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回來吧,家里的生活多好,環境好空氣清新”,同學說。
“回來吧,考個公務員,鐵飯碗很穩定”,七大姑八大姨說。
“回來吧,回來一起玩耍一起打麻將,工作壓力也不大”,朋友說。
畢業至今,這樣的聲音時不時傳至耳邊。面對朋友同學的勸說和家人親戚的逼迫,我都理解。我也知道家里的工作更輕松一些,家里的生活更舒服一些,家里的環境更好一些。
面對一切的好不失為是一次巨大的誘惑,家里的好我很喜歡。喜歡上班不用擠公交地鐵,喜歡中午休息可以回家吃頓爸媽準備的午餐,喜歡下班后可以與朋友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我還喜歡周末約上三兩朋友一起打打麻將爬爬山。
我曾經想過不如就這樣過下去就好了,何必在大城市中折騰自己;我曾經想過不如聽從親戚朋友的勸說回家考個公務員,何必在大城市中風吹日曬不討好;太多的想法一時讓我失去了方向,不知如何做出抉擇,不知什么樣的生活更適合自己,一度陷入迷茫和恐懼中。
直到去年春節回家,看似困難的問題迎刃而解。那一刻我明白了,喜歡的縣城生活只是一種假象,短時間體驗感受它是美好的,時間長了看似的美好就會慢慢消失演變成無聊和規矩的生活模式。
我知道這樣的生活并不適合自己,小縣城的生活已經回不去,不是不喜歡只是不習慣了。
02
去年春節回家,吃過晚飯和爸媽一同散步。爸媽和我說說縣城的變化,我和爸媽說說工作的情況,像是一場準備充分的年終總結會,而我像模像樣地做著年終總結報告。
走到了縣城的廣場,人很多,有跳廣場舞的大媽們,有嬉戲的孩子們,還有陪著父母散步的我們。我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不是因為人多,只是害怕見到熟人,害怕熟人過度的噓寒問暖。
不料,害怕什么來什么。正好碰上了媽媽的同學李阿姨,我沒有印象。只好站在一旁聽著李阿姨和媽媽的閑聊,心想聊歸聊,千萬不要把我扯進你們的話題中。
也許是我太天真了,這個年頭哪還有不聊孩子的。李阿姨上前問了我一句,多大了現在在哪兒工作。我隨意附和了兩句便客氣走到另外一邊。誰知李阿姨還是窮追不舍地問,有女朋友了嗎?啥時候結婚?我回了一句,還沒。媽媽在一旁說,不著急不著急。而李阿姨反倒比我媽還著急了,連忙接話,都這個歲數了還不著急啊,你爸你媽都想抱孫子了。
在我萬分無奈之時,還好李阿姨的丈夫喊了她,否則這樣的絮叨真的不知何時才能結束。
回家的路上,我告訴爸媽很不喜歡這樣的場合,這樣的聊天方式。這不就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作為嗎?你們在一邊不說話,反倒是旁人在絮叨沒完。
爸媽笑了笑說,習慣就好了。縣城就這么點地方,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每天的話題不是柴米油鹽就是兒女結婚,不是說說麻將就是聊聊八卦,哪有你在大城市資源那么豐富。
一路上我在想,也在不停地問自己,這樣的生活方式會不會就是我不愿意回來的原因呢?其實答案已在心中呈現,確實如此。我很喜歡小縣城安逸的生活,但真的不習慣熟人的過度問候。簡單地打個招呼表示禮貌也就作罷,非要探出究竟的提問讓人難以接受,累了自己還傷了別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個家庭也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隱私。大家都只想過好自己的生活,家庭和睦就夠了。不愿被打擾,不想被追問。
在大城市中就不會遇到這樣的問題,每天大家都在為自己的工作忙碌著,早早地出門天黑回家。一天的工作很累,下班根本就不想說話,更別談著去和別人絮叨。那個時候只想著吃過飯洗完澡能夠好好休息一下,擁抱自己的私人時間和空間就很滿足了。
有人會說其實大城市里這樣的生活也挺無聊的,與三點一線生活很類似。是的,這樣的生活方式確實無聊,但我享受其中,或許說是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相對縣城中熟人窮追不舍地過度問候,我更愿意選擇大城市中一個人的孤單。一個人的時間我可以無拘無束,一個人的時間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一個人的時間里我不需要面對他人的指點和問候,只想自己安靜地待著。
03
生活本是多面的,大家認為忙碌的生活單一無聊,那不過是生活的一個小片段,不代表全部所有。我喜歡讀書,在沒有打擾的環境下拿著自己喜歡的書籍好好欣賞。我喜歡寫作,在安靜的夜晚享受指尖在鍵盤上跳躍的舞姿。我還喜歡運動健身,在沒有那般疲勞的情況下,下班后健身房球場上出出汗,也不失為是一種樂趣,這樣的生活還算是豐富充實的 。
這就是大城市能夠給予的生活,習慣了有質感的生活,習慣了豐富多彩的一切。漸漸地,縣城的生活已經回不去了。
曾經有個朋友問過我,是不是在大城市待得時間長了,慢慢地討厭了縣城的生活,慢慢地也瞧不起我們在縣城工作的人?
我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問題,也不明白為什么會存在這樣的想法。我否定了朋友的說辭。我說,在大城市待的時間長短與討厭縣城的生活沒有關系,更沒有瞧不起你們的說法,這有點兒污蔑的意思了。
朋友笑了笑,讓我別讓在心上。我知道他就是隨口一說并沒有別的意思,但我還是和他說了我的想法。
首先,對于留在縣城工作的人們或是選擇回到縣城工作的人們,我從來沒有瞧不起。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我認為不能隨意去評論一個人的選擇對錯,因為選擇的代價每個人心中都已經明確,只要不后悔當初的選擇,那就是對的。
再來,在大城市待的時間長了,對于縣城生活的向往確實在慢慢地減少,我仍然喜歡縣城安逸的生活卻已經不習慣了。不習慣沒有交通便利的生活,不習慣沒有醫療完善的生活,不習慣沒有工作壓力的生活,不習慣只有喝茶打牌的生活,不習慣的東西太多太多以至于我漸漸地脫離了縣城生活的軌道。
后來我想了想,原來這一切的不習慣都源自于我內心對于質感生活的向往。我享受大城市便利的交通環境,只要有所求就可以輕松到達想要去的地方;我享受大城市完善的醫療體系,出門不遠就有三甲醫院,減少了看病難的痛苦;我享受大城市能夠提供更多機會的能力,只要敢想敢做,大把的機會等著你;我享受大城市快節奏高效率的生活,不斷督促自己努力奔跑。
小縣城生活不是不好,只是習慣了大城市生活而漸漸疏遠;小縣城生活不是不好,只是不習慣了它的安逸和不能給予。小縣城生活不是不好,而是真的不習慣了。
04
面試時面試官問我,為什么選擇留在這里,而不是回家?我說,因為我習慣了大城市快節奏高效率的工作,縣城的工作已經回不去了。
領導問我,你家環境這么美,氣候好空氣新鮮,怎么不回去呢?我說,因為我享受工作的壓力讓我不斷向前,而縣城的工作無法給予。
朋友說,你現在覺得大城市一切都好,等你老了,你就想回到縣城了。我說,那就等老了再說吧,讓我趁著年輕好好享受大城市給予的一切,到老了也不會后悔。
我喜歡縣城安逸舒服的生活,但更喜歡大城市充滿挑戰壓力不斷的生活。我曾經試圖去慢慢習慣縣城的生活,但始終拗不過大城市生活的習慣,因為這種習慣讓人更加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