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木屋時,已時第二天清晨。而看到墨涼時,卻是被夜魅面無表情抱回來的。一臉的蒼白,碎發(fā)遮擋著懷里的人面部,看不到此刻她睡著后是否舒心。
“主子說,該回了。”夜魅看著王勇,輕聲道。
“小姐她……”
流年心焦,但是又不敢亂猜。
“睡著了。”
將懷里的人放到了床鋪上,夜魅這才看著流年回應了一句。一夜未眠,站在崖口吹了一夜的風。她以為墨涼會堅持不住,而她沒想到的是,墨涼的堅持不住是直到天明,準備回去時才忽然暈厥了過去。從無涯手中接過主子的身體,她才驚覺墨涼此刻身上究竟多寒涼。然后彼此間交流了個眼神,兩人便沒有多說什么,直接向著山下趕去。
妙紫音皺著眉頭給墨涼把了脈,許久才放下,笑了,隨手給墨涼喂了顆藥。
“有些著了寒氣,好在有人給他運功驅寒,不礙事。王管家可以放心回府!”
暗處,夜魅眸光微閃。
王勇私下問過流年,只知道墨涼叫她音姨,會醫(yī)術,有會壓制小姐病情的藥物。但是僅僅這些,王勇也知道了這個音姨的大概身份。既然她說沒事,那么小姐必定無礙。
各自收拾了下,王勇將來時的馬車牽出。妙紫音笑著抱過了墨涼進了馬車,流年和幻也就跟著進了馬車內(nèi)照顧著。而王勇和無涯架著馬車,幾人便向著墨王府前進。
馬車內(nèi)。
看著墨涼的睡顏,妙紫音和幻,心思不停的交換著。
或許,收了她收了她當徒弟也好,至少這份毅力和重情這世間難得少有的。只是她并不是安分的人,恐怕必會給妙醫(yī)谷帶來災禍阿!
或許,只能那樣了……
望著流年仔細的幫墨涼蓋好毯子,幻在一旁靜靜地守著。
馬車一路平穩(wěn),偶爾的顛簸影響不到車內(nèi)軟榻上的人熟睡。
墨王府外,墨濤早已等候多時。此時見到自家的馬車,眼中滿是激動。得知妙醫(yī)谷谷主和墨涼曾相識,已經(jīng)來幫忙緩解了病情,他的心就無法控制的躁動!涼兒,他的涼兒……
“管家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回來?”怎么還沒回來呢?
“王爺,管家已經(jīng)快到城門口了,馬上就能回府了。”
“馬上是多久啊?去,再去看看到哪了。”
“是。”
聽著這反反復復一早上的話,妙紫琴跟妙紫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看清了對方眼中滿滿的無奈。只是出去兩日,墨王爺就成了這樣,那要是十天半個月……
天哪!他們不敢想象,墨涼出門十天半個月才回家,這個墨王爺會做出如何舉動。垂著頭,忽然有些嫉妒!難道這就是愛女成癡的意思么?為啥自己家娘親卻總那么淡淡然嘞?撇撇嘴,兩人心照不宣,他們絕對沒有羨慕!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而對一路沉水的人來說,卻很短暫。當馬車停下,伴隨著馬兒的輕鳴聲墨涼迷茫的微睜了下眼。
“小姐,到家了!”流年小心的扶起墨涼,待她坐了會醒過了神這才扶著她下車。
門口的墨濤看著自家馬車卻遲遲不見愛女出來,不由有些急躁。
“王爺不必擔心,郡主剛醒,流年在陪她醒神呢!”妙紫音沒有在意墨濤的忽視,倒是好心的出聲告知。
在流年的攙扶下,墨涼下了馬車。那蒼白的臉色讓墨濤心中一疼,想要上前扶著,卻又害怕被拒絕般局促不安。
抬眸,看向不知所措的墨濤,墨涼又輕緩的垂下眼簾。“無礙,有音姨在。”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聽到寶貝女兒那句無礙,墨濤才放下心。也終于意識到身旁站著一位舉止大氣的夫人,想來這就是妙醫(yī)谷谷主,墨涼嘴里的音姨了。退后一步,對著妙紫音便是一鞠躬。“謝謝前輩照顧涼兒!”
伸出手虛扶了一把,妙紫音一如既往地笑的淡然。“王爺客氣,我只是還恩。”
墨涼眸中微閃,沒有插嘴靜靜聽著,并不急著往里走。
墨濤沒有多說,只是手一揚,做了個請的姿勢。妙紫音見狀,點了點頭牽著自己兒女一起進了府門。原本想陪陪自家女兒的墨濤,見她一臉疲憊,想來路上顛簸辛苦,便催促著她早點休息。墨涼沒有多說什么,點頭應下便轉身回了蓮樓。
蓮樓一如既往地的清凈,正因為這股清冷的氣息才能讓她的心更加堅毅。進了屋,墨涼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這才想起似乎忘了什么。一時間,她拿著茶杯想出了神……
“小姐可是有事要吩咐?”
皺了皺眉,抿了口茶。“流年,近幾日我可有什么安排?或者府上可有什么事?”
“原本王爺準備給小姐辦生辰宴,只是小姐去看夫人了,所以就取消了!”
“另外小姐曾吩咐讓人定制的服侍已經(jīng)做好,小姐若要,奴婢這就去取來。”
“先不忙,我忽然想起件事。”放下茶杯,墨涼終于想起自己忘記了什么。“流年,去跟王爺說一聲。日后我的生辰宴若要辦,都延后半月。今年的也是!”
“明白了,流年這就去。”
墨涼點了點頭,眉頭依舊深鎖。
幻看著流年快速離開,又望了眼被對自己的主子。“小姐,昨晚吹了一宿風,先繼續(xù)休息會吧!”
捏了捏眼角,她卻是有些累。可是……
“讓人帶你去我?guī)孜粠煾的钦f一聲,就說墨涼已歸,昔日課程,明日繼續(xù)。今日不適,沒能親自前去,望幾位師傅見諒。”
“是。”幻應聲退下。
望著幻恭敬退下,墨涼的眉頭不松反皺的更厲害。“有野心,未必不好!但野心大過實力,未必是好事。你們說呢?”
暗處的兩人聞言只是沉思,不知道房內(nèi)的人此話是什么寓意,也就沒有貿(mào)然接話。
夜魅和無涯的沉默在她的預料之內(nèi),散落的長發(fā)遮蓋了墨涼滿眼的耐人尋味的好奇。
前廳,墨濤迎著妙紫音進了大廳,命人上茶寒暄客套了幾句,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臉擔憂的看著妙紫音欲言又止。他很想問問自家女兒如今的狀況,卻又怕路途勞頓的妙紫音此時疲累,無意相告。
“郡主暫時無事,藥已經(jīng)給了流年,日后她可以不再夜夜痛苦難免,。只是是藥三分毒,服用多了會上癮,所以……”
對墨濤,妙紫音并沒有多少好感。但是卻也看得出這些年來,他對墨涼和妻子的愧疚和后悔讓他飽受折磨。妙紫音沒有故弄玄虛去捉弄他,將墨涼的情況的直言相告。
“難道就不沒有……”難道就真的制不出解藥嗎?
墨濤放在椅子上的手捏的越來越來緊,他的涼兒……難道這輩子都……
“陰陽醉本就是無解之毒,依照我平生所學也無可奈何。只能制出陰陽醉毒發(fā)時痛苦癥狀的藥而已!”
無解之毒……
“唉!”突然間,墨濤那一直努力挺直的背再也直不起來了。眼中那溢滿期翼的光芒也在此刻暗淡了……“都怪我!都是我的錯……當年要不是我……唉!”
起身時,墨濤的身子晃了晃,失魂落魄的在管家的陪伴下離開了。
妙紫音無奈的搖了搖頭,她能體會墨濤如今的痛苦和絕望!可是……自己也的確幫不了!望著墨濤那瞬間蒼老的背影,妙紫音又看了看自家兒女!
墨濤,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那年你的一去不回,終究錯過了最愛你和你最愛的人……
“母親,陰陽醉真的無解嗎?”妙紫黎牽著妙紫琴的手一直安靜的站在一邊聽著母親和墨王爺?shù)膶υ挘牡仔乃家惨恢睕]停過。他們一直知道母親出谷為了還恩,可是他們從沒聽過母親提起過這段恩情由來。可現(xiàn)在看來,母親的這個恩情怕還清了!
“沒人能解便是無解,有人能解,便是有解。當下,陰陽醉無人能夠制出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