明明就人來人往,可怎么也碰不到。

轉眼間,冬天來了。一樓食堂的早餐隨著氣溫的下降也變得冷冰冰的,我開始習慣到二樓食堂吃早飯。也不知在哪一天發現,原來你也在這里吃早餐。有點驚訝,這不是之前遇見過的你么。

自那一次之后,好像就總能在清晨遇見你。頻率都隔得剛剛好,足夠讓我期待下一次。不知不覺地,成了一種規律,但也不總是一成不變。或是在我走進食堂的那一刻,看見你正站在最右側的窗口,背對著我,等食堂阿姨在煮的那一碗面。或是我已經坐在座位上吃著早餐,一抬頭,發現你迎面出現在食堂的樓梯口。或是我有些失落的走回到宿舍門口,又一個轉身,意外發現正好刷卡準備出門的你。

就這樣,一不小心,時光溜到了12月末。我后知后覺的發現,再過不久自己就要離開了。我竟開始有些不舍了,內心突然有個聲音,我想認識你。

只是,要怎么才能遇見你呢?

我開始慢慢梳理。有好幾次都是在周四與你相遇,你每次都是點二兩清湯面,從來不會在面里加紅油辣椒,周三的上午第一節你有課,你應該是14級的,不是本地人······清晨是最絕佳的時機。一天中狀態最好的階段,你的身邊不會有其他同學,路上也不會有很多的行人。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不自覺地記下這些點滴的,好感這兩個字眼有時候真的讓人難以捉摸又有些后怕。

只是,該要怎么開口才好呢?

“誒,同學,請等一下!”你吃完早餐,起身離開,我在背后叫住你,心跳得很快很快。

你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一臉疑惑的看著我。或許還會不解地用手指著自己“我么?”

“你好,我叫黛筱遐,可以認識一下么?”我伸出右手,表示友好。

你禮貌性地伸出你的右手,與我伸出的右手相握。

“你好,我叫黛筱遐,交個朋友吧。”

“你好,我叫黛筱遐,可以交個朋友么?”

“你好,我叫黛筱遐,請問你的名字是?”

“你好,我叫黛筱遐,方便留個聯系方式么?”

······

就這樣,腦海中反復想象著與你相識的畫面。可是,好像所有的開場白都顯得那么的拙劣與不完美。

你拒絕了,怎么辦?沒關系,總比什么也不做的好。

于是那幾天,我期待著與你相遇,又害怕與你相遇。我期待與你相遇,又害怕以后會再也見不到你。我期待與你相遇,又害怕自己怎么也勇敢不起來。

我小心翼翼的想象著所有的可能,甚至為此撕完了整整一本空白筆記本,因為寫上去的字總是不夠好看。不斷在腦海中預演排練著的開場白,卻最終因話哽喉嚨,發不出聲音,而生生的錯過。只不過一兩秒的時間,一猶豫,你就不見了蹤影,剩我一個人在原地懊惱不已。可能是心里總還是抱著僥幸心理想著還會回來的,可能是在你面前總會不自覺的卑微,可能是自己還不確定是不是真的要這么做。

有些人就是這樣的,美好得哪怕只是擦肩而過都是一種奢侈,離著他很遠很遠的地方也會不自覺地低下頭去,甚至讓你覺得,自己對他的喜歡,于他而言,是一種褻瀆。--我曾在2016年12月10日寫下這樣一段話。

那時的自己,有點太卑微了吧,連現在的我都有些瞧不起呢。可如果你真遇見過這樣一個人,也許就能理解并原諒我曾經的想法了。懦弱,害怕和卑微,這些看似充滿貶義的形容詞,其實不過是因為你的出現,而成為了我的前綴。

我們,一共邂逅了多少次呢?沒有刻意去計算過它。但每一次的每一次,都讓我更加確信,我想要認識你,走進你的世界里。

我曾不自覺地隨著你的腳步走著走著,甚至忘了自己的目的地。我曾慌張地站在你的背后,離得很近很近,呆呆地出了神卻開不了口。這樣的我,是不是顯得很愚蠢呢。而我也是后來才知道,只要一靠近你,我就忘了自己。忘了自己的模樣,忘了自己的表情,忘了自己的思維,忘了自己的存在。可能喜歡兩個字真的太難定義了,以至于沒有人能夠解釋得清楚。

我終究還是沒來得及鼓足勇氣,就已經匆匆的落荒而逃了。于是,我在與你相隔一千多公里的杭州,花了一整個春天的歲月,遺憾著與你的錯過。

(二)夏日·相識

我曾幻想過無數次,與你相見的時間,地點與天氣。一如我曾遇見你的清晨,陽光還帶著露珠般的剔透,輕盈地灑在翠綠樹葉上,你還是會在8點多的時候下樓,去二樓食堂點一碗二兩清湯面。

如果錯過這一次,就真的再也沒機會了。可惜,你并沒有出現,我連錯過的機會都沒有。內心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所有的豪言壯語都在瞬間崩塌,我垂頭喪氣的,一步一步的,朝宿舍大門走去。

是時間不對么?是緣分太淺么?是要永遠的錯過你了么?

終于走到了宿舍樓門前,拿出校園卡準備開門,滿是落寞,轉過頭去,正對的男生宿舍樓前,你正好推門而出。我回過頭去,推門而進。

原來你才剛剛去呀。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拿著一把傘,一根油條,還有一個給室友帶的茶葉蛋。要追出去么?要等你回來么?一下子慌亂地不知所措。

那日是個陰雨天,下著蒙蒙細雨。你穿著連帽的藍色運動外套,走出宿舍樓的你,戴上了衣后的帽子,動作隨意又不拖沓,而后懶散慢悠的走在雨中。看著你越走越遠,漸漸消失在雨中,我的勇氣也隨著你的步伐,越走越遠,在猶豫中消失殆盡。

所以,哪怕真的碰上了偶像劇里才會有的情景,也不過是枉然。我們都不是編劇,都不是旁觀者,我們沒法輕易做到。

只不過,這次回來,除了你,還有畢業。事情很多,也很疲憊,感覺心力交瘁。忙著論文,忙著答辯,忙著散伙,忙著整理。我甚至都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期待和憧憬與你的相遇了。我甚至都差點被現實的瑣碎給壓得沒有心情去感受和你同在一片天的時光了。

但幸好,我終究還是認識了你。

和你的相識,與這個夏天才剛剛開始的季節,很是般配。

我想要認識你,想要讓你認識我,想要看清楚你的樣子,想要記住你的樣子。

“肖景然,下課后先別走,有事找你。”

我連著發了兩次驗證消息給你。其實,我一開始寫下的是“天鵝你好,我是癩蛤蟆,下課了先別走,有事找你。”現在想來,或許一開始就已經錯了。

手機沒電,自動關機。實習答辯還沒有結束。已經快要到下課時間了,我開始在座位上有些坐不住。

終于可以走了,你還沒有下課。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從5樓走到6樓,又從6樓走到5樓,就這樣,在樓梯口走上又走下,等下課鈴。我不知道你回復我了沒有,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我有些煩躁的看著手中沒電的手機。不過你應該是已經知道了的吧。

站在樓梯口的窗臺前看校園的風景,內心不禁羨慕起路上形形色色的人群,這個時候,畢業才顯得傷感起來。校園道路兩旁的黃葛樹已經長出了嫩綠的新葉,在風中肆意的飄揚,黃昏時分的陽光,已褪去了午后的炎熱。那天我粉黛未施,我想就這樣去遇見你,真實的沒有一絲負擔。哦,對了,那天我穿了一條黑白條紋連衣裙,五分荷葉袖,內搭棉質長裙,外搭黑色吊帶薄紗,和這個五月夏日里的校園很是應景。不過你一定是沒有印象了。

我想,在這個初夏回來,遇見你,剛剛好。

不經意間,你出現在我的視野里。你提前下課了。等我趕著下樓去追尋你的腳步時,你已經走進了二樓食堂。我沒有跑上前去,徑直回了宿舍。

“你是?”我開機后看到的第一句話。

“你已經走了呀?我還以為你們6點才下課呢···”

“我才剛剛答辯完不久,手機沒電關機了,雖然知道沒必要,但還是想解釋一下···”

“我們實驗,我出來吃個飯馬上回去,啥事這里說一樣。”

“其實也沒什么事兒,就是想讓你認識我一下。”

好尷尬···

“你待會兒還回原來那個教室實驗么?”

“對。”

“馬上回去,我回來一趟就過去。”

“你還在那里?”

“我在宿舍給手機充電,待會兒我過去找你。”

“你幾點實驗完?”

“額,我想說我實驗到10點,中間還要換地方。”

“要不改天?”

“要不你就在這說,這種不尷尬。”

“沒關系,我待會還要去見導師,估計也要等到很晚才回來,如果時間來得及我就來找你。”

改天我估計我就又慫了。

和同學一起前往A校區找導師填寫論文答辯手冊,修改論文定稿。

從7點半到9點半。中間通過一條地下通道,原本15分鐘就可以走到的路程,我花了整整半個小時,我怕你走了,我又怕你沒走。

“你實驗結束了么?”

“我在回來的路上,馬上就要到了,你要是結束了,麻煩先不要走。”

“你在哪個教室?”

不要告訴我你又走了。

10點10分。

我站在實驗樓下,看著陸陸續續走出來的,三兩結伴的人群。

“你還在實驗么?”

“你已經走了么?”

“我已經到了,在實驗樓下等你。”

“你在哪個教室,我過來找你。”

我想不出更好的話語來換取你的回應,只能沉默著自顧自的等待。

實驗樓的A區門口不斷有人群走出,我朝著左手邊的B區走去,手里還拿著剛剛填寫好的論文手冊。心想著,我終究要見你一面的,不然會遺憾的。走到4樓,又走到5樓,走到A區,又走到B區,不知道你在哪里。

我開始有些沮喪,趴在窗臺上發呆。對面的A區還有幾個教室亮著燈。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突然想起,也許你還在呢。

你就在我透過窗臺看到的,正對的那個教室里。

我們之間的緣分好像深到足以讓我們相遇。

10點30分。實驗結束。你穿上你的那件藍色薄外套,開始往教室門外走。

“你實驗結束了?”

我害怕真的就這樣錯過你,錯過這次相遇。開始急匆匆的走。我在B區,你在A區,我在四樓,你也在四樓。

“我在樓下,剛剛出來。”

我無法得知那天的我是什么模樣,我也無法想象那天的我是什么心情。大概只一心想著與你相遇,所以就都光顧著心跳和歡喜了吧。急急忙忙地從樓梯口跑出來,三步并作兩步地走下樓梯,甚至都忘了自己還穿著裙子,怕是太想見到你了,又怕是再也見不到你了。和你一起的還有你的同學,他們見你停下來后先結伴走了。

“你就是肖景然。”

“嗯。”

“你好,我叫黛筱遐。粉黛未施的黛,筱簵之箭的筱,冥思遐想的遐。”我伸出右手,表示友好。這句話我已經在心里默念了千百遍,如今終于派上用場了。沒有停頓,沒有結巴,順暢地一氣呵成。

你禮貌性地伸出右手,與我相握。實驗樓下昏黃色的燈光襯得夜色朦朧又浪漫,我抬頭望向你,看不清你臉上的的表情,只見你點點頭,你應該是一個字都沒記下來。

“你們才試驗完啊,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 ”

我已經記不起來你的回答了。

“你真的好高啊,那學校的床你能睡得下么?”

“嗯,睡是睡的下,就是不像你們能隨便動來動去的,肯定是比不上家里的舒服。”

“······ ”

中間我們又聊了些什么,已沒了印象。只記得我說羨慕你還能繼續留在學校讀書,你卻羨慕我可以離開學校出去工作。其實我好想知道,一年后的你還會不會這樣想。因為曾經的我也和現在的你一樣,渴望著獨立和闖蕩。

但人嘛,總是這樣的,已失去的才是最好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你們多好呀,都出去工作了。”

“我以前也和你一樣想,但現在卻開始羨慕你們,不想離開學校。”

“我要是能走,我肯定馬上就走,家里睡著多舒服呀,自己出去賺錢多爽呀。”

那時聽來只覺得你有些孩子氣,還帶點自負。想著該是不染浮塵世事才會說的如此壯志凌云。

后來我要走的時候,你說感覺我挺留戀校園生活的。其實我沒有告訴你,我留戀并不是因為我不能再體驗校園生活了,而是因為之后的校園生活里再也不會有你了。你什么都沒有做,就已經讓我覺得難過了。

我和你邊走邊聊著天,話題中帶著有初識的生澀,又平淡地像相識已久的老朋友。從實驗樓,經過教學樓,經過食堂,終于到了食堂和宿舍樓的那一小段臺階。我們都沒有再說話,心里略覺尷尬又十分慶幸。與你安靜地走一小段路,未嘗不是一種美好。

現在想來,原來一切早就已經注定好了的,從我初識你的那刻起。

到了宿舍樓下。

“你確定沒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說么?”你笑著問我說。

“沒有啊!有什么事么?”你問得我有些無厘頭,不知該如何招架。

“真的沒什么事要和我說?沒有的話我可走啦!”

“沒什么事吧,有什么事么?我沒什么事啊,你有什么事么?”

“我沒什么事啊,你有什么事?沒事的話我走了!”

“恩恩,應該沒什么事吧,拜拜!”我用力地揮手,和你說再見。

你周六上午有空么,一起唱個早飯吧。

你禮貌性地揮了揮手,沒有說再見。轉身向男生宿舍走去。暗沉的夜色里,我依舊沒能看清你臉上的表情,但我想,你應該是微笑著的。

“黛筱遐”

“粉黛未施的黛,筱簵之箭的筱,冥思遐想的遐。”

“怕你沒記住,所以再說一遍。”后面帶著一個笑哭的表情。

“這下我們算認識了吧。”

·····

改論文改得想睡覺。

“恩,認識,見面微笑招手嗨,哈哈。”

“睡了,有時間聊。”你發了一個咧嘴笑的表情。

第二天看到你凌晨12點多發的消息,微笑著從清晨還未散去的朦朧睡意中清醒過來。

是夢么?那我選擇不要醒過來,繼續夢著活下去。人生不就是這樣,半生夢半生醒,在睡夢中醒來,又清醒著做夢。

(三)夢醒·再見

“你明早有時間么?”

“估計不行,參加一比賽要繪圖,明天老師要,我們正在趕。”

“沒事兒,你忙吧,我就是想說如果可以的話,明天一起吃個早飯,我明天就要走了”

“額,感覺還挺悲傷的啊。”

“你比較留戀學校生活啊。”

“······ ”

那晚我和室友一起在外面吃飯,散后去買之前答應送朋友的蛋糕。問你想吃什么,你再三說不用,我也只好作罷。其實想見你才是真的,作罷是怕你會覺得別扭。

“明天一起吃個早飯?”

“大概幾點?”

那天一直忙著畢業的事,原本還覺得可惜,不過聽到你也說忙,也就不那么可惜了。

“8點20吧,OK么?”

“恩,可以。”

“好,那你先忙吧,明天見。”

“恩,好的,明天聯系。”

與你對話的忐忑,明早相見的喜悅,還有即將離開的遺憾。心情起伏的像過山車。

你才認識我就要忘記我了。

我才認識你就要說再見了。

我和平日一樣的時間醒來,洗漱,下樓。那天,我穿了一件淺桃粉的T恤上衣,外搭一件淺藍色牛仔外套,下身是一條八分破洞白色休閑褲,一雙高幫帆布鞋。

依舊粉黛未施,不想顯得太刻意或者太隨便,清清爽爽的總是我最覺舒服的。

“你一會兒晚五分鐘下來吧,我去打印個東西。”我走在去教學樓的路上發消息和你說。

“沒事兒,差不多時間。”

“我在二樓右邊吃面。”

你還真的是霸道啊,又讓人覺得可愛。我看著手機里你發給我的消息,不禁微笑著搖搖頭。

走到二層樓梯口,你背對著我,站在右邊窗口,等阿姨在煮的那一碗面。與以往每個我與你相遇的清晨很是相似,又有些不同。我望著你的背影,腳步輕快地走上前去。我終于可以,站在你身旁,面對食堂阿姨的詢問,得意地回答說:“和他一樣!”你和食堂阿姨的反應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有點詫異地望向我,隨即又轉回頭去。

“和他一樣。”我已醞釀多時。如果能夠認識你,我要和你一起吃一次早飯,點一碗和你一樣的小面,不加辣。

我抬頭望著你,你朦朧惺忪的雙眼,稍稍有些浮腫,看起來有些沒睡醒,估計是前一夜忙著比賽作圖的事,很晚才睡。我有些內疚,早知道該約晚點的時間。

我走到消毒柜前,隨意挑了兩雙筷子。

“剛剛去打印成績單了,學校要求交。”

“你畢業的事還沒弄完?”

“恩,不過差不多了。”我邊說著,邊將手中的其中一雙遞給你。

你下意識地伸出拿著筷子的右手。

“哦,你有筷子啦。”我愣了一秒,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沒關系,給我吧。”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你已經伸出你的左手,接過我手里懸在半空中的筷子。

我在左,你在右,我們一起站在食堂最右邊的窗口,邊閑聊邊等面。

面好了。

“加啥子?”阿姨望著你,用一口正宗的重慶話問道。

“你先吧。”你轉頭對我說道。

“哦,那好吧,加番茄。”我刷了卡,接過阿姨手中的面條。

8點多的食堂人很少,座位很空,卻不知坐哪里好。終于選定座位,第二排中間,我坐在面對二樓樓梯口的位置。你一直沒來,我也不敢回頭看。竟忘了你的面阿姨還沒煮。

面好了。

你一手端著面條一手拿著筷子,走到我對面的座位上。你將手中的碗放在了我的斜對面,正要在我的斜對面坐下,卻又將桌上的碗移了一個位子,并在我的正對面坐下。是怕別人誤會又不想我尷尬吧。

食堂吃早飯的人很少,但我仍能感受到來自著這部分少數人異樣的眼光,哪怕我的目光全部都停留在了你身上。畢竟,你在哪里都會是最顯眼的,而我,在哪里都會是最不顯眼的,所以我可以理解,包括一切猜測,疑惑與不屑。但并不代表我同意和接受。每個人都是有資格驕傲的,這種資格與生俱來。

“你也喜歡吃面啊。”

“恩恩。”我最喜歡的就是重慶的小面了。

“你這么高,所以你家里的人都很高么?”

“恩,家族遺傳基因。”看你頓了一會兒后那副認真回答的表情,大概是把家里人的身形在腦海里都過了一遍吧。

“你不吃辣么?”

“吃,只是在這兒不吃,在這兒吃了長痘,只要一吃辣就大爆炸。我在我們那邊,辣的隨便吃都沒事,所以我想說能回去嘛。”

“水土不服。”我心想,都呆三年了也不應該呀。

“你每天早上都吃面么?”

“恩,感覺早上吃面舒服些。也不一定,冬天基本上是每天都吃,但夏天就不一定了啊。”

“你家里就你一個么?”

“不,有一個姐姐。”

“哦,我有一個哥哥。”

“你哥哥多大?”

“恩,今年30。”

“那你哥得管我姐叫姐。”你若有所思后,略帶得意地說道。

“哦哦。”我強忍著忍俊不禁的表情,故作淡定的應答。

“你今天大概什么時候走?”

“差不多中午的時候。”

“哦哦,坐火車?”

“恩恩,15個小時。”

“這兒到你們那兒有高鐵么?”

“有,12個小時。”

“高鐵也要12個小時,一般不都縮一半的時間么?”

“恩恩,因為是直達火車,所以和高鐵差不多,還是臥鋪,比高鐵劃算。”

“真好,你以后都出來工作了。”

“工作有什么好的,還是在學校好。”

“你放假有出去工作么?”

我搖搖頭。我的前兩個暑假都浪費在了駕校上,第三個暑假全部奉獻給了參考書。

“哦,那難怪,我放假都在我們那里工作,干過業務員,干過銷售,啥都做。”你的語氣里透著驕傲和享受。

內心有些小失落,怕是給你留下了嬌氣的假象,但又明白了原來你的滿腔熱血也并非我所想的那樣無厘頭。

“那你以后是要回去么?”

“恩,這個專業在我們那里還是挺好找的。”

“你以后就打算找本專業的么?”

“恩,應該吧,到時候看,不過找本專業的估計以后都要呆工廠了。”

“昨天一天都在改論文,畢業的事情太多了。”

“寫論文是不是很麻煩?”

“恩,因為要改來改去的,這幾天打印店每天都爆滿。”

“答辯好過么?”

“恩,一般都能過的,老師也不會刻意為難你,就是我們那組老師太認真了,那天從下午3點一直答辯到晚上9點才結束。”

“哇,這么久?”

“對啊,其他組的早就答辯完了,沒辦法,老師太認真了。”

“你昨天比賽的事怎么樣了?”

“還沒好,待會還要回去趕。”

平日里你吃面都很快,可能因為邊吃邊聊,可能因為面條太燙,可能因為你在遷就我的速度,不管哪種,只要能夠讓時光再慢些,我都很受用。

很努力地想把眼前的這碗面吃得干干凈凈的,這可是和你一起吃的一模一樣的面呀。要是放在平日里的中午,我肯定吃得連湯都不剩。只不過早飯歷來吃的不多,再加上前一晚聚餐后消化不良。況且,我哪里還顧得上吃,就只想著和你聊天,看清你的模樣了。

可能你以為是你在等我,可能我以為是我在等你。我們差不多同時吃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你有紙么?”我們同時問對方。

“我有。”我們同時回答對方,各自從口袋中拿出一包紙。

看似輕描淡寫的同時和說得云淡風輕的各自,都略顯尷尬和悲傷。

我有些小驚訝,印象中男生一般都不習慣帶紙。不過你拿紙的動作,帥氣又紳士。

起身,向樓梯口走去。

“我還要去復印一些東西,你先走吧。”我揮了揮拿在右手上的文件,微笑著對你說道。

“我正好也要去超市一趟。”你略帶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你大概在想我剛剛不是剛去過打印店么?

“哦哦,那好吧。”其實也不過是多了一起走一樓臺階的距離。

終究要離別的,和你的相遇,已經走到了終點。我故作瀟灑地與你揮手說再見,臉上掛著向日葵般燦爛的笑容。

你走進了超市,消失在我的視線中。而我,還沒來得及把將你的模樣封存在記憶里,就要忙著回宿舍收拾行李,趕中午前往重慶北站的高鐵了。

沒能記住你的樣子,讓我很是懊惱。我用力的在所有曾與你相遇的畫面里搜索你的模樣,結果都是越努力越模糊。直到最后,放棄掙扎。

川端康成筆下的菊治在回憶起文子時,大抵也是如此。以至于到現在,我反復用里面的一句話安慰自己--“美是抽象的,而丑陋是具體的。”這樣也好。我不用想念你的臉讓自己在今后的時光里難過,因為光是想要想起你的模樣就已經夠讓我費力的了。

“火車開了···想說謝謝你今天陪我吃早飯,很開心。”

“哦對了,之前那個烏魯木齊的同學叫什么名字?那天光顧著聊其他的了,都沒問他的名字,幫我謝謝他,還有祝他考研成功。”對于自己對著屏幕扭捏了許久才敲下心里話的行為,覺得好笑又無可奈何。要是能夠當面說的話,會不會顯得干脆自然一些。

“哈哈,好的,一路順風。”

還有,那個烏魯木齊的同學,真心的很謝謝你,預祝你考研成功。

“火車晚點了一個小時,一路上都在努力想起你的模樣,可是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昨天明明已經看得很清楚了呀,要是能再早點認識你就好了,這樣至少應該能夠記住你的樣子吧,你說以后還能有機會再見到你么?”

“有緣再相見,祝你以后工作順利。”后面帶著一個咧嘴笑的表情。我可以想象得到你微笑起來,仿佛陽光灑滿世界的溫暖,雖然我一點也記不起來你的模樣。

時間就是一段路的小偷。它偷走了我和你,唯一的,短暫的,相遇。

因為,我真的再也,再也無法想起你的樣子了。

這是否如我們不曾記住過對方模樣一樣地悲涼。

我多想,在微涼的清晨與你相遇,在靜謐的夏夜與你并肩,在夢醒的那刻與你再見。

(四)后記

與你的相遇,如清晨的風。

與你的相遇,似夏日的光。

與你的相遇,像昨天的夢。

你說,我以后還能有機會再見到你么?

我想,會有機會再見的,總是會有的。

題外話:

我們后悔的,常常是那些沒有做的事,那些在你一時沖動所做的事,哪怕事后回想起來會讓人覺得臉紅心跳,但那時勇敢的你總不會讓如今的自己后悔,就算過程顯得那么的好笑,就算結果不那么的盡人意。想象固然有它的美好,但只有真的嘗試了才是最酷的。

這些話,你能看得到么?大概你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的吧。

畢竟這些于你而言,本就無關緊要,我又何須庸人自擾。

但我還是把它寫下,就當是為了那個喜歡著你的我自己。

想對你說的事,還有很多很多,不過自說自話,有些倦。

所以,暫告一段落吧,我親愛的,肖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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