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千里,終難忘故鄉的那一捧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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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說四川的大姑要回來了。

大姑已經八十多歲了。身體大不如前。聽他的兒子說,老太太半年前就念叨著要回老家。只是因為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兒女怕路途上身子吃不消,沒有應允。可是她天天的念,總說是最后一次回老家了。說得兒女也于心不忍,終于放下手頭的事情,陪著老太太回家。

兒子和女兒陪著她回來了。剛一到縣城住下,所有的親戚朋友都來看她了。見到親人的那一刻,老太太感慨萬千。反復念叨,最后一次回來了,以后再也沒機會回來了,聽得人感到很心酸。紛紛安慰她說,您還沒有一百歲,日子還長著呢!可是說完這句,大家的眼里卻都濕潤了。

大姑看起來很慈祥,滿頭的銀發,耳朵也有點背,要對著她大聲說話,她才能聽見。可是她還是和每個人都打了招呼,詢問大家過得好不好。

她的女兒說她這兩年身體不好,有糖尿病,心臟病,很多東西要忌口,不能吃。可是越是這樣,就越想念家鄉的東西,只怕哪一天自己不好了,再也吃不上了,心里有遺憾。

大姑二十多歲跟著姑父去了四川,此后在那里安家落戶,大半輩子都在四川度過。也許因為年輕時忙于工作,忙于家庭,日子被排得滿滿的。沒有時間回家。可是隨著年歲的見長,再加上兒女的長大,家里的一切已經安排好,就時常說起在老家的日子。

前年她讓兒女陪著回來了一次,那時她的身體還算硬朗,氣色也很好。可是這一次見她,身體明顯不如前年,走幾步路都氣喘吁吁,神情倦怠。二姑父說,她可能沒有幾年了,這次回來是看路的,說的人心里很悲涼。

她讓孩子陪著去給自己的父親燒紙。或許走在兒時走過的土路上,會讓她想起年輕時候的自己。想起村里的小伙伴,也許現在也是滿頭銀發,拄著拐杖的老人,活到現在的也沒有幾個人了。正應了賀知章的那首詩: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離開時,我還是豆蔻年華的二八少女,歸來時卻已兩鬢斑白,步履蹣跚。

她說她要再嘗嘗家鄉的小吃,吃吃家里做的飯菜。離家多年,常常想念家里的親人,想念家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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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帶她去縣城吃了涼皮,喝了胡辣湯,吃了包子,吃了菜加饃。她也到我家吃了婆婆做的茲卷,烙的餅子。

到了渭南,我們帶她去吃了我們喜歡吃的岐山哨子面。那是個不起眼的小店,十幾年前我就在那里吃飯。第一次是朋友帶我去的,沒感覺怎么樣,可吃到第二回時 ,就覺得特別香,再也忘不了。大姑的女兒說,面很勁道,不像她們那兒的面,軟塌塌的,沒嚼勁。

我們還吃了豆腐菜,辣子豆腐。我是特別喜歡吃這兩樣的。食物雖然小眾,但是感覺像家里的味道。有朋友說,塬上的人做席時都有豆腐菜,好吃易消化。剛好也適合老年人吃。幾個人都吃得很盡興。

大姑的兒子說,老太太就想吃吃家鄉的飯,這一次回來,總算了了心愿了。也是,離了家鄉那么些年,都快忘了家鄉的味道了。或許年紀越大,就越能想起少年時的往事。雖然那時很窮,可是那時很快樂。

也許每一個離開故鄉的人,都有著道不盡的思鄉情懷。余光中說,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他的鄉愁里有母親,有船票,有新娘,還有墳墓。隔著一道淺淺的海峽,卻是怎么也回不去的惆帳。

席慕蓉說,故鄉的歌是一支清遠的笛,總在有月亮的晚上想起,故鄉的面貌卻是一種模糊的惆悵,仿佛霧里的揮手別離。她的鄉愁是院里清冷的月光,是離別時的思鄉曲,是一棵沒有年輪的樹,記錄著自己的錦繡年華。

艾青曾說,為什么我的眼里滿含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他的情是如血一樣的海棠紅,氤氳在那一片黃色的土地上,觸目驚心。

而大姑的鄉愁里帶著家鄉的美食,帶著貧窮歲月里溫暖,帶著對親人的祝愿,帶著對后輩的希翼。

看不盡的渭水泱泱,道不完的思念長長。離了家鄉的人,猶如一只飛向遠方的風箏,無論飛得多遠多長,總有一根線牽著,那根線就是故鄉。那里有親人的足跡,有家鄉的味道。也有著自己少女時的夢。

這次,我離開你,是風,是雨,是夜晚;你笑了笑,我擺一擺手,一條寂寞的路便展向兩頭了。

希望大姑的路可以走得長一點,可以開心愉悅的過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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