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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讓我們來談論……“莉莉”。
? ? 醫生面前英俊靦腆的畫家只穿著白色的短褲,像被剝去皮毛的動物一樣接受他人的問詢和診斷。
? ? “那么,莉莉從哪里來?”
? ? 埃納帶著幾分認命地答:“來自我內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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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么,莉莉從哪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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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時間倒回一切如常時的朋友聚會,戈達和閨蜜指著角落里打扮妖艷舉止特別的男子,拿這新鮮的話題與古板的男伴們打趣。
? ? 穿著西裝的正經男人在看到那陰柔的同性后尷尬失態——身邊女伴輕輕的笑,笑破了正經男人們自以為是的剛強偽裝。
? ? 一個女人脫下裙子穿上褲子依舊是女人,可男人呢?
? ? 時空跳躍到戈達為正襟危坐的男人畫像的場景,她穿著裙子頭發胡亂的挽起,嘴里叼著一根精美的煙管,手握一支筆就敢指點天地。? ?
? ? “男人習慣了盯著女人打量,被女人這么打量你一定很不自在。”她似笑非笑的說。
? ? 而那男人謹慎小心的表白著自己的傾慕之情,儼然早已拜倒在戈達狂放的裙擺下。
? ? 當權的男人們為鞏固地位與利益設置的重重壁壘,早已把自己的人性困居在密不透風的高墻。
? ? 男權高度集中的社會,賦予了男人的重重標簽與定義,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眾多男性的極端心理——世間的一切似乎只有對錯兩個選擇。當埃納從戈達的畫筆下看到那個富有女性柔美的自己時,迎面一圈打碎了他恪守的自我認知——他撫摸著那些令他心馳神往的絲襪長裙——他想,我既然更喜歡做女人,那我不該是個男的。
? ? 女孩們卻對這扮裝游戲習以為常,她們嬉笑著夸贊埃納漂亮,她們為他插上珠翠拉著他去參加一場扮裝游戲。
? ? “我們叫你,莉莉”
? ? 她們笑眼千千,整個世界都跟著起舞旋轉,眨眨眼玩笑而出的名字,就無中生有一個人間尤物——莉莉。
? ? 女孩尋常的換裝游戲,卻讓從小克己保守的埃納當了真。從未正視過自我的埃納迷失在做莉莉的自由美夢之中,他無法承認埃納與莉莉都是從未分離過的自我。又或許名字這短而有力的咒語給了埃納自我逃避的借口,他認定莉莉才是他渴望的真實,卻錯誤的想要扼殺同樣真實的“埃納”。
? ? 人性的悲劇都可以歸結于難以平衡的自我認知與接納——擁有豐盛的靈魂是創作者的福祉,可內心共生的矛盾聲音無法協調,卻足以搞瘋任何人。
? ? 在自我追求與自我排斥的拉扯下,埃納說:我曾經想殺死埃納,可我想這樣也會殺死莉莉,所以我放棄了。
? ? 他帶著一身傷狼狽的坐在幼時好友面前,內心的千瘡百孔讓他無力看清自己。當你企圖回憶從前,每回憶一次大腦都會為過去增添許多假象——埃納實在算不上同性戀,那年少的回憶更多的是對往日純真的向往,與性實難搭上關系。旁觀者清——好友笑著說自己的確親過埃納,但只是因為幼小的孩子穿了奶奶的圍裙。小孩子欣賞朋友的漂亮而送上的親吻,和成年人口中的性驢唇不對馬嘴。
? ? 那么,莉莉究竟從哪里來?
? ? 這世上真的有無中生有的名字嗎?
? ? 那給了埃納最迷幻的美夢,最無情的毒藥的莉莉真的存在嗎?
? ? 她有血有肉,有笑有淚的占據了埃納原本尋常的生活,奪去了一個年輕的生命,這樣的莉莉是真實存在的。她長久的存在在男性壓抑的柔情里,存在在世人對“異常”的避諱里,存在在每一個人的自我抗拒里。她原本是躲藏在邊緣的陰影,可當所有的陰云堆積一處時,莉莉便化作傾盆大雨降臨到我們面前。
? ? 而那雙翻云覆雨手,便是屬于另一個人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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