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這玩意兒是他們發丘一門的象征之物,跟摸金校尉的摸金符類似的東西,沒想到這不起眼的小物件竟然還能用來點穴。不過大家都知道有些技藝是秘不示人的,我詢問朱臉七我們要不要回避一下,他擺擺手道:”都是自己人,沒那么多講究。”
朱臉七招手叫來愛麗絲,從她頭上拔了一根長發,借著電筒的微光,絲毫不受夜色影響,他手指一抖,就穿過了發丘印上一個針眼大小的孔。
隨后他系了個結,拎著頭發的另一端,讓發丘印自然垂落。
我們的目光都集中了發丘印上,只見朱臉七垂著銅印靠近定穴的位置,不知道是他手抖還是有風的原因,懸垂在空中的發丘印明顯朝著左上角的方向偏移。
而隨著發丘印緩緩朝左上角移去,發丘印懸垂的角度又漸漸垂直。
“啪”的一聲,頭發忽然沒征兆的斷了,發丘印自然朝下掉落,穩穩的陷進地里。
看發丘印陷入泥里的深度,這小東西的材質顯然似銅非銅,而且似乎我所認知的金屬中,都不可能有這么大的密度和質量。
愛麗絲也看出了不對,她對一切違反現有科學體系的事物都十分好奇,剛想伸手去撿發丘印。我見朱臉七臉色一沉,知道這些江湖門派最忌諱女人碰祖師爺的物件,冷哼一聲勸道:“愛麗絲,你要是敢碰到發丘印,我可能得給你的胳膊提前舉行葬禮了。”
愛麗絲是聰明人,趕緊縮回了手,但是不甘心的對我說道:“巫,這個東西絕對不簡單,很有科研價值。”
見我不置可否,她試探著問朱臉七道:“朱,這個東西很值錢,要不,你開個價?”
一聽這話,朱臉七黑臉都變綠了。我不知道朱臉七殺過人沒有,但是我感覺朱臉七想要弄死愛麗絲的話,絕對不會超過十秒。
我趕緊攔在他倆中間,岔開話題道:“七哥,穴珠對我很重要,麻煩上點心,幫我仔細找找。”
朱臉七也知道愛麗絲所接受的文化和教育不一樣,所以也沒打算發作,他沖我點點頭,感慨道:“想當年,我也幫三爺找過穴珠,那會兒我差不多點了百八十個穴,才找到那么一兩顆。”
按照朱臉七的說法,發丘印掉落的位置就是穴眼的位置,只見他小心翼翼的用洛陽鏟將土一點點的帶出來。這個時候,發丘派的深厚傳承就體現了出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鏟子已經下到了地下兩米多。
朱臉七放下鏟子,從口袋里掏出一條紅綢帶在洞口一晃,明顯有風從小洞里面出來吹動了紅綢。
“小四爺,有門!“朱臉七驚喜的繼續開工,洛陽鏟再往下走,帶出來的土明顯呈紅色了,而且是顆粒狀的細砂狀態。
我一眼認出了這紅砂的來歷,忍不住驚叫了一聲:“穴砂!”
“有穴砂必有穴珠,有穴珠的吉穴這年頭可是千金難求了“,朱臉七嘿嘿笑道:”要不咱自己留著?說不定還能福萌三代!“
我直接丟了他一個白眼:“你信?”
朱臉七悻悻然笑了兩聲,手上的動作更慢更穩,這一鏟子帶上的砂土已近血色,我趕緊蹲在地上刨拉起來,果然在砂土中,一顆渾圓的白色穴珠滾了出來。
我趕緊抓在手里,這顆穴珠只有黃豆大小,卻明顯感覺沉甸甸的壓在手心。
穴珠一離開穴砂,紅色的穴砂漸漸褪色,立刻變得跟普通砂子沒有什么區別。
愛麗絲這回說什么也顧不上了,整個人撲掛在我的身上,想從我手中搶過穴珠,直到我再三保證等她團隊和設備到了國內之后,借給她研究兩天這才作罷。
胖頭和朱臉七打的賭,較真起來實際上兩人都輸了。所以這兩人都只字不提,完全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我自然不會放過他倆,正想提醒他們兌現賭注,愛麗絲已經搶先一步了,她直接拿出一支錄音筆,將兩人打賭的話放了出來,特別是朱臉七那句“咱江湖人一口唾沫一個釘,輸了自然會認賬”和胖頭那句“胖爺今天把話先撂這兒了,此處若是無墓,胖爺明天二十四小時在小雞雞上吊塊板磚”。
夜晚中的聲音穿透力很強,錄音每播放一遍,就像狠狠抽了胖頭和朱臉七一耳光。不過讓朱臉七去裸奔和讓胖子小雞雞上吊板磚明顯是要他倆老命的事情,黑暗中,兩人已經用目光交流了足足三十秒。
愛麗絲警覺的躲到我的身后,我咳嗽一聲,道:“愿賭服輸,殺人滅口這種事情咱可不能干啊。”
見我拆穿了他倆的意圖,兩人對視一眼,急忙干笑兩聲掩飾。
明顯這次是中國老油子組團栽到了外國老油子手里,她將錄音筆拿在手里晃了晃:“一口價,我知道上次在蘆花村趙家掐我脖子那家伙也在這里,只要你倆幫我揍他,這支筆就是你們的獎勵了。”
看來女人在記仇這件事上是不分國界的,當然男人在記仇這件事上也和女人沒什么差別。其實不用愛麗絲提起這事,按照我家睚眥必報的光榮傳統,我也會抽空把仇報了。特別是莫名其妙的結了個仇家,甚至都還不清楚對方是誰,要是老爺子在場,肯定又是一頓咆哮,臥榻之側豈容仇人安睡!
看看手機現在才不到晚上十點,這會兒過去的話,正好趕上那幫人下地干活。
胖頭和朱臉七自然沒得選擇,二話不說就上車出發。雖然距離吳瘸子他們的穴只有三十來公里,不過路實在不好走,就算是面包車的高底盤,一路都被蹭得咔咔作響。
好在山貓技術還不錯,總算把車平安開到了目的地。
這個穴的位置就更荒郊野外了,一片密林外面停著兩輛日本越野車,看來對方的活動經費十分充足,明顯不是那種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游擊隊。
正因為敵人越強大,就越要搞清楚來頭。
朱臉七先刷開了吳瘸子的微信,這貨果然是微信圈全程直播,從目前的情況看,他們已經下了墓。
我們簡單分了一下工,山貓和土耗子是先遣部隊,先去偵查情況,順便看能不能抓個“舌頭”,朱臉七和胖頭,還有我就是主力作戰部隊,根據情況隨時發起沖鋒。而愛麗絲是后勤部隊,按照她自己的說法,駕齡二十年,能把車開得跟飛機一樣。
先遣部隊剛上去不久,就送回來前線第一手情報。說只看到一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等我們上去的時候,山貓他倆已經把“舌頭”抓住了,只不過下手狠了點,直接把人揍暈了過去。
我拿了一瓶子水從“舌頭”頭上澆了上去,這貨睜開眼咿咿呀呀沖著我比劃了半天,看起來應該是個啞巴。
我見問不出什么來,嚴厲譴責山貓兩人不專業,明明抓的是“舌頭”,卻抓了個沒舌頭的,然后順手敲在他的后腦勺,將他揍暈過去。
不過胖頭想起他學過兩招手語,說不定還能溝通出一點什么,又在他臉上澆了一瓶子水,把“舌頭”弄醒,手舞足蹈的比劃了一陣,卻發現還是沒辦法溝通。
胖頭忍不住罵了一句:“連啞語都不會你還好意思啞巴?”,順手又把這倒霉的家伙敲暈了。
朱臉七走南闖北這么多年,啞語自然比胖頭精通,他譏笑了胖頭一通,再次用水將這個家伙淋醒,還沒等朱臉七問話,這個家伙已經緊緊捂著后腦勺,哀嚎著求饒了:“幾位大哥行行好,有事咱直接問,別這樣行么?”
“哎呀呀,原來不是啞巴呢,不過你裝得挺像,啞巴大學打死不說話專業畢業的吧?來,給你點個贊!”胖頭一邊胡扯一邊繼續在這家伙的后腦勺上比劃:”別說,千萬什么都別說,你放心,我什么都不打算問。“
沒等胖頭再次下手,這家伙毫不猶豫的講了出來:“我只是附近的村民,他們給了點錢讓我帶個路。”
“他們人呢?“
這家伙鼻孔朝天,四肢肥短,頭上梳著經典的漢奸頭,毫不猶豫的指著山壁把其他人全出賣了:“六個人,一個不落,全都在洞里面!”
朱臉七在一旁拿著手機,仔細對著漢奸頭瞅了一會,等他說完,立刻狠狠一巴掌將他拍暈過去:”小王八蛋滿嘴謊話,老子早在吳瘸子的朋友圈看到你是他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