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童年

真要下筆寫母親，才發覺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從傳奇似的一生說起還是細述她的堅強呢？

一九二九年的正月，一名小女孩降臨在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我不能準確的想象那時的情形，不過有一點很清楚，那是戰爭年代，中國大地貧瘠、戰火紛飛，勞苦大眾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自從看了《抓壯丁》，我就能體會當時有多窮、有多苦，真有家徒四壁的感覺。看過《戰長沙》后深深懂得戰爭的殘酷、悲慘。

還好，母親的童年還算平安、幸福。父母偶爾做一點小生意，足以養家糊口。她又第一胎，沒有兄妹，父母把愛都給了她。

外公是嚴厲且看重規矩的人，母親常常因為吃飯時不規矩，頭上就“結瓜兒”啦，外公會毫不客氣的打人，頭上腫一個包，也不奇怪。外公也是非常倔強的一個人，因為這樣的脾氣，改變了自己和家人的命運。當然，他也有柔情的一面，為了母親身體強壯，常常半夜燉肉給母親吃，母親在睡夢中被叫醒，據說這樣吃最滋補。

外婆好像并非慈母。母親幾歲時就站在凳子上煮飯，外婆沒有疼惜她年幼。后來的事更說明了這點，難怪母親有時對我有些苛刻，受外婆影響吧。

母親今生最大的遺憾莫過于沒有讀書吧。據母親講，她也去過學堂，只是常常肚子疼，老是這樣，后來就干脆不讀書啦。我一語戳中要害：“裝病吧，怎么會每次都肚子疼呢？”母親幾次爭辯，后來才承認是怕先生體罰，那時的老師總拿著厚厚的竹塊，動不動就狠狠的打學生幾下。母親被那架勢嚇懵，于是，每次都裝病，不愿去學堂。看來體罰的確是最愚蠢的方式，嚇得孩子都不敢念書，太嚴厲也會造就孩子撒謊。外公難道沒有看出母親在裝病？或者是因為疼惜女兒？不得而知。

膽大、頑皮有時也會闖禍。記得，有次母親又去爬竹子，結果摔下來，手臂夾在竹片里面，可以想象有多痛，并且留下長長的疤痕，很久才痊愈。外公、外婆可心疼了，人丁不旺，只有一個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