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同學一起給研究生上《文化人類學理論》和《飲食,文化與生態》。我負責放毒,他消毒。中過毒才知道,消過毒才正常。
給研究生上課,沒那么多樂趣,我們都在生活與理論、情感與邏輯之間搖擺,努力把握人類學的整體,既見社會文化,也見生命與生活,更見世界與規律。
理論課上,我們想回到研究的本意:不是引用各種理論,遵循規則,更是探尋未知,步步深入,每一步都有自己,都有世界。不過,今天的研究走火入魔,太被學術八股控制。
專題課上,我們督促學生講好一個食物的故事,帶動人的感覺和情感。學生兩極分化,有會講故事但消解了食物,就像課程討論的理論,把食物作為社會文化的窗口,開窗后,就沒食物什么事了。或者,像解說詞,故事感不強,缺乏活生生的個體,看不見樣子,聽不見聲音,甚至,就像論文,分門別類,羅列信息。
專題課,講好一個故事,理論課,做好一個論證,既進得了學術,也出得了生活,就是人類學。
整個學期,學生很努力,我到他們眼中的精彩,也感受其糾結和迷茫。我驚訝發現,人類學民族學本科的同學,多跟我有隔閡,外專業進來,反容易共鳴。也許,我一直在人類學的某種主流之外,偏信不學一個其他學科,人類學就是空的,因她容納著過去未來的時空大輪回。
有容乃大,雖然,大而孤寂,不被理解。也唯此,她才讓我們不被生活或知識綁架,不成為社會的傀儡。
可惜,文理分立,科學與藝術分裂,生活成為獨立方塊群。學生畢業進入社會,卻看到交叉融合。在今天的知識體系中,人類學是追求人的整體性,彌合感性與理性、科學技術與人文藝術的唯一學科。
博爾赫斯說:“給你我努力保全的核心——不營字造句,不和夢交易,不被時間、歡樂和逆境觸動的核心。”
人類學找這個核心,同時留住字句,安心做夢,在時間中流轉,感受歡樂和逆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