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
你離開的第六十三天,六六又抱著我問我媽媽去哪兒了,我只能告訴他,你去了很遠的地方出差。
和你去民政局離婚的那天,我看著你離開的背影,脫下了手中的戒指,從此我恢復單身生活。我以為,我會把你從我的生命中抹去,我去酒吧撩妹,和身邊的女的都有曖昧關系。我知道我很渣,但我只有用這種方法忘記你。和她們說著男女情愛,瀟灑至極。但,我回到家后,看到六六,還是會想起你。
阿衡,你還記得我們當時相遇的場景嗎?
2010年,我被醫院派去法國出差,那一年我26歲,是院里出去深造的最小的一個,他們在背后議論我,說我是依靠父母的關系才有這個機會。我還是想用我的實力證明我不是靠爸媽才能活著。
我參加了比賽,作為賽場里唯一的中國人,雖然說醫學沒有國界,但很多國外的人還是不太看好中國人。幸運的是,我只是通過了初賽,這就已經有了不小的轟動。
趁著比賽的間隙,我準備去法國的大街好好看看,這畢竟是我第一次出國。
法國的公園中有很多銅人。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他們是在賺錢,也可以說是行為藝術。
突然我聽到在一家飯店門口突然有人大叫,有人暈倒了。出于醫生的慣性,我匆匆忙忙跑過去。
已經有一個女人在那里檢查暈倒的人。“他應該是被公園里的小蛇咬了,飯店有沒有冰,還有檸檬,拿來,這樣可以幫助毒性的擴散,還有,有手機的打電話給醫院,快快。”
旁邊的廚師慌慌張張的到后廚拿來了檸檬和冰塊。她將它放在了傷處,救護車很快就來了。跟隨的醫生直夸這個小姑娘處理的很好。
我站在人群中默默的看著這一切,心中也默默的贊嘆。多希望那時的我可以主動一點,問你要電話。
我從法國回來,醫院的人再也不會議論我的背景,科室的主任也很看好我。我成了醫壇新秀。大小手術都有我的份。
我再見到你時是一年后了,我剛發表了一篇學術論文,雖然沒有在全國引起什么轟動,可以本省的電視臺卻瘋了,他們派很多人來邀請我參加節目。我都拒絕了。
“我求求您,給方醫生說一聲,就讓我見見他,就一面。”外面可能又是來的記者或者是病人家屬。
“就一面,我就問方醫生一個問題,只要一分鐘,不會耽誤你們特別久的,我知道方醫生特別忙。”那個女的還在苦苦哀求小趙能讓她進去。
聽外面的動靜,女人和小趙也是糾纏了一會。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開門就看見了一個穿灰色小西裝,黑色褲子,高跟鞋,馬尾辮,手里拿著攝像機的姑娘。原來你就是我當初在法國見過的女孩,這一年來我心心念念的女孩,我始終找不到的女孩。
內心掩藏不住的欣喜,我相信一見鐘情,一眼萬年。我對小趙說,讓她進來吧,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的。
你開心的不知道要說什么,直向我和小趙鞠躬說著謝謝。你那是的樣子真是好看,青春萌動。
我留下了你的電話,說著以后有事再聯系,你歡歡喜喜的答應以為遇見了知音,以后做采訪有一個大咖在身后也就什么都不怕了。當然,我可不是那么想的,我只是想找一個正當的借口追你。
我約你看電影,你答應了,我約你吃飯,你也同意了,你從來不喜歡去高貴的飯店吃名貴的西餐,你就喜歡和我去小餐館吃地道的中國菜。
同事開玩笑說我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工作,工作都沒有原先那么拼命了。我笑著摸摸頭。嘲笑他們也去找一個女朋友。
我向你表白的那一天,你去凱里出差,走的前一天你還打電話說不想去這么遠的地方,我安慰你,凱里是中國的古城市,去采訪就當是旅游了。
你去的第二天,我就搭上了去凱里的飛機,帶著戒指,鮮花。
我看見你的時候你正在采訪一個留守的老人,你的攝像頭對著他,緩緩的聽著他講自己的身世,聞者思量,聽者落淚。
我靜靜的站在你后面,看著你和老人聊天,你的聲音很好聽,像極了溫潤的貓咪的呢喃。
采訪完之后,你把老人送進了房子,幫老人處理了日常的一些事物。你出來的時候,我就站在老人院子里的大樹后面。
你捶了捶背,扭了扭腰,帶著些許的疲態。
我突然從樹后面走來,帶著一捧鮮花。
你驚訝的看著我,我單膝跪地,手里拿著花還有放在花上面的戒指。
你看著這突如其來的求婚驚呆了,你捂住嘴,不讓自己哭的太大聲,你走的那天,我還告訴你我在開會,可能沒有辦法去送你,可是轉眼間,我就飛到了你的身邊,向你求婚。
你激動的點點頭,我我放下花,拿起里面的戒指,給你戴上,從此以后我們彼此不再分離。
從凱里回去后,我們沒有辦婚禮,只是去領證。家里面的父母相互見了一面,吃了一個飯。
我抱歉的對你說,我沒能給你所有女人一輩子都夢想做的事,你拉著我的手說,不需要,一切有你就是最好。
我想我是幸運的,能娶到你。
婚后我們各自忙著自己的工作,可是當我回家時,你總是能做好飯,等著我。放假時家里的活自然都是我來干,拖地,洗衣服,擦灰。
結果的第二年,我被派到意大利學習,我和院里推辭說不去,可是你在背后卻悄悄和院長說能派我出去。你說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不能錯過。
我擔心你啊,我去意大利,這個家就只剩下你了。你一個人又怎么能顧得過來呢。
我走后的第一個月,媽媽打電話來說,你媳婦懷孕了,三個月了。你要當爸爸了,我要當奶奶了。
我聽出來了媽的高興,我在電話那頭不也是一樣。真想當時就坐飛機回去。
在意大利學習的時候在咖啡館無意間遇到了一個華人女學生,她一個人在意大利求學,還要打工。生活狀況也不是很好。
出于同情,每次我都會多問幾句,希望可以幫助她,可是漸漸的,我發現,她并沒有把我當成她的朋友,而是愛人。
你生六六的那天,我還在意大利,我的心和你一樣糾著,我守在電話旁,希望孩子一出生你就可以打電話給我,讓我知道。
電話聲響起,可是不是你的,是那個女學生的,她說她在旅館打工的時候被人非禮了,希望我能過去。
我匆匆忙忙趕過去,她穿的破爛不堪,一個人魂不守舍的坐在那里,像是折翼的天使。她說她只是來打工,結果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帶著她去公安局,登記,調查。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響了無數次我卻沒有聽到。
回國后,女學生也跟著我回來了。我安排了她的住處,給了她一點錢,并最后告訴她我有孩子,希望她能不要打擾我們的生活,如果她有難處我們都愿意幫她。
我沒有出軌,可是因為她,我們之間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后來她來我們家時和你聊天時說起她過往的事,你才知道,你生孩子那天我沒有接電話是因為在陪她。
我用工作來躲避這些棘手的問題,我的情商不高,這些問題真是頭疼。
你也諒解我,但還是希望能聽到我的解釋,最后一次,酒吧的人打電話說女學生在酒吧自殺,希望我能過去,我又趕了過去,就像一年前一樣。
我把她送去了醫院,等她醒來后,我才意識到今天是六六一周歲的生日,我要去給他過生日。
你沒有再原諒我,我也沒有辦法祈求你的原諒,我們離婚了。
我帶著六六,而你帶著行李離開了,去了我永遠找不到的地方,現在,我真的很想你,真的,我沒有喝酒。
我愛你,阿衡。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