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七年前,單位組織去效游,我們一行大慨170人,去了邯鄲附近武安的七步溝大山里。
我們這兒的山,外看上去植被不是很好,山上裸露山石的地方比較多,可以說沒什么看頭。去時也只是覺著假日閑來無事,不如去透透氣。
我們是隨同大自然拓展運動俱樂部的人去的,一路上去哪、做什么都由他們安排。進山之前,在山口的一小山坡上,組織我們的小伙子把我們分成了兩隊,讓我們各自起了隊名、隊歌,各隊還挑選了各自的隊長、副隊長(因為是女性,有人說是隊秘,若來一片笑聲)、旗手、安全員和環保員。這樣的過程讓我們興趣大增,笑聲中突然發現我們身邊多了5、6個十一、二歲的村娃,只見他們手中拿著空純凈水瓶,原來,他們是專等撿我們仍掉的純凈水瓶的。
我們的隊伍中有一看起來有些文弱的長發女孩有興趣地跟他們搭起話來,還拿起照像機給孩子們拍照。那些孩子照起像來很認真,只見一女孩照像時單腿跪在地上,手托著下巴,姿式擺得很合適,身旁放著一大包撿來的空純凈水瓶;三個小男孩胳膊自然地搭在彼此的肩上擠在一起,真有點兄弟情深的味道。照完后,長發女孩還讓他們看,他們擠在一起。不遠處的我看著這一切,被他們所吸引,于是拿起手中的手機,把他們照像的過程拍了下來。
我們準備好,兩隊在各自旗手的引導下相背而行。
走進山里,就不一樣了。正值春天,山里的樹葉,青草透著清翠,散發著青氣,一溝、一坡景不同、樹不同、草不同。同行的同事都不住的感嘆:空氣真好啊!
再看那些孩子們,他們不時在我們的左右、前后跑來跑去的,當我們停下來做游戲或是休息,他們也停下來,或者看著我們做游戲,或者在山坡上去下來的跑個不停。隊中有人說:怪不得這些孩子這么瘦呢,這么不停的在山里跑能不瘦嗎。
有的隊員問他們:你們有作業嗎?
他們說:我們沒有作業。
“你們平時爬山嗎?”,
他們說:不爬山。
走到難走的地方,他們還伸手幫我們一把。雖然一路上跟我們走走停停的,但他們始終沒忘記拿著撿來的空純凈水瓶,這下省去我們的環保員好多事。也許是為他們照像的那位長發女孩,才讓這些孩子跟定了我們,有的隊員在跟長發女孩打趣的說:他們(指孩子們)都是你的“粉絲”。
中午該吃飯了,我們停在了山中一較平坦的地方,只見村里的4、5位中年婦女已把飯菜做好了。磚砌的火爐,爐堂中木柴還冒著煙,兩口鍋里:一鍋是熬好的菜,一鍋是熬好的綠豆湯。也許是餓了,也許是農家飯真的好吃,我們邊吃邊贊不絕口:真好吃。這時,我們才發現身邊的那些孩子不見了,有人說:他們回家吃飯了。陪了我們一路,就這么悄悄的走了,心里有點不舍。
吃過飯,大慨2小時后,我們又準備出發了。
突然,孩子們出現在我們眼前的小道上,這回來的更多了,大慨有8、9個孩子,添了幾位新面孔,有的孩子頭上還戴著用樹枝編的帽圈。
組織我們的小伙子把我們帶到了一塊大的空地上,讓我們兩隊做了一些小游戲,其實這本該是眼前的孩子們玩的游戲,此時此刻這些孩子們靜靜地在一旁觀看。
做游戲的大人們玩得不亦樂呼,似乎沒有盡興的時候,可看游戲的孩子們時間一長則沒有了耐性,不知什么時候,長發女孩在旁邊跟他們又玩在了一起,頭上也戴了一個草圈。我離他們不遠,斷斷續續地聽著他們的談話,女孩問他們上不上網,有沒有電話、QQ號之類的,隨后又見長發女孩拿出了手機,于是他們就圍在了一起,我想大慨記電話和QQ號吧。
下午4、5點鐘,我們結束了一天的活動下山了,再看那些孩子們,他們是滿載而歸,每個人手里都拿著很多從我們手里得來的空純凈水瓶。這些空瓶在我們眼里不值錢,但是對于這些孩子們可是不小的收獲,因為他們說不定拿這些空瓶等著父母的夸獎呢。
我們走上了山邊的公路,坐上了來時的大巴,這時這幫孩子也各回各家了吧,沒了蹤影。
這一天,不僅讓我記住了這座不知名小山的景色,更讓我記住了這幫孩子們。他們讓我看到了處在上世紀60年代末、70年代初這般年齡的自己,那時候,我的生活也有點像他們,除了在學校,回到家里就是玩,跟同學、跟鄰居家的孩子,玩跳皮筋、扔沙包、藏貓等,玩到吃飯時,往往是有一個家長喊“吃飯”,其他的就知道是到了吃飯時間,就會跟著回家,就像這些山里孩子。那時候,我們跟現在山里的孩子一樣,有著廣闊的玩的天地??匆豢船F在的城里的孩子們,除了上學,回到家里繼續做做不完的作業,放假了還要上各種各樣的班。不然沒什么可做的,玩吧,只能在家里,出去玩還要家長陪同,好不自由。社會走到今天孩子們玩的天地是越來越小了。連家長們都在嘆:如今的孩子們,真是不容易。
這一天,我不知道給山里的那些孩子們留下了什么,也許會是,“有不上學的一天,我們跟著一幫城里來的大人們得到了很多的空純凈水瓶?!?;也許會是,“有一星期六,一幫城里的大人們到這個山里,玩了一天的游戲?!薄5俏抑?,他們記憶最深的應該是那位給他們照像、陪他們玩的那位長發女孩。她讓他們認識了鏡頭中的自己,她給他們帶來了城里人的友情,她讓他們在以后的日子里充滿了美好的期待:期待著電話、QQ聊天,期待著他們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