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人喜歡把歐洲看做一個整體來和中國進行對比,確實,中國與歐洲有著一些相似的地方:如中國與歐洲面積接近(中國領土面積約960萬平方公里,歐洲總面積約1016萬平方公里),歷史上中國和歐洲都屬于還分別產生了主導世界的東西方兩大文明體系,但是讓人奇怪的問題是中國歷史上早就實現了大一統,而歐洲雖然爆發過多次大戰,但從未實現統一。是什么原因導致了這一現象的產生呢?有很多人從各種角度進行了分析,如文化論、人種論、制度論、宗教論等等,但倉梁認為地理環境才是真正決定這一現象的根本原因,其他的角度只不過是地理決定論的衍生產物而已,因為人種、文化、制度甚至宗教等都是由地理環境最終決定的。
那么中國和歐洲在地理環境方面有著哪些不同呢?這些不同又是如何決定了在歷史上中國容易統一而歐洲很難呢?
一、不同的地圖輪廓和海岸線長度讓中國和歐洲的統一難度完全不同。
雖然中國和歐洲的面積相差不大,但是中國地圖與歐洲地圖在外形輪廓上看卻完全不同:中國地圖輪廓整體比較平滑,大陸非常完整,海岸線長度相對較短(約1.8萬公里);歐洲地圖輪廓則看起來支離凸凹,整體顯得破碎割裂,雖然有著相似的面積但歐洲海岸線長度是中國的兩倍有余(約3.8萬公里)。因此但從外形上來看,統一一塊比較完整的陸地比統一一塊到處是半島和海洋的不完整陸地要容易得多,尤其是在古代航海技術不發達和生產力低下的年代,海洋的阻隔堪稱天險。在歷史上,成吉思汗、忽必烈那樣的雄主所率領的蒙古鐵騎幾乎踏遍了整個歐亞大陸,但僅僅40多公里的對馬海峽就讓數萬元軍士兵無法征服一個小小的島國日本。
因此,地圖輪廓完全不同的中國和歐洲,因為海洋的阻隔導致統一難度也完全不同。
二、地表構成不同,中國相對封閉平坦而歐洲相對割裂崎嶇。
從地表構成來看,中國以華北平原為中心、以長江中下游平原和東北平原為輻射,四周被汪洋大海(東)、熱帶雨林(南)、山脈高原(西)及沙漠隔壁(北)所包圍,整體地表構成相對封閉。在這個相對封閉的大環境中間,并沒有太多高山大河足以阻擋一個強大的中原文明統一其他地區的步伐。因此中原文明在向外輻射的過程相對簡單容易,歷史上中原文明首先合并了東夷、西戎等地理上缺少高山大河阻隔的相對弱小的文明,然后又越過長江天險用數百年的時間逐漸融合了南方各文明,最后又深入西南融合了與中原文明迥異的巴蜀文明,即便是打了幾千年仗的北方游牧文明,也深受中原文明感染、影響。
而歐洲的地表構成則與中國截然相反,歐洲大陸的中心是幾個將整個歐洲割裂破碎的大型山脈,如阿爾卑斯山脈將亞平寧半島隔離開、比利牛斯山脈將伊比利亞半島隔離開、迪那拉山脈和巴爾干山脈將巴爾干半島隔離開、喀爾巴阡山脈將東歐平原隔離開,再加上多瑙河、萊茵河、易北河、第聶伯河等水流,更讓本身地圖輪廓就凹凸不平的歐洲大陸顯得支離破碎。這樣的地表環境造成發源于地中海沿岸的古希臘文明向外擴展變得非常困難。歐洲文字的不同也印證了這一點,希臘文字、拉丁文字、德文、法文、西班牙文、英文……各種文字雖然都起源于同一文明,但由于地理環境過于復雜,導致文明傳播速度很慢,長時間的文字傳播過程造就了歐洲各國文字雖然看起來差不多但又各有特點的現狀。
因此,完全不同的地表構成讓外部相對封閉、內部相對平坦的中國更容易實現統一,而地形支離破碎、遍布天險的歐洲則統一難度非常大,尤其是在古代交通工具不發達的情況下。
三、緯度不同、土壤及動植物環境的差異導致中國和歐洲的文明模式迥異。
從緯度上來看,中國處于氣候較適宜的地區以華北平原和長江中下游平原為主,這里雨水豐沛、不冷不熱、動植物資源豐富,非常適合人類的祖先采集、打獵、繁衍生息。而相對肥沃的土地適合耕種,因此氣候溫和的中國又很快形成了先進的農業文明,由于大規模精工細作的農業文明單位土地產量較高,因此中國人口呈現了爆發式的增長。大量的人口在統一戰爭中可以提供足夠的兵源對其他地區實施攻擊和占領,這讓率先擁有大規模先進農業文明的中國在動輒十萬、百萬級別的大規模戰爭中實現統一。
而歐洲的緯度相對靠北,處于氣候比較適宜的地區只有地中海沿岸和西歐沿海地區,整個歐洲相對寒冷、動植物資源相對單一,而且很多地方土地相對貧瘠,并不適合大規模耕種,同時也由于日照強度等氣候原因,單位土地產量也遠不如中國(中國大部分地區一年兩季莊稼輪種,而歐洲大部分地區只能實現一年一季莊稼的播種)。因此古代歐洲無法通過農業文明實現完全的自給自足,而必須輔以畜牧業和商業,因此整個古代歐洲總人口都不是很多。相對廣袤的土地面積,稀少的人口讓歐洲各國都較難組織大規模的戰爭動員徹底擊敗并占領另一個國家,比如中世紀歐洲的戰役騎士們能湊夠千人已經相當可觀了。雖然后來歐洲通過文藝復興和工業革命迅速提高了生產力,但此時歐洲國家形態已經相對固定,實現統一僅在技術上可行(納粹德國差點統一歐洲)。
此外,由于歐洲文明的起源在氣候溫暖宜人的大陸南部愛琴海地區,加上整個歐洲海岸線漫長,使得整個歐洲文化氛圍充滿了海洋氣息,比起征服大陸歐洲人更加喜歡征服海洋,這也與大陸文化占絕對地位的中國迥然不同。
四、大地理環境不同,外部入侵難易程度不同。
擴大到整個歐亞大陸,我們會發現中國與歐洲在與外部文明之間交流的路徑很不一樣,由于中國地形相對封閉,與外部世界最主要的交流對象是北方的游牧民族,而且這之間主要以戰爭為主。長期以來,北方游牧民族入侵北方都非常順利,因為中國的經濟、文化、政治中心所處位置的地形都相對平坦,北方游牧民族一旦入侵往往如入無人之境。中原政權因為缺少天然屏障而不得不大力修建人工屏障——萬里長城,但效果并不明顯,北方游牧民族一旦發展壯大很容易一路從北打到南邊,一不小心就統一全國了,這也造成了中國歷史上出現了兩個由少數民族建立的大一統王朝——元朝和清朝。
而歐洲在地理環境上整體易守難攻,尤其是茫茫大海讓古代任何侵略者都非常頭痛,歐洲歷史上在與中亞王朝發生的海上戰爭總是處于上風。由于大海的保護,歐洲防御的弱點之一是狹窄的土耳其海峽,弱點之二是東歐平原。在土耳其海峽附近的這塊土地上,歐洲各國與中亞王朝展開了數百年的廝殺,互有勝負,但誰都不能完全消滅對方。而東歐平原大多寒苦,各大文明染指這里的時間都比較晚,而即便成吉思汗這樣梟雄率領大軍經過東歐平原殺到西歐,由于戰線過長和歐洲中部太多自然屏障等原因,也很難完全統一歐洲。
因大地理環境的不同,中國受到外敵入侵并被少數民族統一要比歐洲容易很多。所幸古代中國發達的農業文明養育了龐大的人口數量,使得中華民族不至于被消滅,反過來還能將少數民族統治者同化。
綜上所述,倉梁認為中國與歐洲在地理環境上的不同決定了中國容易統一而歐洲很難,雖然也有很多其他方面的因素,但地理因素才是決定性和根本性的。
地理決定論系列文章是倉梁一直研究的重點,后續還會推出更多精彩內容(前面也有很多類似內容哦),歡迎關注!
——作者 倉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