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緣起緣滅,都在那座城。一個有著蔚藍清澈的天空,波濤澎湃的大海的美麗海濱城市。
龐大的法國綠梧桐立在干凈涼爽的街道,紅色的屋檐藏在繁密的綠葉中。
來來往往的行人,嗅著淡淡的海的味道,紛紛涌向沙灘上玩水嬉戲。
南家兄弟正在火車上,等待火車出發奔向那個他們一直向往的城市。弟弟南風帥氣英俊,有著俊美的輪廓,相貌出眾,眼神中卻帶有一絲憂郁,冷漠傲人,不愛說話,讓人覺得遙不可及。
哥哥南安相貌雖然比不上弟弟,但還是也不錯,眉宇間英氣逼人。南安風趣幽默,體貼入微,很懂得照顧人,一直都很愛護弟弟,什么都讓著他。如果說南風是一顆閃耀的鉆石,那么南安就是一塊溫潤的玉。
一個女孩的闖入改變了他們彼此的生活和命運。此刻的寧雪兒也孤身一人踏上了去那個城市的列車。南安,南風和寧雪兒在火車上相遇了。
寧雪兒來到自己座位前,沒注意到自己對面坐著兩位帥哥,正犯難背包沒法放到行李架上,聽到一個男生說:“我幫你吧!”順手接過寧雪兒的背包,一下子就放上去了。
“謝謝!剛剛麻煩你了。”那個高大的男孩說:“哎,沒事啦,你打牌不?”“可我不會呀!”“沒事兒,我可以教你的。”男孩陽光地笑了,露出一口閃亮的白牙。他自我介紹說:“我是南安,這是我弟弟南風。” 南風沒有回應。
寧雪兒抬眼看了看南風,南風望著窗外飛奔的風景,太陽撒在南風絕美的側臉上,逆光之下是那么的好看,可卻顯得有些寂寥。寧兒的心突然莫名地動了一下,她不知道為什么好想靠近南風,好想探究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好呀!我叫寧雪兒。”她馬上就答應了南安,偷偷地看了一眼南風,此刻南風才回過神來。他們三個打起了牌,南安一直耐心教著寧雪兒,南風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牌。
中途南安去了廁所,寧雪兒正專注地洗著牌,突然,只見南風伸手捏起寧雪兒纖細白嫩的手指,出神地看著寧雪兒的手指,自言自語地說:“她的手指也是這樣柔軟漂亮的。”。
南風手指干凈修長,指尖的溫暖傳到寧雪兒心里,寧雪兒瞬間墜入一個美妙的夢中,她是幸福的公主,眼前的南風就是深愛她的王子。她忘記掙扎,甚至沒想要掙扎。
“喂,你們兩個在干嘛?”南安回來看到這兩人奇怪的舉動。南安把這兩個陷入想象和回憶中的人嚇一跳,南風趕緊松手說:“對不起!”寧雪兒垂頭低聲說:“不要緊的。”
這是南風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她沒想到今后南風說的最多的一句話竟是這句“對不起”!
到了目的地,三人已是朋友,而且還是同一個城市的人,去的城市也都是那美麗的海濱城市。于是,三人結伴而行,同游那個美麗又陌生的城市。
南家兄弟順從了寧雪兒的意愿,頭一天去了偌大炫麗的歡樂谷,玩了刺激的過山車,玩了夢幻的旋轉木馬,驚險的激流勇進,看了精彩紛呈的節目表演。大家都很開心,只有南風看起來好像不是特別開心,有種淡淡的憂傷。
晚上去了鬼屋,陰深,幽暗,恐怖。寧雪兒偏偏害怕又要去,緊跟南家兄弟身后,顫抖地雙腿進了鬼屋。黑暗中寧雪兒緊緊拽住一個人的衣服,聽見恐怖的聲音不禁大叫,心里祈禱可以快點出去,可這鬼屋好像沒有盡頭。
突然一陣風從頭頂吹來,寧雪兒緊緊抱住那個人不肯放手,那人任由寧雪兒抱著,只是不好走路,便慢慢地抽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牽著寧雪兒在黑暗中摸索前行。那只手寬大,溫暖而厚實,漸漸地讓寧雪兒心安,不再焦躁害怕。
終于眼看快到了出口,寧雪兒掙脫了那只手,沖到出口處透氣。突然,寧雪兒不知道剛剛到底抱的是誰?又是誰牽著她的手?到底是誰?南風嗎?還是南安?可怎好問出口?看著陸續出來的南風南安,南風云淡風輕,南安眼里卻是溫和的笑意:“你呀,膽小鬼還進鬼屋!”
寧雪兒瞥了一眼南安:“哼,要你管!”又把目光放在南風身上,南風總是寡言少語,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一路上都是南安和寧雪兒在說笑打鬧。
(二)
夜晚吃美味的海鮮,三人走在海岸邊。夜空璀璨,華燈初上,寧雪兒吹著微冷的海風,聽著浪花拍在巖石“嘩——嘩——嘩”的聲音,像一首唱不完的情歌,海浪在孜孜不倦地訴說著對巖石的愛。
寧雪兒扶著冰冷的石欄桿望著星空,對著一顆星星說:“晴兒,在天上的你聽得見嗎?我終于來到了這里,替你看海。這座城市很美,碧海藍天,紅瓦綠樹。你一定也會很喜歡這座城市的。”
“你在做什么?”南風走了過來。“我在跟姐姐說話。”“姐姐?”“我姐姐離開了這個世界,她一直都想要來這里看海。我就是來替她看海的。”寧雪兒哽咽著說。“對不起,讓你想起傷心事了。”“沒事,你呢?”
“我嗎?我是來散心的,我的女朋友也愛海,可惜她一直都沒有看過。我很后悔為什么不早點帶她過來看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和她分手,要不然晴兒也不會死……”寧雪兒聲音顫抖著問:“她是晴兒?寧晴兒?”“你……你是她妹妹?”
寧雪兒如天打雷劈,跑了開來,她不知所措,她不敢相信南風就是殺死姐姐的兇手?!姐姐從小就體弱多病,心臟不好。姐姐一直深愛著的人竟然是南風!要不是南風提出分手,姐姐也不會悲傷欲絕,日日夜夜以淚洗面,最終離開人世。為什么?這是為什么呀?
南風也目瞪口呆,原來這是晴兒的妹妹!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雪兒,他也很痛苦,不知道分手對晴兒打擊如此之大,更不曾想到她會悲傷離世!
感情的事很難說,他也愛晴兒,沒有故意傷害晴兒,可當時自己的確是無心提出分手的。他不知道到底是誰的錯,但內心深處依舊愧疚不已,這種痛苦日日夜夜都在折磨他。所以,他才想為晴兒做一點事,為她看一次海,沒想到竟然會碰見她妹妹。
南安回來看見寧雪兒流淚跑來,便一路追趕。終于跑累了,寧雪兒癱坐在沙灘上,抱著雙腿,把頭埋在胸前。
南安看著很是心疼,真想把她摟在懷里。“來,先喝點東西吧!”南安把剛剛買的一瓶酸奶遞過來。南安見她在火車上喝酸奶,居然記得她說過愛喝酸奶。這酸奶是玻璃瓶裝的,很是精致可愛。
“怎么了?怎么哭了?”寧雪兒說:“為什么呀?這是為什么啊?怎么會這樣!”南安知道實情,心里也百味陳雜。
南安看得出雪兒喜歡南風,南風卻一直沉溺在過去的傷痛和懊悔中。而自己愛著雪兒卻不能夠說,雪兒也還不知道。那天在鬼屋里當他牽起雪兒的那一刻起,他就暗暗下定決心要保護她一輩子。
可沒想到……這該如何是好?
(三)
之后的幾天,沒有歡聲笑語,多了份沉重。
南風似乎對雪兒更好更上心了,不再是當初的冷漠。南風南安都圍著她雪兒轉,幫她拎包,為了跑腿,簡直是女王的待遇。
南風的轉變讓她很困惑,雖然她之前的確是對南風想入非非,但她明白彼此有個人隔在中間——姐姐晴兒。她既糾結又痛苦,想到姐姐的死跟南風有關,她就心如刀絞。
“雪兒,我買了條珍珠手鏈給你,我幫你戴上。”寧雪兒看著這閃著柔光的手鏈,卻又心里如掉入蜜罐的蜂蜜,不可自拔,她以為這就是愛。
直到那天早上,她出去買早餐,來到南安南風的房門口,不小心聽見他們的對話。
“南風,你老實跟哥說,你到底愛不愛雪兒?”“我……我……”南風語無倫次,垂著頭。
“你是不是還愛著晴兒?你只把雪兒當成晴兒?你根本就不愛雪兒!對不對?你只想彌補你對晴兒的愛,你只是在贖罪!”
“哥,可我又能做什么呢?罪惡和愧疚每天都涌入我的心中,我痛苦掙扎卻越陷越深!我覺得我對不住晴兒!都是我的錯!”
“南風,你聽哥說,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你不能夠這樣繼續下去,你不能這樣對雪兒,你有沒有考慮過雪兒的感受?她愛的是你,可你卻把她當作晴兒?她要是知道了,會有多難受!你知道嗎?”
“我不允許你再這樣下去了,我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這樣傷害雪兒。我那天在鬼屋就發誓不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哥哥不敢表露自己的心事,是怕傷害了你們兩個,只有默默地守護在雪兒身邊。現在我不想你一錯再錯了!”
寧雪兒驚呆了!木然地回到自己房間呆坐在床上,她不知道竟然是這樣!
她明明清楚自己不可以愛上南風,可卻還是愛上了,更沒想到南安竟然愛自己!她困惑不已,從不知愛是如此的復雜。這讓她覺得很難受,她也不知道自己愛的到底是誰了。
終于,寧雪兒終于決心離開了南安南風,離開這座他們相遇的城市。因為她無法選擇任何一個人,選擇了一個人,她都無法面對任何一個人。
只要曾經愛過就好。她想起徐志摩的詩:
一生至少該有一次 ,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
不求有結果 ,不求同行 ,不求曾經擁有,
甚至不求你愛我 ,只求在我最美的年華里 ,遇到你。
雪兒想,這些天是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自己將之當成珍寶永藏心底。
這是一場美麗的邂逅,遇見了姐姐愛的人,也被一個帥哥所愛。
因為彼此都在用同樣的方式懷念晴兒,所以才相遇。姐姐是想我來化解南風的憂愁,希望我們彼此安好。
寧雪兒悄然離開了。她沒有告訴南風,也沒有告訴南安。
雪兒希望南風可以忘記姐姐,也希望南安可以忘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