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煙，人生如夢。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有時候傻傻分不清。逃向荒野，大口喘著氣，直到跑到精疲力盡癱倒在地，發現在新的痛苦掙扎面前過往的種種顯得那么蒼白無力。無需遺憾悔恨失去的，要知道你收獲了失去給你帶來的感悟，這樣也好。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1
我的一個同學叫莫然，是我高中時候最好的同學之一，因為畢業后我分配到了家鄉工作，所以我和那些留在家鄉生計的同學也就又都聯系上了，當然和莫然聯系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剛上班不到半年的時候，有一天我發現他和我單位的同事回首在一起逛街，遠遠的都能感覺到他們彼此間那種情意綿綿互相依偎的感覺，為了不對彼此產生尷尬，我故意放慢了腳步，看著他們漸漸離我遠去直到走進了我想去的那個商場。
我呆呆地站在門口，翻看著剛才在他們身后時用手機偷拍的他們兩個的背影相片，心里想這下子莫然這頓飯局是逃不掉了。
我不假思索的給我開酒吧的另一個同學曉君發過去了一條語音:曉君兒，你猜我發現了什么？我發現咱同學"情圣"的"奸情"了！
這句話剛發過去，也就幾秒鐘不到的時間，還沒有等我偷拍莫然的圖片發過去，曉君的電話便急匆匆的打了過來。電話那頭傳來了驚呼聲，逼問著事情發生的經過，好像不馬上告訴他，他會吃了我似的。
我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電話那頭終于心滿意足了。
“莫然是我們班當年的「情圣」，這你是知道的。當年老師、校長三令五申的告誡我們不準早戀，不準談戀愛，他還是給隔壁班班花傳了無數封情書。后來東窗事發，又是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寫檢討，又是叫家長，又是威脅開除他的。”曉君說著這些，不時感嘆著。
“是啊，就那也沒有讓他收斂多少，只不過由以前的"地上"跑到了"地下"了。喜歡他的從本班級排到了別的班級，甚至還有外校的女孩子來找過他。沒辦法，人家就是惹人愛招人喜歡，這些非你我比得了。”我應和著曉君的話說到。
回首也是我單位的，和我一起分到了那個單位，而且還是一個部門。可以說，經過半年的時間，對她也有了一個總體的了解，平時安安靜靜，工作上一絲不茍沒有出現過什么過錯，深得領導贊譽。但是私下接觸不多，對她的更多其他方面的生活了解不多，也就停留在工作層面上。
他們兩個怎么走到一起，著實也是令我和曉君十分費解。于是相約找機會“審問”一下他。
2
后來有一天，部門涉及到回首那塊的工作需要加一個班，我偷偷的發短信告訴了曉君。他果然很給力，當下就回信說無論如何當晚會把莫然叫出來，叫到他的酒吧里。
當晚，我下了班就趕到了曉君的酒吧，特別好奇，急不可耐的想知道究竟是哪一點讓我們當年的“情圣”看上了相貌不是特別出眾的回首。
去了后，發現曉君和莫然已經喝上了，兩面各舉著半瓶啤酒正要"碰杯"。
“你們不夠意思哈，不等我來就擅自開席，來來來，給我開一瓶！”我笑著邊說邊走到他們跟前。
還沒等我話音落下，酒瓶蓋已經蹦到了我的左腳前，一個順勢沒躲開，左腳踩了上去。
“我去，這尼瑪也太準了吧，我服！”莫然看著拿著瓶啟的曉君和走到他們身旁坐下的我說。
我拿出來手機，漫不經心地打開那張偷拍圖，放到了莫然的眼前，晃了兩下，判斷他看清了的時候，我把手機收了起來。
“我去，消息很靈通嗎，這家伙的，我連狗仔隊都有了！這圖哪來的？”
“趕緊說說你們之間的故事吧，我要聽最深入細節的那一段。”曉君不耐煩的說到。
莫然看看我手中的手機，又看了看剛剛吵吵要聽細節的曉君，搖了搖頭，把瓶子中剩下的半瓶酒一飲而盡。
“我和她認識不到半個月，家里給介紹的，我看那個女孩還挺好，相貌清秀，恰好是我喜歡的類型，于是也就接觸了起來。……”莫然慢慢的說著。
“我說莫然，你看哪個女孩不是都'挺好的'呢，你看哪個女孩不是你的菜呢？”曉君此時已經笑的合不攏嘴，還是拍著我的肩膀把話說完了。
“現在我是正經人了，再說我也沒有你說的那么污吧！”莫然面露笑意，又開了一瓶啤酒。
“說假話不怕被雷劈啊，這話對我們兩個你也撒謊。你的對象僅僅我們這半年知道的就三個了，加上這個四個了吧！本月初孟露過生日，組織唱KTV，你不還帶去了一個？！”我接著莫然的話說到。
看著抵不過賴，莫然拿起酒瓶子就和我兩個的酒瓶子依次碰了一下，然后對著我二人說："我這不也是尋找真愛嗎！來來來，好不容易哥三個聚一次，喝酒！"
3
又一個月過去了，"情圣"有新女友的事情傳遍了同學圈，反正對于我亦或者曉君來說，實在是不覺得他兩個會真有什么結果，“情圣”對象最長不超過一個月，換對象比換衣服頻。但是看到他們形影不離，甚至還在那次“審問”之后還請了我們幾個關系不錯的吃了飯，這么高調的廣而告之，我也只能暗暗祝福他了。
我心底里暗暗在想，這也許就是他的命。當年的“情圣”終于要被玫瑰拴住了。
但是一切看起來是那么的一帆風順，平靜的生活中卻已經暗流涌動，而這一切當事人也許都還不知道，最起碼在發生那事情的之前還都不認為他兩的關系會有什么驚濤駭浪。
一天下午，趕著有個工作要急著干，我比平時稍微早去了一刻鐘到單位，怕下午下班前做不完。
走到辦公室門附近，正要進去，突然聽到門內傳來了回首打電話的聲音。和她工作上接觸了有半年多了，對她的言談舉止，就是閉著眼睛，也能浮現在腦海，所以立刻就知道是她的聲音。
電話打的聲音比較大，看看單位走廊，其他科室門都緊閉，似乎都還沒有上班，而唯獨我辦公室掩的半扇門，里面傳來了類似爭執的聲音。
“我說過，只要你回家鄉工作，離開那個你所謂要實現夢想的北京，我們還有機會……！”
我頓下了腳步，心里咯噔了一下，我心里一下子緊張起來。心里想：沒有聽說過莫然以前北漂過，而且他很愛自己的工作，把工作當事業的看待，更不可能拋家舍業離開他父母去一個異鄉工作，而且還是去一個房價嚇死人的首都去漂泊，我想電話那頭另有其人。
果然，我沒有猜錯。我聽到了一些他們的對話。
“我不愿意去北京過那種十分擁擠的生活，不愿意擠地鐵，不愿意住地下室，不愿意離家中的父母那么遠，你要是回來，我同意繼續我們的感情……”
我沒有再聽下去，沒有立刻走進辦公室，走到廁所里，靜靜地吸了根煙，等其他同事陸續到來。
這件事我沒有當下告訴莫然，想著在一切都還不確定的時候，在我沒有絕對證據的情況下就貿然把我聽到的傳遞給他，這實在不太妥當，畢竟“情圣”已經付出兩個月的感情，看樣子這一次也不是開玩笑的樣子。
4
又過了兩個月，接到莫然的一個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低沉謹慎的聲音。
“書涵，我遇到點困難，不知道該請誰幫忙了，第二個電話就想起了給你打來。”
“什么困難，至于這么小心謹慎哪！”
“我買錯了車票，單位出差結束了，沒有看清火車票上的時間，我之前說買今晚回家的車票，買完后今天才注意到，原來售票員給我買的是今天凌晨十二點半的車票，今晚成了今天凌晨已經發車了。你知道回家的火車只有這么一趟，我要回只能等明天凌晨三十分的車了。”
“這么衰啊，應該看看火車票上時間的。”我嘆息的說著。“有什么困難嗎？”我接著說。
“現在天晚了，我不方便讓我家人他們轉賬，他們不會弄，而我兜里不足一百，不夠車票錢，想請你幫忙轉二百給我應急。”莫然唯唯諾諾的在電話中對我說著。
我第一次遇到類似這樣的事情，感覺發生在我們當年班級“情圣”的身上是多么的滑稽好笑，當然了我僅僅說的是看錯時間自己尷尬的在異鄉的車站沒錢回家的莫然的窘境。
我二話沒說，把要到的他的卡里給他轉了五百元。轉完后，我給他打了電話，我說我把錢轉過去了。
“太謝謝你了，竟然是500，你還怕我不夠啊！”對方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打來了電話，看樣子是就在銀行自動柜員機前的節奏啊。
“怕你不夠，多備點有好處，記得還我啊。”我笑著對他說。
5
第三天下午他邀我下班一起吃米線，也叫上了曉君，順便還我錢，我應了下來。
“遇到困難幫忙是很正常的事情，還特意挑這么豪華的一個小店請我吃米線大餐，實在讓你破費了啊！”
我略帶挖苦的口氣對他說著，但是其實他知道我最愛吃的就是米線了，而且曉君也是對米線情有獨鐘，這是我們高中時候最愛的味道，店鋪還是選了那家，只是老板娘比我們念書那會老了一點，其他一切景物依舊。
“其實吧，你都有對象的人勒，借錢這事情你首先應該和你對象要吧，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遇到困難才更應該救援。”我說著。
“怎么樣了，你和弟妹回首多會辦喜事啊，我到時候請讓我酒吧里最好的樂師給你去演奏去。”曉君不明就里的對莫然說著。
服務員此時先把兩盤小菜端了上來。而我盯著莫然發呆，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又想起來之前辦公室回首和什么人打的電話的事情，更加的深思其中了。
“說起這件事就來氣，我第一個電話借錢不是打給你（他盯著我說）的。”
“嗷？”我好奇想知道是打給誰的。
“該不會是你對象也出差，然后也買錯車票回不了家，正要給你打電話卻發現你早她一步吧？”曉君說完這句話便哈哈大笑起來。
“比這更有意思呢！”莫然冷冷地說。
“快說！”我迫不及待想知道，催著說。
“我給她打電話了，她說她剛還完信用卡，手頭正好沒錢，讓我找別人借錢。”
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我和曉君不約而同停止了嬉笑，看著眼前面露恨色的莫然在那里怔怔地佇立在飯桌前一動不動，猶如雕像。
我知道，這有事情了。
"縱使真是如她所說，那信用卡還了以后還可以再透支啊！何況透支個二百，也不是什么事！"曉君馬上應和了一句，表現的對他的所說很肯定的樣子。
“她家庭不差，父親還是公務員，母親在銀行上班，不至于連二百都木有吧！”莫然面露怒色的說著。
“她真的說沒錢了？哎呦，我說，那這事情可就問題嚴重了，你媳婦可真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了，她怕你不還錢吧，哈哈！”曉君開玩笑的說。
“媳婦個狗日王八！”莫然怒怒地罵了一句。
曉君知道不妥，知趣的停了繼續打趣，把已經話到嘴邊的話咽了。服務員此時把三碗米線放到了我們面前，我們三個人各自盯著自己眼前的米線看。
“其實吧，你和她不一定合適。”我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身高和你差不多，兩個人走到一起她再穿上高跟，比你高一頭有余呢。”我繼續說到。
“二百塊都沒有，她都知道你沒錢回家了，這事情要是換誰的女朋友也會想辦法給轉過去應急啊。”曉君終于不開玩笑了。
“她研究生畢業，年齡還比你大兩歲，你們這點也不太合匹。一般都說女大三抱金磚，可是那畢竟也就是一說，現實是很少有人愿意找比自己大的女友吧！”我又補充了一句我的觀點。
其實那時，我特想不繞彎子把那天我在部門門口無意間聽到的她電話的內容直接告訴莫然，但是我實在不知道怎么開口，就故意繞個彎子。
“你們兩個哈，之前這些問題就存在，怎么不和我說啊。你說哪有在一起處了快一年了，借二百還碰了的，這要是以后真在一起了，是不是吃飯也得自己做自己的，掃地掃自己跟前的，買菜買自己的啊！”莫然憤憤地說著。
“哪還有以后……”我補充了一句。
“我確實喜歡她啊！她存在于我的夢里，我的腦海里，她出現在我的呼吸里。每時每刻我都想著她，一有什么事情都想著第一時間告訴她，單位一發工資當天我就會帶她吃大餐……”
“然后她在你遇到困難的時候說自己沒二百？讓你找別人幫忙？”莫然說著，突然被曉君打斷了，這句話猶如一盆子涼水潑在了莫然的頭上。
“也許不是那樣的，也許這是誤會！”莫然補充到。
“你知道愛一個是什么嗎？”曉君說到。“愛一個就是為他好，對他好，在困難時候拉他一把，在他失落的時候安慰他。你遇到困難回不了家鄉，他沒想著自己幫你解決，反倒是讓你請別人幫忙，這分明是對你不在乎，這樣的你還留戀她什么呢？！”曉君補充到。
那天的過橋米線誰都沒有吃爽，大家說了很長很長時間。其實大道理都懂，包括莫然，但只是他不愿意想象他在她心里根本沒位置而已，莫然那么說實際他自己也不能信。
6
從那以后，我留意開了我的同事。以前總是信息來了以后，漫不經心地看完放到了桌子上，很少回復。但自從我同學回來以后，她開始主動往外發信息了，而且似乎并沒有聽到回信。
我想，這難道是莫然長記性了，放棄了這段感情了！？畢竟是“情圣”，當年也是叱咤情場的老油條了，不至于真的死在這顆吝嗇樹上吧？！也許他真的放下了呢？
時間就這么快，一個月又過去了，莫然過生日，找了一個大飯店請我兩個。
我們兩個面面相覷，不知道是不是除了我們三個，他是否也邀請了她女友。
“今天我特意邀請你兩個來陪我過生日的，今天一定要喝好！”莫然說著已經把酒給我們兩個斟滿了。
“感謝那天吃米線時候你們兩個開導我，我放下了，對于一個在你最需要幫助時候能置你于不顧的人我選擇主動放手，這是對我的解脫。”
“你真的想好了？”我兩異口同聲的對著他說。
“她發來的信息，我一條沒有回！……”
“來，干杯！”我和曉君舉起了酒杯，異口同聲的說到。
編者按：往事如煙，人生如夢。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有時候傻傻分不清。逃向荒野，大口喘著氣，直到跑到精疲力盡癱倒在地，發現在新的痛苦掙扎面前過往的種種顯得那么蒼白無力。無需遺憾悔恨失去的，要知道你收獲了失去給你帶來的感悟，這樣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