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愛情有回音(完整版)

圖片來自網絡


(一)

盼過春夏秋冬

我依然站在那早已傾頹的圍墻里

等待著那時愛情的回聲

(二)

都……都TM是混蛋!沒……沒一個好人。張瑩瑩將喝空的啤酒罐奮力拋出,結結巴巴地說道。啤酒罐咣當一聲落在石階上,又滾入草叢里,碰撞地面的刺耳聲響還回蕩在空落落的罐體內。

跟譚墨在一起時,張瑩瑩也就一罐酒的酒量,今晚卻連喝三罐,身旁的黑暗森林巧克力蛋糕一口未動。

“瑩瑩,吃幾口蛋糕吧。”譚墨不知該怎么勸她,只好拿起蛋糕,試圖讓她吃幾口。也許吃幾口蛋糕,心情就會好很多,瑩瑩喜歡吃蛋糕。

由于常年廣泛涉獵各種有用無用的書籍,譚墨作為別人口中尊贊的情感專家,將許多好友的感情危機成功化解。可面對瑩瑩,現在他卻成了未開化的原始人。

瑩瑩的父母今天打電話告訴瑩瑩,她們離婚了。其實她早就知道,這兩年事業有成的父親在外面已經有了別的女人,母親也曾哭著跟她提起過,她們的婚姻這兩年名存實亡,走到離婚這一步,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可真正到了這一天,她卻心如刀割,又疼又曠。這么一個家,走過了二十幾年的風風雨雨,如今說散就散了,她感覺自己成了孤兒。

我不吃!瑩瑩推開譚墨的手,譚墨沒拿穩,蛋糕掉在地上。無聲無響,蛋糕順層摔成兩半,露出里面的果醬和櫻桃。

“給我酒。”

譚墨看著路燈下的張瑩瑩。燈光黃沉,她布滿淚水的臉頰像被茶水浸過的信封,貼在臉上的糟亂頭發在訴說著心里的悲傷。

譚墨啟開一罐啤酒,遞給張瑩瑩,又從口袋里拿出一根煙點上。

打火機微弱的火光在風中搖晃,她倆的倒影也在石階上隨著曲曲折折,遠遠近近。

張瑩瑩被打火機的火光吸引,從悲傷里跳出幾秒鐘,扭頭看了一眼譚墨。她才發現,兩個多月未見,譚墨留了胡須。認識譚墨兩年多了,他的胡須從來都是剛冒尖,就被刮得一干二凈。

對不起,譚墨,我不是故意的。張瑩瑩將端起的酒放在腳旁,一只手搭住譚墨的臂膀。我心里難受,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說完,張瑩瑩拿起腳旁的酒,獨自狠狠灌一口。

譚墨伸手溫柔地撫摸著她被風吹亂的頭發。

其實我早知道,她們肯定會走到離婚這一步。但當真的這一天到來了,打擊還是很大。屬于我的完整家庭,即使是支離破碎,就這樣散了,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孤兒。張瑩瑩抬頭朝浩淼的湖面遠望。蕩漾的水波將燈光揉散,在她眼里跳動。

譚墨,你還記得嗎?大二上學期,我爸來看我,我知道車里就坐著那個女人,雖然車玻璃都搖上去了,但我就是知道。張瑩瑩扭頭看著譚墨,譚墨也看著她。我很生氣,但我不敢發作,當著那么多同學路人,我只能忍著,忍著不發作裝笑著跟他交談,忍著不望向車內的女人。為了給我爸留個面子,也為了給我自己留個面子。譚默點點頭,張瑩瑩其實愛比他想像的要成熟。

記得,當時你的手在顫抖。譚墨回憶起那天張瑩瑩抱著他哭的情形。她的體溫和浸入衣衫的淚水讓他忍不住將她緊緊抱在懷里。

那時的張瑩瑩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多的追求者。他是她最信任的依靠。他們在同一個社團,常在一起出席活動,游玩。時間久了,用張瑩瑩的話說,他們成了好哥們,無話不談。

譚墨慢慢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喜歡上了張瑩瑩。可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張瑩瑩已經在學院的舞會上一鳴驚人,俘獲了眾多校內校外的追求者。張瑩瑩人長的漂亮,舞也跳的很棒,尤其是學會化妝后,又增添了幾分潮流氣質。

當把內心里關著的門一扇扇推開,才發現藏在門后的是你,而你早已游入滿城花開的彼岸,我的心從此塌陷成一個只能站立遠望的孤島。

張瑩瑩看看譚墨,有些驚訝,她以為自己細小的肢體動作被克制的很好,不會被察覺。沒想到卻被譚墨一眼識破。后來她又想想,他們認識近三年了,譚墨一直不離不棄地陪伴著她,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細心照料,在她傷心難過時及時出現。

她心里感覺溫暖踏實,即使譚墨只是陪她坐著,陪她走整晚的夜路,一言不發,張瑩瑩也會寬慰很多,踏實很多。從來都是。

也就你能發現,張瑩瑩將眼角的淚水抹干,朝譚墨笑笑。

那你恨他們嗎?譚墨遞給張瑩瑩一支煙,看張瑩瑩皺著眉頭將煙徐徐吐出。譚墨并不喜歡抽煙的女生,張瑩瑩,算是個例外。

其實,我也不知道。張瑩瑩抬頭看天際的夜空。她倆吵了幾十年,也許離婚是必然的吧。我爸和我媽那時結婚全是家里人安排的,結婚前也就見了幾面,那時我爸家里窮,結婚用的米都是借的。你能想想嗎?

那時候大部分都是這樣吧。譚墨回應道。

結了婚,我媽跟著我爸走南闖北,到處打短工,搬磚搬得手上的皮來來回回掉了好幾層。那時剛結婚,兩人的矛盾也比較少,后來有了我才漸漸發現性格不合,我爸性子慢,我媽性子急,常常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就連生我之前的一個月還大吵了一回,那次我和我媽差點都過去了。張瑩瑩望著遠空被云彩涂抹了的月亮,沉默了幾秒。我爸又比較老實,賺不來錢,她倆常常因此而吵架,一吵架我媽就罵他窩囊廢,沒出息。好幾次都當著我的面罵,我爸一聲不吭,大氣都不敢出。氣急了我就幫著我爸說我媽。你能想象那種日子嗎?張瑩瑩轉過頭,問譚墨。石階旁的草叢被她扔進的易拉罐驚擾后,開始響起陣陣蟲鳴。

譚墨點點頭,在張瑩瑩面前,他從來都是一個忠實又不亂插話的傾聽者。

二十一年了,日子幾乎都是這么捱過來的。散落在額前被淚水打透的頭發已干透,張瑩瑩將它們捋順到脖子后面,繼續說道。好人都要被磨瘋了。最近這幾年,我爸積累了人脈和資源,成立了建筑公司,開始包工程,日子就好過了。就是那么快,也就一年半載的時間,生活完全變了樣,從以前的破舊電動車到現在的豪華小轎車,從我們一家三口一起開車到處去旅游,到現在的一紙散書,各自天涯,就像一場夢。

也許他們有自己的苦衷,有時間試著找他們好好談談心吧。譚墨將張瑩瑩扔在地上的煙頭踩滅。

張瑩瑩沉默著沒有說話。

陪我繞湖散散心吧。幾分鐘后,張瑩瑩順手拿起一顆石子丟進湖水里。湖面蕩出層層漣漪,將她倆的倒影一圈圈圍起來。譚墨看著湖面。也許只有在漣漪里,她才完完全全屬于他的世界。

說說你吧。有將近三個月沒見了,你都在忙些什么?張瑩瑩抬頭側望譚墨,晚風吹動他微敞的衣領,他還是那么一本正經地扣緊襯衫的扣子,只留下最上面的一顆。

上課,泡圖書館,和舍友出去喝酒,偶爾也去參加社團活動。譚滿將步伐調慢,來適應張瑩瑩稍小的步子。

張瑩瑩戀愛后,就很少參加社團活動了,譚墨去了幾次,卻始終再也提不起有張瑩瑩時的興致,總感覺少了什么,開心不起來,也就干脆能不去就不去了。

她們路過湖邊的一個小亭,亭子里一對情侶在互相依偎著玩手機,接吻。

譚墨望著那對情侶,想起以前和張瑩瑩在那個亭子里喝酒唱歌的日子。兩人跑調的歌聲在湖面上飄了一圈,又被遠處的幾堵墻給推了回來,她倆相視無語,哈哈大笑,譚墨喊了一聲張瑩瑩我喜歡你,可聲音太小,既沒有蓋過張瑩瑩的笑聲,也沒有被墻推回來的回音。如今亭子依舊,卻換了容顏,曾經在那里駐留的人,發生的事,如今像煙霧一樣被風吹得無影無蹤。

你呢,最近怎么樣?男朋友對你挺好的吧。譚墨忍不住問,也許他不該問。他有些期待的望著張瑩瑩,心里又莫名生出幾分緊張。

我挺好。分了。張瑩瑩將腳下的石頭狠狠踢出去。譚墨見狀,不再追問,心里竟有些許的高興。

我餓了,一天沒吃東西了。張瑩瑩說。

譚墨轉頭看著張瑩瑩,微微笑了起來,拉著她就往校外的小吃街跑。

張瑩瑩一路跑,一路大喊,宣泄著內心的苦悶,也試圖燃起那份久違的喜悅。和譚墨在一起時那踏踏實實的喜悅。她一直喜歡譚墨拉著她跑的感覺。

那天后,張瑩瑩和譚墨又像往常一樣,開始一起參加社團活動。他們來到臨校參加聯誼會,說是聯誼會,其實是給單身的學生提供了個平臺找對象。

瞎溜達溜達去?張瑩瑩沖舉旗的譚墨使個眼色。

譚墨將旗塞給身旁的學弟,和張瑩瑩偷偷溜出了隊伍,進了學校的教學樓,挨個趴著窗戶偷聽課程,拿課堂上不斷耍小動作的男男女女開玩笑取樂。以前張瑩瑩常帶著譚墨這么干。

轉到二樓的樓梯口時,張瑩瑩忽然停住腳步,朝東側一個喧鬧的教室挪去。譚墨也跟過去。透過窗戶看里面,似乎在舉辦競選活動。一個一米八左右,高大俊朗的男生正站在講臺上侃侃而談。下面不時傳來掌聲和歡呼聲,坐在前排的一個姑娘還給他送了一大捧鮮花。張瑩瑩死死盯著他,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咣!幾秒鐘后,張瑩瑩一腳將門踹開,教室里突然安靜下來。講臺上的男生被這突發的狀況驚呆,愣在那里看著張瑩瑩。譚墨緊緊跟在張瑩瑩后面,有些詫異。

鴉雀無聲的教室,眾人看著張瑩瑩徑直走向講臺,拿起桌上的粉筆,使勁在李俊凱這幾個字上涂抹著,粉筆摩擦著黑板,發出吱吱刺耳的聲響。講臺上的男生側身,一臉驚訝地望著張瑩瑩,一動不動。

張瑩瑩涂抹累了后,轉身一把奪過男生手里的花束使勁摔在地上,踩了兩腳,說道,各位,這個李俊凱,你們真的認識他嗎?我給你們講講?她一把推開那個男生,站在講臺中間。

腳踏兩只船,欺騙別人感情,心里還變態,就TM這么一個人渣,垃圾,配當學生會主席嗎?

教室里頓時泛起一浪又一浪的嘀咕聲。

啪!張瑩瑩一巴掌狠狠打在男生臉上。教室里霎時又變得鴉雀無聲。譚墨沖進教室,站在張瑩瑩后面,保護著張瑩瑩,怕有什么意外情況發生。

張瑩瑩,你TM瘋了吧你。被打的男生咆哮起來。

啪!又一記耳光。

這時被打的男生暴怒,睜圓了雙眼,抬起胳膊企圖還手。譚墨來不及多想,一拳將男生打倒在地。接近三年的體育鍛煉,譚墨從以前被張瑩瑩嘲笑的小紙片變成了實實在在的肌肉男。

教室后排幾個男生見狀,罵著追過來。譚墨牽起張瑩瑩的手就往外跑,。跑得時候,他們聽見教室里炸開了鍋。

譚墨,你這一拳打的真是十分解氣。跑到行政樓后,她倆回頭張望,看身后沒人追來,張瑩瑩扶著路旁的一棵老槐樹,氣喘吁吁,耳赤面紅,這一路她倆跑的就像腳下踩著嗖嗖冒火星的飛輪。

解氣吧,敢欺負你張瑩瑩,就得狠揍!譚墨舉舉拳頭,一臉嚴肅的樣子。

張瑩瑩哈哈大笑,拍著譚墨的肩膀,調侃他,哎呦,可不像以前手無縛雞之力被嘲笑那會了。

譚墨撇嘴,察覺張瑩瑩并沒有陷入感情的悲傷里,也就跟著張瑩瑩一起傻笑。

學校廣播里播放著《shape of my heart》。譚墨想起和張瑩瑩在階梯教室看《這個殺手不太冷》的那晚。是的,一首歌里埋藏著許多人或喜或悲的故事,當熟悉的旋律響起,那些流落在時間縫隙里的記憶如潰堤的江河,洶涌而至。旁邊的人都忙著嗑瓜子,玩手機,接吻。張瑩瑩將頭輕輕靠在譚墨的肩頭,身體的溫暖傳遍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從那時起,他就決定要努力健身,盡最大可能保護這個女人。熟悉的旋律響起,帶著淡淡悲傷,張瑩瑩也憶起那夜,他臂膀的溫暖,他眼神的溫柔,和那份無法言表的踏實。那時的譚墨并不優秀,還是一個只知道苦學的書呆子,不懂潮流,不懂生活,體瘦如柴。但他能給與她別人都替代不了的溫存。

走,請你喝一杯去。張瑩瑩拽起譚墨的手,徑直朝食堂下的冷飲處走去。譚墨還流連在回憶里,忽明忽暗的熒光在張瑩瑩的臉上不斷閃過,甚至可以看見她細微 的汗毛。

你好,兩杯夢幻之湖。張瑩瑩和譚墨每次來這個店,都會點這種冷飲,她們都對里面粗澀的沙冰和微苦的酒水情有獨鐘。

都TM怪你,讓你幫我翻譯的序言,你怎么翻譯的,讀完了,全班都TM笑我。張瑩瑩和譚墨剛在找好的位置坐定,就聽后桌的男生大聲訓斥坐他對面的女生。女生低著頭,一直在小聲說著對不起,帶著哽咽。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么用?有用嗎,啊?!男生繼續喊叫著,咄咄逼人。女生開始小聲抽泣起來。

哭,就TM知道哭,讓你寫的調研報告寫完了嗎?男孩伸手推搡著女孩。

張瑩瑩站起身,拿起女孩桌旁的冷飲一把潑在男孩臉上。瞎嚷嚷什么,欺負一個女孩子算TM什么男人。這姑娘欠你的?還是這姑娘是你媽?!張瑩瑩一腔怒氣,橫眉怒目,像那個姑娘親密無間的閨蜜,打抱不平。

餐飲店里的氣氛霎時緊張起來,一雙雙頭顱齊刷刷朝她們望去。

我日……神經病啊你,關TM你什么事?被澆的男生站起身,怒氣沖沖,試圖反擊。屋內所有人驚地鴉雀無聲。

譚墨見狀,推開椅子,起身站到張瑩瑩前面,雙目緊緊盯著那個男生,目光狠狠。男生一看譚墨的塊頭,知道鬧下去自己占不了便宜,他拿起衣服,惡狠狠朝對面的女生看了一眼,灰溜溜地走出了店門。

好!潑的好!眾人齊聲鼓掌。冷飲店的老板用吸管將鴨舌帽朝上頂了頂,沖張瑩瑩和譚墨豎起大拇指。

張瑩瑩在女生身旁坐下,遞給她一張紙巾,她仍在哭泣。姑娘,咱以后得硬氣點,咱不欠他的,對不對,憑什么讓他吆五喝六的,以后再遇見這樣的,抽他丫的,這種類型的整個就欺軟怕硬,欠揍,你厲害點他就夾起尾巴來了。

女生接過紙巾,將臉上的淚水擦干,點點頭。

這個世界怎么了?哭泣的女生離開后,張瑩瑩坐回原位,朝譚墨嚷嚷。她想起這段時間草草交往又匆匆分手的三個男朋友,沒一個讓她留戀的。如果想忘記煩惱,忘記前段情傷,就勇敢開始下一段吧;不知這是誰的胡言亂語,貽害后人,張瑩瑩心頭升起幾分恨意,她想起高中時談了兩年的對象,曾經山盟海誓,情真意切,卻在步入不同的大學后,找了個新歡,一個電話,隨便說了個莫須有的理由,就把她甩了。沉寂了一段時間后,為了撫平內心的創傷,她開始了機械的戀愛,一輪又一輪,可心里的洞卻被割地越來越大,越來越疼。

譚墨不知該怎么勸張瑩瑩,只好朝她舉起還結有白霧的酒杯。張瑩瑩看了他一眼,和他碰碰杯子,心生郁悶,將吸管吸地吱吱作響。

服務員,再來一杯。張瑩瑩將只剩沙冰的杯子推到桌旁。

譚墨,你談過戀愛嗎?遇到過奇葩嗎,就像我遇到的那些。張瑩瑩看著眼前的這個男生,忽然意識到自己還從來沒有過問過譚墨的感情生活。三年了,他好像也從未主動提起過。

小學的時候有過吧。譚墨絞盡腦汁,仔細回想,輕描淡寫地說。他曾有過喜歡的女生,可從沒有勇氣表白過,勉強可以稱作表白的,也只是小學時將自己最愛吃的草莓夾心蛋糕都留給了同桌的小女生。

小學?張瑩瑩流露出吃驚和好奇,坐直身子,直直看著譚墨。真沒想到,眼前這個木納的男孩竟比自己的戀愛經歷還早,她最早也才是在初二。她像剛剛認識譚墨一樣,將他上下打量一番,滿臉好奇。

你好,你要的夢幻之湖。服務員將新的冰飲放到張瑩瑩手邊。

謝謝。譚墨伸手掏錢包。

哦,不用了。我們老板說給這個姑娘免單。年輕的服務員面帶微笑。

張瑩瑩朝冷飲店老板舉起酒杯表達謝意,對方也舉起手里的酒杯。張瑩瑩去過很多大大小小的冷飲店,幾乎所有的店,上上下下,所有的職員領導都在閑暇時忙著準備原材料,收拾桌臺。唯有這個店老板,一有時間就帶起耳機,一邊聽歌,一邊獨自小酌一杯。

給我講講?張瑩瑩繼續追問譚墨。

也就是常找她玩,好吃的全都留給她,也算不上戀愛吧。譚墨緩緩說道,不痛不癢,他已經好幾年沒見過那個女生了,甚至早已忘記她的模樣。

也是,小學生,哪懂什么愛情?張瑩瑩頓時又沒了興趣。喝完冷飲后,她們就跟社團組織人打了招呼,一起先回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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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好,是譚墨嗎?電話里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透漏著不自信。

我是,你是?譚墨將床鋪上的圍簾拉開,正午的陽光投射進來,他瞇起眼,輕皺眉頭。今天是周末,他睡到了十一點,頭有些沉悶。

小譚,我是張瑩瑩的爸爸。你,你今晚有時間嗎?叔叔想找你幫個忙。

晚上六點,譚墨如約來到學校附近的一家餐館,走進203房間。進了房間,一個一身休閑西服的中年男子站起來。那是張瑩瑩的父親,皮膚黝黑,頭發卻打理得十分油亮,然而眼神里透漏著疲憊。

簡單寒暄后,他們點了一桌子菜,有譚墨愛吃的,也有張瑩瑩愛吃的。

兩人有的沒的聊著這座城市的氣候和風土人情,大約聊了有十分鐘。來來回回,反反復復,客客氣氣。

小譚,張瑩瑩的父親將杯里的啤酒一口喝盡,說道,我想,你,你應該已經聽瑩瑩說過我和她媽媽的事了。叔叔想讓你幫個忙,可以嗎?張瑩瑩父親看著譚墨,一絲絲自責和期盼劃過他的雙眼。

叔叔,你說吧,只要我能幫上的。譚墨將空酒杯放到桌面上。

有些事,你們還小,也許現在還無法理解。瑩瑩知道我和她媽媽離婚的后,很傷心。一直拒絕和我們見面。我們很擔心她。張瑩瑩父親語氣里滿是自責和擔心。

知道,叔叔,放心吧,這段時間,我會替你們看護好瑩瑩的。

謝謝你。張瑩瑩的父親拍拍他的肩膀。沉甸甸的。

和張瑩瑩的父親分開后,譚墨走到附近小河旁,找到一個石墩坐下,深夜的街道早已沒有了白天的喧嘩,偶爾出現的車輛也是疾馳而過。其實他還想和張瑩瑩的父親說,希望照顧她一輩子。

譚墨,明天,有時間嗎?去登山吧。正這樣想著,沉寂幾天后的張瑩瑩來了電話。

好啊。譚墨欣然應許。三年來,每次張瑩瑩約他去玩,他都會滿心歡喜。他苦苦期待著,就像一汪風平浪靜的湖水期待著一場突然而至的雨,濺出滿湖漣漪。

終于熬過漫長的一夜,譚墨早早起床洗漱好,在張瑩瑩宿舍樓下等她。到了山腳,他們幾乎沒有歇腳,一口氣攀上1300米的頂峰。張瑩瑩這次登山竟什么也沒帶,連手機也沒帶。山尖處,張瑩瑩在一塊圓石上坐下,望著遠處纏繞山腰的霧氣發呆。譚墨在她身邊坐下,替她擦拭滲出的汗水。

張瑩瑩將頭輕輕靠在譚墨的肩上,譚墨,你說鳥兒在這么高的地方飛下去,會是什么感覺?一縷縷木蘭花的清香撞擊著譚墨的鼻翼。張瑩瑩換了洗發水的牌子。

會很豁達吧。譚墨想了想,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緩緩說道。

會粉身碎骨嗎?張瑩瑩遙望遠方,眼睛失了神。

不會,因為有翅膀。

譚墨,我渴了,幫我去剛才路過的商店買瓶水吧。松樹上的水滴落在張瑩瑩的額頭,她并沒有擦拭,一動不動。

好的,我馬上回來。譚墨拍拍有些發酸的雙腿,朝商店走去,半路回頭張望了好幾眼。

啊.....啊…..山谷里回蕩著一聲聲歇斯底里地吶喊,簡簡單單,卻像冬天的雪球一樣,裹滿一層層凄涼,讓人難過。所有的語言都已沒有了意義,唯有沉默,唯有吶喊。

路上的行人都駐足朝山尖望去。

譚墨正拿著水攀爬臺階,他聽出是張瑩瑩在喊,猛然想起張瑩瑩剛才說過的話,額頭瞬間滲出汗水。他發瘋似地朝張瑩瑩那跑去。

剛才的那塊石頭上,已不見張瑩瑩的身影,只在樹旁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留著幾串腳印。

譚墨癱跪在松樹下,愣在那里,呆呆看著懸崖旁的腳印,像顆丟了神的石頭,沒有了生氣。

張瑩瑩,張…瑩…瑩…淚水淌過他嘴角時,他終于喊出了聲。

山谷里回蕩著張瑩瑩的名字和他的哭聲。

幾分鐘過去,陽光終于從云層中穿出,落滿青松。一個面帶微笑的女孩慢慢走到他身后,跪了下來,將一雙微暖的手臂環繞在他不斷起伏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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