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真的不是我偷的槍,不是我偷的槍”。這句話德力在近一個月里不知反復說了多少遍。面對調查組人員的審問,他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他是清白的。只有不斷的重復說著這句蒼白的話,試圖讓他們相信。面對審查,他已經疲憊不堪,憋屈卻又無可奈何。
? ? ? ? 到底是哪個龜兒子偷的槍,害得他跳進黃河洗不清。
? ? ? ? “那好,你說不是你偷的,團長的槍只有你經手,團長自己都沒摸過槍,那槍會是誰偷走,你最好老實交代。”調查組人員嚴厲地質問他。
? ? ? ? 德力自己也不知道槍具體是哪一天不見的,因為團里要搞活動,作為獨立炮兵團,任團長忙得團團轉,作為任團長的警衛德力,也是鞍前馬后的為團長效力。
? ? ? 德力個子矮小機靈,辦事麻利勤快,任團長一起床,德力就打好洗臉水給團長;晚上任團長臨睡前,德力就會立刻端來洗腳水;任團長換下的衣物,德力馬上拿去洗得干干凈凈。一些迎來送往,信件傳達方面,德力做事不用團長吩咐,很多事都積極主動做好。
? ? ? ? 有一次炮兵沈司令下來視察工作,看到了德力的表現,想調德力到自己身邊做警衛員。任團長舍不得,留在身邊,許諾將來提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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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提拔的事還沒兌現,卻發生了丟槍事件。
? ? ? 德力這段時間忙得團團轉,有一個多月沒有擦團長的手槍了,上頭通知,有領導要來視察工作,搞演練。德力趕緊去團長房里床邊墻上插槍的位置拿槍,這把槍是團長的槍,德力身上每天背的是自己的槍,團長平時也不用帶槍,團長要迎接別的部隊領導,德力必須還要背上團長的槍,兩支槍都要佩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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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德力到團長房間里一看,槍套依舊掛在原地,槍卻不見了,房間大門鎖上的,團長房間里的門也是鎖上的,只有窗戶是開著的,槍一定是被人從窗戶進來偷走的。
? ? ? 可是團長房間窗戶在二樓,沒有人爬行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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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團里調查組調查了已近一個月,調查材料寫了一大堆,德力一天天的回憶,今天團長那來了什么人,昨天迎接了什么人,前天又有什么人來過,……,可來的人一個個排除了嫌疑,德力的十個指頭,在調查材料上摁了無數個手指印,也沒查出是誰偷的槍。可丟槍事態嚴重,團里不能把這事瞞太久,只得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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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上報上去的時候,任團長特地到上頭為他說情:“德力應該不會偷槍的,他跟了我三年,平常我把錢放在抽屜,沒上鎖,錢從來也沒少過,還請多調查”。
? ? ? 上頭查了幾天,沒結果,德力眼看要上軍事法庭,丟槍事件最少都要判三年刑。
? ? ? 德力心里越來越焦灼, 難道這輩子要做冤死鬼。
? ? ? 就在軍事法庭開庭的前一天,有對夫妻來團里舉報,說他們的兒子偷了槍。
? ? ?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事情還得從兩個多月前說起,兩個月前,母親發現16歲的兒子做完木工活回家后,就有些不對勁。好像著魔了一般,只要一有空閑,就時不時往菜地跑,一去就是一兩個時辰,問他,不是拉屎,就是拉尿,或是主動去拔草等,平時父母叫他到菜地砍幾棵菜,他都磨磨蹭蹭,砍完菜也很快就回來,拔草更是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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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兒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天傍晚,兒子又主動說去菜地拔草,母親見他前腳走,后腳就跟上,遠遠躲在菜地豆架后觀察,只見兒子停在菜地墻根邊上,東張西望了一會,就蹲下往土里刨出一個黑疙瘩,兒子快速地用手把黑疙瘩的泥土撇干凈,然后又用衣襟擦干凈,翻來覆去地仔細端詳,然后站起身,右手手里握著黑疙瘩,伸直手臂,左瞄瞄,右瞄瞄,把玩了好一會兒,最后又把黑疙瘩埋在土里,最后戀戀不舍回去了。
? ? ? 母親等到兒子走后,到埋黑疙瘩的地方把東西刨出來,一看,嚇一大跳,這不是槍嗎?沉甸甸的,應該是真家伙。母親趕緊把黑疙瘩藏在衣襟里,慌慌張張跑回家。
? ? ? 剛好孩子爹也回到家,母親馬上把這事告訴他,父親覺得事態嚴重,立刻叫來兒子審問,才知道了槍的來歷。
? ? ? 原來兩個月前,任團長請了兩個木工師傅(其中夫妻倆的兒子在做學徒)在家里做家具,下午,德力把任團長換下來的衣服、短褲洗完后,突然肚子疼,于是和團長說了一聲,匆匆忙忙就去解手了。這時,有人有事來叫團長,團長認為德力在,掩上房門也走了。而木工師傅此時已把事情做完,因為天熱,衣服都汗濕了,做徒弟的兒子,想要把身上衣服換下來,看到房門虛掩著,隨手一推,就走進房間換衣服,看到插在床邊墻上的槍,年少新奇,于是偷了槍,裹在衣服里,帶了出去。
? ? ? 夫妻倆意識到偷槍事大,兒子尚未成年,最后選擇了自首。
? ? ? 德力怎么也沒想到,就是去上廁所的短短時間里,就發生了改寫他命運的人生大事。離丟槍事件一個多月前的事情,德力終究回憶不清,才漏掉了這一小細節。德力的提拔夢最終幻滅,幸好丟槍,沒發生傷亡事件,德力最后受了最輕處分,退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