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的故事該怎么開頭。但我能保證這都是真實的,不加修飾的現實。我不想用真名去公布這篇文章,因為我害怕被看做不堅強。即使我是真的不堅強。
當我開始意識到我的家庭和別人的不一樣的時候,那是我剛上學前班的那一年。我上小學比別人晚了一年,因為我媽當時懷了我弟,沒有功夫照顧我了。
我記得那是一個下午,我興沖沖地去樓下把上午剛領的書拿出來摸摸。小孩子嘛,要去上學了,感覺有點小小的激動。但我不知道下樓后會有什么會等待著我及我的家庭。
我剛把書包打開,就聽到了有一個大嗓門的女人在門口叫喚,里面有我爸的名字還有一些臟話。我驚呆了,我也很害怕,我在玻璃窗另一邊望向她,她的塊頭貌似很大。
見到沒有人給她開門,她似乎很氣憤,開始踢門。我記得,她叫我去開門,帶著一種命令的口氣。我當時也只是個孩子,就去了。因為,我心疼我家的門。
接下來就是兩個女人的爭吵,內容什么的我記得不太清了,我盡量讓自己不去聽,但我又確實是聽到了。
那個女人還帶了一個男生,個子高高的,跟那個女人還是有幾分相似。我在屋外看著他,心里竟然想了下,他會不會是我哥哥。還好到現在我再也沒見過他了。
我沒有哭,但是我媽事后來指責我"說了讓你別下樓,你偏要去看那幾本破書,讓媽女人進來了,你開心了?"我就哭了。為什么,怪我?
后來的一年都是在爭吵中度過的。我和弟弟當時都很小,每次他們要吵架或動手之前,他們就會很溫和地讓我和弟弟上樓去看電視,記得把門關好。我知道他們裝得溫和,我也知道一扇薄薄的門也不會隔走多少聲音。每當那個時候,我都會吧電視的聲音調得大大的,看喜劇看恐怖看廣告,什么都看。
我記得有一次最恐怖的就是,我媽拿著菜刀就追出去了。我慌了,會不會見血,而且還是我爸的。
我和你爸,你跟誰?
能兩個都選嗎?
不行!
。。。。。。
后來他們就分開了,耳根清凈了。但感覺家里還是少了什么。我爸選擇凈身出戶。我媽帶兩個孩子。我也以后爸爸這兩個字會離我越來越遠的吧。
那時候,我還不懂離婚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爸媽會很和平地交談,不再動手動腳。我知道我和弟弟再遇到我爸的時候會有很多零食和錢。我甚至覺得這樣,還不錯啊。
我一次去表姐家玩,陪她出門洗衣服。周圍大媽大嬸看到我開始竊竊私語,眼神也怪怪的。終于有一個憋不住了,就問,那個孩子是那誰誰誰的吧,離婚的那個吧?我倒是覺得沒啥。表姐說,沒有啊,沒離婚,他們家挺好啊。是不是姐姐喜歡說謊?
另一次,初中的幾個任課老師把我家長叫去了。我至今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考試不差啊,我也沒打架。我當時也在。沒想到我媽一進門,數學老師就問,你們家是不起單親啊?我媽尷尬了一下,說,沒有啊,他爸也在家的。數學老師說,哦哦。那我感覺錯了。剩下尷尬的笑。我就奇怪了,是不是大人都喜歡說謊?
為什么這件事不能承認呢?現在我知道了。感覺有點丑。或者是被人當做一個怪人。
我爸在年輕的時候嗜賭,工作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媽恨得要死,只能自己生悶氣。自己不吃飯,也把我餓著。我當時還小,不太記得了,但她現在回想起來,覺得真傻,也對不住我。我在媽嘴里,我爸是人渣。在我爸嘴里,我媽是神經病。我媽確實是脾氣暴躁了點,她確實揍我比較多。即使我覺得我沒有做錯什么,就是那么無緣無故。
因為家庭關系的微妙,我也漸漸意識到要自己保護自己。我開始活得小心翼翼,我認真學習,考高分,我很乖,不亂跑,不惹事。因為我不想讓原本就心煩的他們因為我更煩。只有我知道,我內心是不安分的,我等著長大,快快長大,我要變得很棒,保護自己,保護家庭,保護我在乎的人。
我媽總說,男人靠不住的。她總說自己瞎了眼遇到了我爸這個男人。這就是命,你也逃不掉的。
我?為什么我也逃不掉?
因為這是命。
說真的,我還真沒有在家庭里聽過我愛你或者老公老婆之類的。知道我現在再看到這些字眼都會覺得很惡心很不自在。到底是怎樣我才會說出口。因為父母之間的感情失敗,我也變得不太會去喜歡或愛一個人。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我不知道,但我很想知道。
我有過幾段感情。說感情,感覺也談不上。總給人不負責任的感覺。我也不想這樣,因為我不會經營。所以我選擇先離開。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恨我,應該不會吧。
因為女生一般比男生早熟,我的想法可能會更多一些。這樣的話,如果愛上一個大叔會不會更好。我想遇到一個像爸爸的人,但千萬不要是像我年輕時候的爸爸。
我媽可以說是個很要強的女人。她不容易,我也知道。自己掙錢蓋了一個四層的房子,不是別墅,但地段不錯還有小院子。但是再精明的女人,也會有失誤的時候,比如一段失敗的婚姻。那段時間她以淚洗面,她說她眼睛要哭瞎了。我不知道怎么表達感情,從小就不知道。我只覺得肚子好餓。
也許是受我媽的影響。我也很想學會要強。我想靠自己,不想求親戚朋友,不想受多余的白眼。我想給我自己想要的東西,我想給我的家庭提供富足的條件。我可以受很多不幸,但我最終都要得到我要的東西。
現在我也大了,有時候就會聊一些以前不會聊的話題。
你愛我爸嗎?不愛。那你為什么跟他結婚?因為年齡到了啊?之前有人追你嗎?有啊。那你們怎么沒在一起?那就沒有你了啊?如果你是如此不幸,那我寧愿從未出現。傻孩子
你以后看人看準一點,別像你媽我,逃不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