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鄉日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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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每個大的十字路口都有新建的警務室。人群流動的繁華地段更是警備森嚴,身著防彈衣配槍的特警輪班執勤,三兩個背靠背一動不動站在警戒線內,或從高大的裝甲車上露出大半個身子俯瞰全景。車頂紅色藍色的警燈激烈地旋轉抖動,雪花飄落下來,映襯著閃爍的光影,竟然有一絲唯美。

這里是烏魯木齊,簡稱“烏市”,被惡搞加了一點,成了“鳥市”。“鳥市”本沒什么鳥,但林子很大,后來因為一系列驚心動魄的事件,讓這個西北首府城市時刻要防范惡鳥襲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維穩成為重中之重。

我們去超市,安檢;去商場,安檢;去醫院,安檢;去菜市場,安檢;接孩子放學,一樣,必須安檢。這種安檢的程序和標準遠遠超出在北京乘坐地鐵——除了大小包要過掃描,每人都必須被熱情地摸一把,打火機必須上繳。如果駕駛車輛,愛車的屁股一定是被隨時打開合上的,每個進出車輛的閘口,包括自家小區,都會有手持警棍的安保人員讓你停車檢查,除了后備箱,也會翻副駕駛位置前的工具箱,美工刀水果刀膩子刀什么的就別帶著了,一準被沒收。

如果駕車進出城,那又是更高規格的路檢。我們駛入收費站的時候,前面已經車水馬龍,但秩序井然,司機們看似并不焦急,一點點挪動著。一般是抽查,被手持槍械的特警肉眼挑選,看乘車人大致民族年齡性別,臉是否太過嚴肅活潑緊張,或看車型、車牌...總之匆匆一瞥基本八九不離十歸個類,然后確定放行還是盤查。而年根前后,抽查統統變成嚴查,除了查驗行駛本駕駛證打開后備箱之外,除司機外的乘客必須下車接受自帶身份證登記,孕婦和攜嬰兒的母親不用下車,只需提供身份證明。幾次短途外出,我因懷抱女兒都沒有被要求離車,而且聽老沈說,警務室有糖果和熱騰騰的茶水供應,算是相當人性化了!

可是坐大巴車往返各地市縣,那就必須全體下車,拿著自己的行李,按順序人包分別安檢一遍。若是跨越幾個收費站,就要安檢幾次!

原以為這種每天出門必被查驗的繁瑣會令眾多市民抱怨,不但沒有聽見怨聲載道叫苦不迭,反而都十分理解和配合。因為誰都希望有一個安定祥和的生活環境。在矛盾沖突不斷加劇的形勢下,細密天網篩除了很多惡鳥,避免了暴力事件發生。

盡管漢人的居住地慢慢北遷,我還是特別喜歡二道橋山西巷子南門這些少數民族人口密集地區,每次回來都會在這一路線尋找最樸實的市井小攤:香甜的伽師瓜、可口的烤包子拉條子拌面、土法制作的酸奶羊奶冰激凌、不尋常的工藝品、傳統的愛特萊斯絲綢店、俄羅斯土耳其進口的器皿...

我更喜歡和最親密的少數民族同學、朋友一起吃飯聊天逛街,聽他說著維吾爾語幫我砍價;我們一起去串門走親戚去滑雪;我帶著孩子住在他們家里,和他們的孩子們一起玩耍,分享著最動聽的歌與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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