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好夢如舊》歌詞賞析
暑假里，初聽這首歌，便是放不下，一遍遍地循環在耳畔。選曲《電燈膽》本就是一首為“第三者”（當然，此“第三者”絕非彼第三者）寫的歌，所以曲子本身就有著別樣的悲涼和苦楚。而并瓦的詞總是讓人驚艷，不，也許說驚艷并不貼切，細細體味，它就帶著淺淺淡淡的苦和悲，一幅幅畫面漸次在眼前展開，讓我們仿佛切身體會著故事中主人公經歷的一幕幕，從首句一路到末尾，輕輕壓在心尖之上，散不開的苦澀。
一、念
“只求當年七分才力，將你描摹無虞”，首句便將主人公求而不得的苦楚道出。“求”、“七分才力”，說明自己本是極富才華的子弟，卻偏偏難將心底的人兒“描摹無虞”，可見她在自己心中地位之高。因著你是我心頭的朱砂一抹，鮮活美好的形象不曾在記憶里褪色，縱然我有千般才情詞筆，也只能是江郎才盡，不堪將你描摹無虞。無奈。
“陳言勿去”，古人描繪佳人的璀璨詞句已是太多太泛濫，又如何能代表我的真心，我不屑摘之。傲且真。
“越記得清晰，越難求神似”，只是你的容顏姿態在我的腦海里鐫刻得愈發清晰深刻，我想要描摹你的筆下也就顯得愈發蒼白無力。不甘。
“搔首至發落，方有一句得”，與盧延安在《苦吟》中的“吟安一個字，拈斷數莖須”，同是描寫為得錦繡字句而搜腸刮肚的情態，所不同的是，此處為的是心中之人，毫無作出佳作流傳于世的念頭。我搔首苦苦思索，捻斷華發不知幾多根，好不容易得到一句佳句，“檢點舊書冊，已入古人歌”，卻在翻閱舊書冊時發現已有古人作出。欣喜過后瞬間又是失落。
“夜半深雪對坐”，李白亦在《月下獨酌》中吟唱“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孤獨如斯。夜已深，憑窗而坐，白茫茫看不見盡頭的雪地映照出別家溫暖的燈火，而我，只能獨自一人，于這寒雪夜，守著一只燭火，念著你。你可知我心意？
二、遇
“不捧出肺腑怎知心頭血猶熱”，寒夜相逢，挑燈夜談，真心未變，仍似初時。肺腑之言如鯁在喉，多次想道出于你知曉，可，有些情放在心中已成習慣，道破后又該如何與你相處？只我一人曉得罷。“聽寒寺鐘聲請野佛”，天漸明，遠處傳來寒寺敲鐘聲，是在向野外的佛像請愿嗎？那么，孕育希望的野佛，心靈的皈依之所啊，你可聽見了我虔誠的禱告？
“從不在意消磨卻恐懼被埋沒”，時間對記憶的消磨不可避免，可若將關于我的記憶埋沒，那……“誰撥開春草尋底下兩道車轍”，春日來臨，那冬夜里相逢的記憶可是虛妄？不要讓它埋沒！“曲早離了口那琴弦還顫著”，人早走了，余韻綿長。我們一同唱著那首曲子的日子早已離我而去，可你撫著那琴弦的身影猶似在眼前。不舍。
“愿我們僥幸被記得”，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有誰會記得嗎？“僥幸”，多么小心翼翼的祈求！“誰能記得？”我會記得。你呢？
三、愿
“愛和占有間界限有多細瘦，是否小過眉峰里藏墨暗鉤？”藏墨暗鉤你可見得分明？那我對于你的感情，究竟是愛呢，還是僅僅只是占有？畢竟愛和占有之間的界限太過細瘦。我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自己的感情，不敢越過界限一步，不愿自己的心意被不受控制的自私的占有欲玷染。所以，我不會去干預你的人生、你的選擇，就這樣，懷著最初的那份心情，望著你，便已足夠。
“霜雪吹滿頭，也算是白首”，腦海中浮現出這么一幕：大雪紛飛，他背著她，“如果一直走下去，會不會一路走到了白頭？”青梅與竹馬般的感情總是兩小無猜般的美好，可是，又有多少會是一如既往地美好到后來呢？呵。
“昔在眼前時，萬言尚未夠；而今分兩地，一字也覺偷。”昔日相伴，眼前日日是你的身影，卻仍覺說不盡、看不夠——情深如此；而今分開，盼你鴻雁傳尺素，一字也覺珍貴——緣淺如斯。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何來滿腹閑愁，難覓一眼風流”，見你一面如此之難，滿腔愁緒無處發泄。嘆、嘆、嘆。“理什么浮名身后留”，功名利祿皆塵土，沒了你這些又算得了什么。
“若長相守不過你拈花我把酒”，若你我能夠相守，過著簡單快樂的日子，你拈花而笑，我把酒而賞，那該是如何幸福。可這樣的美好不過是在醉夢中罷了。那么老天，待我酒醒之后，“能否賞我個好夢如舊”？能否？
“你不先去怎知我相隨在后”？毋需顧慮，放手離去吧；毋需害怕，有我相隨在后。且讓我遵循著自己的期盼，陪你，“紅塵白雪世上一走”。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罷了。哪怕它緣淺情深。
2015.01.17
附：《好夢如舊》歌詞
只求當年七分才力 將你描摹無虞
難現錦繡字句，折煞玲瓏詞筆
不甘愿默認是我江郎才盡
陳言勿去又何用閑人提醒
越記得清晰，越難求神似
搔首至發落 方有一句得
檢點舊書冊 已入古人歌
夜半深雪對坐 滿面塵世煙火
問你能讀懂幾回合
不捧出肺腑怎知心頭血猶熱
既相逢不妨挑燈呵手照山河
有些話道破一半忽又沉默
聽寒寺鐘聲請野佛
從不在意消磨卻恐懼被埋沒
誰撥開春草尋底下兩道車轍
曲早離了口那琴弦還顫著
愿我們僥幸被記得
誰能記得
愛和占有間界限有多細瘦
是否小過眉峰里藏墨暗鉤
霜雪吹滿頭
也算是白首
昔在眼前時 萬言尚未夠
而今分兩地 一字也覺偷
何來滿腹閑愁 難覓一眼風流
理什么浮名身后留
若長相守不過你拈花我把酒
酒醒后能否賞我個好夢如舊
你不先去怎知我相隨在后
紅塵白雪世上一走
從不在意消磨卻恐懼被埋沒
誰撥開春草尋底下兩道車轍
曲早離了口那琴弦還顫著
愿我們僥幸被記得
誰能記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