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呢?他也不知道,這個地方他都還沒熟悉過,他又怎么能夠知道去哪兒?來到最近的公交站這里,他認真的想了想,就看那一路公交車先來,他就上那一輛公汽吧,他頓時感到這個方法或許對選擇困難癥有不小的作用。或許是條條大路通羅馬的緣故,亦或者道路建設的使然,所有的道路交點總在城市中央的教堂廣場,他坐著公汽兜兜轉轉也還是來到哪里了。
? 冰封的廣場因為人多的熱鬧,反而沒有北方一點寒意的感覺。他發現內心好像有種飛揚的感覺,他喜歡現在的自己,能夠看見看見許多善良美好,看見許多美好能夠情不自禁的微笑,因為看見小孩子笑靨如花的臉龐,因為看見雙鬢微白仍然扭動身體的廣場舞大媽們,亦或者少男少女們的青春洋溢的微笑,便感覺更加親切,他自己是不屬于工廠的,那些許多大叔大媽們跨越幾個年齡層次的代溝怎么能玩到一塊呢?工廠里雖然也沒壓抑地哭泣過,但是笑容也不多,他自己都感覺太壓抑了,許久沒有真正的笑過,以至于他懷疑自己臉上看起來的歲數是否年齡大過他實際的年齡了。
? 五六點夜晚都已經在這里降臨,霓虹燈因為冰雕的折射更有一種迷幻的味道,人來人往絲毫沒有因為外面北國的凌烈風光所減少熱情的分毫,他感覺自己都開始年輕起來,身體都仿佛輕了幾分。
他沿著街緩緩地走著,情侶,家庭,小孩,各種歡聲笑語,他發覺走著走著就很快沒趣了,起初還以為很舒心,可是風景再美,也缺人訴說,即使燈光再柔和,衣服再保暖,卻也還是少了點什么,他是一個人在異地,在他鄉,時間久了,難免會想起什么。近鄉情更怯,遠方更思鄉,萬家燈火,總有人負重前行。
他就那么佇立在昏黃的燈光下,靜默地點著一支煙,他是不會抽煙的,但是各種人際關系處理上,他總是首先遞上一支煙,拉近雙方的關系,不管對方好不好這口,自己的好意,對方應該也能感覺的到。所以,他的口袋里總攜帶著一包煙。今天這個時候,他鬼使神差地,點了一只,想象著飯后一支煙,賽過神仙的那種感覺,很快,煙霧就充滿了口腔,他學著他老爸吞咽了下去,從鼻孔里涌出來兩根煙絲,可是辛辣的刺激令他猝不及防地咳嗽了出來。寂寞沒趕走是真的,煙不適合他也是真的。火辣辣的在肺部里肆意地翻涌著,卻令一些原本沉淀著的記憶愈加深刻,他這才回味過來,是說嘛,怎么有些東西度過的那么些年,還沒老,可也沒忘得那么快啊。
......
2016,那個時候,阿深大二吧,網易云也還沒那么火,陰陽師也才開始發布,王者農藥女大學生真的有點小多,三分鐘的熱情似海,渾渾噩噩地過的日子過了一天是一天,明天一個人也愜意,也不怕寢室里其他三個嘲笑他依舊單身狗的樣子,他估摸著大學四年估計要成為單身皇族了,他想著畢業的時候恐怕他們要給自己打一個橫幅吧,想想他就覺得好笑。小時候大人們說談戀愛在大學正是時候,過年的時候,叔叔們也都起哄著“阿深啊,怎么沒把小女友帶回來啊?” 他不好意思地總說沒有談啊,他們總是不信,事實上他還真沒有,沒和那個女生搞過曖昧,也沒和那個異性深夜聊過天,也沒準備過當備胎,基佬那更是不可能的,上天給了你金箍棒,怎么甘愿去當攪屎棍了?
劇本寫到在這個年度出現了一點波折,他甚至想好了,如果這個年度的圣誕節依舊單身的話,就去重慶去吃火鍋,但是吃火鍋和單身聯系又不大,那可能是莫名有點祭奠和懷戀什么東西吧。
如果沒有理由的話,權當開了一個人的單身party ,單身旅行吧。
所以,緣來遇見也就是這么意外,也或者可以說,該來的還是來了,歲月里的親情,友情,愛情什么之類的,不都是必不可少的嗎?只不過這個時候來對于大三的阿深來說是否遲了一些?
那是個不起眼的清晨,和平常沒有什么兩樣,他也只是無聊偶爾的突發奇想,那就去圖書館去看看故事書吧,他熟練的背起了小書包,裝上滿上的水杯,一直在寫字不好看卻一直練的字帖,還順便塞了一本大一就買了還沒看完的國富論,他自言自語道了句,背東西少了沒點貨都不像是搞學習的樣子。
一路微風帶著微光,林蔭小道格外蔭靜,浮躁也略有幾分安撫變得沉靜下來,他有些思考以后的路該怎么走的問題?畢業以后也就四條路吧,出國?沒錢。留校任教?估計成績不夠好吧?考研?考不考的上是兩說,他估計自己也考不上985.211之類的大學?直接畢業工作?普通一本的文憑似乎也值不了幾個錢……他很認真的想了想,莫名的煩躁令他去圖書館的心思都淡了下來。
他還是去了,去了之后直接把字帖小心地掏出來順勢坐在一個沒人的位置上寫了起來,他看見位置上有些考研的書籍,他沒在意,他知道圖書館好多位置都被考研黨預定了,等下人來了在走也是一樣的,到時候那里有空位就坐那里,他現在實在沒什么心思考慮其他的東西,他只想好好寫下字靜下心來,甚至于很顯眼的女生之類的用品都沒看到。
他多余的心思也沒有多少,也不信是什么姻緣之類的,練字的才開始可能會有多余的心思想些其他東西之類的,三心二意字肯定不好看,他慢慢回過神來,慢慢空靈了起來。
很久,也差不多很久吧,真的,他覺得過了真久,阿深寫了五頁多,除了開始的一頁字跡不是很滿意的話,其他的也還不錯,他放下筆甩了甩手,才發覺人都來了好多了,左右兩邊都坐滿了安安靜靜看書,寫論文規劃的各種人,唯獨就他一個練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