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5-23

溯糖記

01

下班回家的夜晚。

「姑娘,買糖嗎?」我的耳邊湊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我止住腳步,湊前一看,好新奇的糖。

她說:「純手工制作,世界上絕無第二家,姑娘買個嘗嘗。」

我買了一個含在嘴里。突然,我眼前一暈,倒在地上。

她揭下口罩,露出樣貌。

什么?那人竟是我媽。

「媽,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是……欣然。」我充滿疑惑道。

「孩子,睡一覺就好。」她冷笑道。

當我醒來我在自己以前的家里,轉頭向鏡子一看,我變成十幾歲的樣子,怎么回事?我頓時醒悟,那糖有問題。

我手里還攥著那個糖紙沒丟,或許可以化驗糖的成分,再制出解藥回去。

「欣然,快起來收拾自己開學的東西。」我媽打開我的房門說。

看到我媽,我不禁打個寒顫,下意識往后退。那個賣糖人和我媽長得一模一樣,這是怎么回事?

九月的晚風裹著桂花香掠過老舊的居民樓,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巷口三個染著黃毛的小混混堵住去路。

為首的男生吹著口哨逼近:「小妹妹怎么一個人啊?」

我后退直至背靠在銹跡斑斑的鐵門,是那年欺負我的幾個黃毛,這是我和葉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參加工作以后,我就學了些武術。我擼起袖子,剛想自己動手收拾他們。

一個籃球撞擊地面,穿著白色運動服的男生接過回來的球,朝他們喊道:「幾個小混混欺負一個女孩算什么東西?」

混混們打量著眼前比他們高出半頭的少年,嗤笑道:「小子別多管閑事。」

話音未落,葉南又道:「單挑?贏了你們走人。」

誰知?他們可不講單挑,硬是三打一,葉南跟他們過了兩三招,拉著我的手就跑。

混混們罵罵咧咧尋找我們。

我們躲進一個隱蔽的舊居民樓梯口下。

他們走遠后,我們從中出來。

他笑道:「做好事不留名,叫我活雷鋒就行。」說得同時他兩根手指并在一起到額頭做個手勢,還帶了一個wink,那是他的招牌動作。

是他,我看見他還是會忍不住心動。

我注意到他手上擦傷流著血,朝他說:「多謝出手幫忙,你受傷了,跟我去附近的診所清理一下吧。」

我們來到一家診所,醫生給他清理和簡單包扎了一下,「注意清洗,不要感染了。」醫生說。

在他包扎時,我順便到報銷窗口報銷了醫藥費,等我回來看他,醫生跟我說他已經走了。

02

2013年9月,陽光正好,我背著書包站在實驗中學初三(3)班門口。教室里此起彼伏的歡笑聲像漲潮的海水漫出來,我走進教室,教室瞬間安靜下來,許多雙眼睛看向我。

「新同學?」班主任推了推眼鏡,手指向他旁邊,「坐那邊一個空位吧。」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穿著白色校服的男生正收起下課剛打的籃球,拿起一瓶水豪飲起來,我一眼認出那個男生是葉南。

我找到我的位置坐下,剛從書包里拿出的橡皮擦沒拿穩,掉到隔壁桌停下。

身旁的葉南彎腰拾起橡皮,看見橡皮上刻著歪歪扭扭的"夏欣然"三個字。

「又見面了,夏、欣、然,你橡皮上寫著的,我叫葉南,看在你幫我付醫藥費的份兒上,以后數學作業借你抄。」他咧嘴一笑,露出虎牙,「不過只能參考思路哦。」

我的耳垂瞬間燒起來,慌忙低頭翻開數學課本。我答道:「你也幫了我,醫藥費是我應該墊付的。」

余光里,葉南的草稿紙像幅抽象畫,解題步驟卻清晰得令人驚嘆。

我努力思考著做數學題,天殺的,從小數學就不好,現在這么大了,又要回爐重造數學,腦瓜子不行,數學會的都忘的差不多了。

第二天早讀課上,我課本里夾著一張便利貼:「第8題的輔助線這樣畫更簡單,午休教你?」

午休鈴響起,我正在寫練習冊。

他走到我身旁,指尖點在幾何圖形上,薄荷味的呼吸掃過我發燙的臉頰:「這里做條垂直線……」

窗外的香樟樹沙沙作響,我不自覺地望著陽光下正在講題的他,自帶光芒。

三天后的傍晚,搬家公司的貨車停在C棟樓下。

我跟著父母往樓上搬紙箱,轉角處撞上溫暖的胸膛,抬頭撞見熟悉的笑臉。

他抱著籃球,驚訝道:「好巧,以后是鄰居了?」

他瞥見我吃力的模樣,接過最重的箱子,說:「我家就在對面,放著我來吧。」

我的房間正好對著他家的陽臺。

透過窗戶,我看見葉南利落地解開校服領口的紐扣,露出修長的脖頸。他將書包隨意甩在沙發上,轉身從冰箱里拿出冰鎮汽水,仰頭喝的時候喉結輕輕滾動。

察覺到對面投來的目光,他舉起汽水罐晃了晃,笑著比了個干杯的手勢。

我慌忙拉上窗簾,心跳地好快。

清醒點吶,夏欣然,你都快奔三的人了,還對十幾歲的少年發什么春,趕緊想想怎么回去才是正事。

我把糖紙用透明膜裝起來,貼在筆記本的一頁里,在本上記錄這個糖的味道和氣味,上網找化驗糖成分的地方。

明媚陽光的清晨,我在陽臺晾衣服,聽見對面傳來吉他聲。他抱著木吉他,對著藍天輕輕哼唱。

我屏住呼吸聽著,直到歌聲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

「喂?嗯,我在練歌......好聽嗎?」他的聲音帶著笑意,「下次練熟了,彈唱給你聽呀。」

我瞬間紅了臉,可惡,居然被他撩到了。

03

深秋的運動會,400米跑道被金色陽光包裹。

我拿著班里的加油牌站在觀眾席。

「葉南!加油!」我的聲音混在此起彼伏的吶喊里。

沖過終點線的剎那,葉南擦著汗走向觀眾席,身上的汗水浸濕他的賽服。

他兩根手指并在一起,朝臺上做個手勢還帶了一個wink,朝觀眾席喊道:「我聽見了,你的聲音最清楚。」

臺下尖叫起來,有些女生面面相覷,以為葉南在和自己說。

但我瞬間紅了臉,因為我知道他應該是對我說的,第一次見面他也是朝我做這個招牌動作。

期中考試成績公布,我的名字終于從第二頁到第一頁。

照這樣的進步,我有望考進縣里高中奧賽班。

以前,成績不好還總是暗戀葉南,導致后來進縣里高中的普通班末尾。高考后,在省內勉強上個本科。這次我一定要考上理想的大學。

發榜的清晨,葉南拿著成績單過來:「夏欣然,進步神速啊,我這個輔導應該也功不可沒吧,想想怎么謝我吧。」

「改天請你吃火鍋。」我感謝道。

中考前的體育課悶熱得像蒸籠。

大課間,我們都在為中考體育跑步而努力訓練。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我暈倒在地。

葉南焦急的喊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夏欣然!」葉南他跨步流星地跑到我面前。

他擰開礦泉水瓶,接些水在手心往我臉上敷,著急的說:「老師,夏欣然她中暑了,她手臂上和膝蓋有些擦傷,我先送她到醫務室。」葉南橫抱起我就跑向醫務室。

醫務室的白熾燈下,我望著他,喉嚨發緊地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她體質有些弱,這是中暑了,這是碘伏和擦傷藥。」醫生說。

醫生走后,葉南幫我涂手臂和膝蓋,從兜里拿出一顆糖,剝開遞給我。

我接住糖含在嘴里。

從那以后,我加強鍛煉,一只腳三斤沙袋,在家附近的地方繞圈跑步。

葉南也會時不時從他家窗戶看向我。好似在說,還挺要強哈。

不久,我可算把身體素質練上來了。

中考放榜那天,我站在榜單前找名字。

葉南的名字在奧賽班榜首,我的名字也在奧賽班。

「太好了,我們都在奧賽班誒,回家跟爸媽說,吃頓好的。」我心奮地指著我兩的名字說道。

接下來的高中三年,我們經常不約而同地同乘九路車回家,同時也總能看見一些女生給他送情書。

04

一次化學實驗課上,因為做有關化驗糖成分的化學實驗,我便把夾著那怪糖紙的筆記本也帶來,看是否能取得一些線索。

要不是受未成年的限制,我早去化驗糖的公司和機構,不必在這找線索,看來成年后做什么才方便。

化學老師的聲音混著風扇的嗡鳴傳來:「今天我們檢測糖類中的還原基......」

我握緊筆桿,在實驗記錄旁寫下潦草的批注:「能否用高效液相色譜分離未知成分?」

下課鈴撕破寂靜,我匆忙地收拾好東西離開,卻不曾想我的筆記本卻落在實驗臺下的桌屜里。

葉南注意到我落下的筆記本,趕來拿,剛要追著給我。

筆記本里掉下來薄膜裝的糖紙袋。

葉南撿起來,注視糖紙袋一會兒,若有所思地打開我的筆記本夾回原位,看到我的筆記本內容,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我的好友張念念看見葉南撿到我的筆記本,湊過來說:「欣然,又丟三落四了,這個筆記本我給她帶過去吧。」

「嗯,她還是和以前一樣。」葉南好似自語地輕聲說。

張念念把筆記本拿走離開了。

葉南站在原地,心想:夏欣然,這次,我絕不會放手。

05

春夏的陽光透過教室的窗戶。

高中校園里,運動會的氛圍愈發濃厚,同學們都在為即將到來的開幕式表演緊鑼密鼓地籌備著。

課間,班主任走進教室,動員大家參加運動會開幕式的啦啦操表演。

「這次的啦啦操動作有些難度,其中有幾組男生要把女生拋起來再接住,覺得能勝任這個啦啦操的同學積極踴躍報名。」班主任的話音剛落,教室里就炸開了鍋,同學們紛紛議論起來。

因為參加工作后的我學了些武術,這動作不難,便向老師積極報名參加。

剛開始訓練的兩天,一切都還算順利。

第三天,我的搭檔卻突然不來了。

班主任和啦啦操老師帶來了一個新消息——我的搭檔換了,而新搭檔竟然是葉南。

從那以后,我和葉南開始每天的訓練。

他的力氣很大,每次將我拋起且穩穩地接住我。

在訓練過程中,偶爾的對視總是讓我心里泛起一陣漣漪。

運動會開幕式那天,操場上彩旗飄揚,同學們的歡呼聲此起彼伏。輪到我們上場,音樂響起,我們隨著節奏舞動。

表演順利結束,我們完美地完成所有動作,贏得了臺下熱烈的掌聲。

我滿心歡喜地下場,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異樣。

直到葉南拿起他的外衣朝我走來,我還一臉疑惑。

他將外衣系在我腰上,蓋住裙子。

然后俯身貼著我的耳朵,聲音輕柔地說:「你生理期來了,我這有紅糖水,明天記得來看我比賽。」

他遞給我一個保溫杯,還不忘塞給我一顆糖。

我瞬間反應過來,臉一下子紅到耳根,趕忙跑到廁所里查看。

果然,生理期來了,裙子上的血跡讓我尷尬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沒想到這難堪的一幕竟然被葉南看見。

我在廁所里換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情緒才出來。

葉南正要去換他的衣服,他的一個打球好友跑過來,遞給他一瓶礦泉水,說道:「哥們兒,明天你跑步比賽,咱約好下次打籃球啊。」

好友注意到葉南衣服上有塊血漬,頓時著急起來,「哥們兒,你受傷了,明天就要比賽了,你先別參加了,我先帶你去醫務室。」

葉南擺擺手,慌忙地說:「不用,沒事兒。」

「不是,都流血了,還沒事兒呢。」好友不依不饒。

葉南著急編了一個理由道:「我這是上場前在學校雜物間弄到的紅色顏料,回去洗洗就行。哦對,比賽記得來看,打球改天再約。」

他急匆匆地去廁所換衣服。

好友站在原地,一臉疑惑地小聲嘀咕著:「雜物間有紅色顏料嗎?我幫忙拿東西的時候怎么沒見著。」

傍晚,我和葉南同坐公交回家。車上人不多,氣氛有些微妙。

我低著頭,小聲對他說:「你的外衣我回頭洗完再給你送來。」

葉南看了看我,眼神里帶著一絲關切,「哦,你……有沒有不舒服?要是實在難受,明天比賽你可以不用來,好好休息吧。」

我搖搖頭,輕聲說:「剛才沒有,現在有些感覺,不過不耽誤明天來看比賽的。」

回到家,我把葉南的外衣拿去洗干凈晾起來,腦海里不斷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又尷尬又感動。

另一邊,葉南坐在書桌前剛寫作業。

QQ消息提示音響起,一個男生發來的消息:「哥們兒,哥們兒,別忘了,一個月作業借我哦。」

葉南回復道:「我現在給你發來。」

葉南看著搭在凳子上沾有血跡的表演服,回想起血跡應該是在接住我時不小心沾上的。

怕家里人看見,他趕忙把表演服泡在接滿溫水的盆里,倒上洗衣液,認真地搓洗好晾起來。

第二天,陽光明媚,操場上熱鬧非凡。

我早早地來到操場,找位置坐下,等待著葉南比賽。

我在觀眾席上大聲為他加油助威,葉南以優異的成績沖過終點線,贏得比賽勝利。

葉南在人群中找到我,朝我走來。

他的臉上帶著勝利的笑容,道:「謝謝你來看我比賽。」

我把他的外衣洗干凈還給他。

06

端午的清晨,廚房里氤氳著糯米清香。我媽靈巧的雙手穿梭在翠綠的粽葉間,一個個飽滿的粽子映入眼簾。

「欣然,等會兒把這些粽子給葉南家送些去,他父母有事出遠門,今天叫葉南晚上來我們家一起吃飯。」母親一邊包著粽子,一邊叮囑我。

我點頭應下,心里開心的不得了。

我提著一籃粽子敲響葉家門。

許久,門才緩緩打開,葉南臉色蒼白地出現在門口,眼神有些迷離。

「夏欣然?」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虛弱。

我心里一驚,伸手摸摸他的額頭,燙得嚇人。

「你發燒了!」我驚呼,趕緊扶著他走進屋里。

我讓葉南躺在沙發上,給他蓋好毯子,快步走進廚房,打開冰箱,里面只有幾瓶飲料。

我騎著小電動車去菜市場買些新鮮蔬菜和肉。用這些食材給他煮粥喝。

他虛弱地靠在沙發上,眼神卻一直盯著我,輕聲說:「夏欣然,麻煩你了。」

我搖了搖頭,「我總不能看著你這個病號什么也不干吧。」

我找來體溫計,給他量體溫。39.5℃,這么高的溫度,必須得去醫院看看。我給葉南穿上外套,扶著他出門。

我讓葉南坐在電動車后座,騎著電動車便往醫院趕。他手環抱著我的腰。

葉南的身體靠在我的背上,滾燙的溫度透過衣服傳來。

在醫院大廳,我忙著掛號、找醫生。

醫生檢查后說是扁桃體發炎引起的高燒,需要輸液。

我陪著葉南坐在輸液室里,他轉過頭看著我,還有心情打趣道:「夏欣然,看在你今天帶我照顧我的份兒上,收你為徒,每周末我給你免費輔導功課,怎么樣?」

我笑了笑,「都是鄰居,況且你也幫過我好多次。你爸媽不在家,我當然要照顧好你,你說輔導我功課,那就說好了哦。」

「來,徒兒,再獎勵你一顆糖。」葉南便拿出一顆糖遞給我。

我一邊等他輸液,一邊嘴里含糖,然后從包里拿出手機,給葉南和我的的父母發信息,告訴他們葉南的情況。

輸完液已經是傍晚了,我騎著電動車,載著葉南回家。

我給他燒些清淡的食物,看著他吃完,起身就走。

地上的礦泉水瓶把我滑倒,身子往他正在坐著的沙發一傾。

葉南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我,我直接躺到他懷里。

我們兩個的臉瞬時間紅起來,葉南打趣說:「接的準吧。你的臉怎么這么紅,是不是害羞了。」

我慌忙地從他懷里起來,說道:「才不是呢,是被你氣的,家里都不整理一下,要不然我怎么會被地上水瓶滑倒。倒是你,怎么臉也紅了?」

「我一個病人,臉紅那是發燒,體溫不定。我這不是病著嗎,所以家里沒收拾。」葉南道。

我趕忙把他家收拾好就走了。

07

金秋時節,為了讓同學們邊旅游邊學習,學校組織的秋游將目的地定在陜西延安革命根據地。得知這個消息,班里同學興奮地討論起來。

我們登上學校安排的大巴,一路上歡聲笑語不斷。

我和好友張念念坐在靠窗的位置,葉南在不遠處安靜地坐著,偶爾會與他對視。

經過幾個小時的車程,我暈車吐了好幾次,葉南作為學校志愿者,給我送來防暈貼和塑料袋。

終于,我們抵達延安。

濃郁的地方特色和風土人情便撲面而來。

首先我們體驗延安秧歌服飾,大家選上自己喜歡的服飾穿戴好逛集市。

我看上一家鋪子的非遺手鏈,剛想買但價格讓我死心,身旁的葉南看出來并上前一瞧。

鋪子老板就說:「二位是情侶吧,小伙子給姑娘買一個吧。」

「額,我們不是情侶,是朋友。」我擺手連忙否認。

「哦,這樣的,二位莫怪,只是你們穿的是我們情侶款服飾。」老板答道。

「啊,這……」我尷尬地望向葉南,「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我拉著葉南和張念念扭頭就走。

路上,我上趟公廁,由于人多擁擠,等我出來后,發現班級大部隊已經不見蹤影。

我站在原地,看著陌生的街道,心中頓時涌起一陣恐慌,焦急地四處尋找回去的路。我的腳不小心扭到,鉆心的疼痛讓我差點摔倒在地。

天色漸漸暗下來。

我意識到,這么走下去,天黑也找不到大家,我的手機還忘在民宿,根本無法與老師和同學取得聯系。

就在我絕望之際,葉南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看到葉南的那一刻,我懸著的心終于落地。

葉南快步走到我身邊,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我道:「腳扭傷了。」

天色已晚,他看到我扭傷的腳根本無法行走。葉南遞給我一顆糖,我還是和往常一樣含在嘴里。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蹲下身子。

他說:「上來吧,我背著你走,你別多想,只是照你這樣走的速度,我們明天都回不去。」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在這困境中也別無他法,只好照做。

葉南皺起眉頭,語氣中滿是擔心:「手機忘了拿,可以找服務站工作人員或是保安尋求幫助,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跑,女孩子一個人很危險的,而且我……我們大家也不在你身邊。」

我激動地說:「我上個公廁,后來發現你們都走了,我著急找你們,跑著跑著腳扭傷,我手機在我們出門時,忘在民宿沒拿。我還以為你們找不到我了呢。」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變得有些含糊和小聲:「無論你在哪,我都會找到你。」

我沒聽清他后面的話,疑惑地問道:「葉南,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葉南似乎有些慌亂,連忙說道:「沒……沒什么,我說你第一時間要和老師取得聯系,不應該自己亂跑。」

「葉南,你……相信人能回到小時候嗎?」我試探的問道。

「夏欣然,你是不是看穿越小說看多了,問出這樣的問題。」葉南表面說道不信,實則心里什么都明白。

「我這不是沒事瞎聊,暖暖場嗎?當我什么都沒說。」我尷尬地回道。

葉南背著我,一步一步地走在回民宿的路上。

回到民宿,老師和同學們早已焦急地等候在門口。

看到我們回來,大家趕忙圍了上來,關切地詢問我的狀況。

葉南向大家解釋道:「她有些扭傷腳了,拿些跌打損傷的藥酒揉揉就好。」

話音剛落,民宿的大叔就迅速拿來藥酒。

葉南背著我來到我的房間,屋里擠滿老師和同學。

他將我放下,撩起我的褲子,把我的小腿搭在他大腿上,拿起藥酒倒在手上,輕輕抓著我的腳踝揉起來。

一位老師說道:「大家先出去吧,我和張老師把這個情況先向學校和她家長說明一下,免得大家擔心。」

同學們陸續離開,最后只剩下我、葉南以及和我同住一個房間的張念念、余夢、金瑤詩。

張念念很是機靈,一眼看出葉南和我之間微妙的感情。

她立刻找個借口,說道:「誒呀,余夢、金瑤詩,我們三個要去打熱水了,這里到點就沒熱水了,再不打熱水就沒了,走吧。」

她拉著兩人匆匆跑向熱水房,臨走時還不忘說幫我這個傷員打一壺熱水。

房間里只剩下我和葉南,氣氛變得有些曖昧。

我小心翼翼且害羞地對葉南說:「我……我已經好多了,你先去打熱水吧,要不然快沒熱水了。」

葉南似乎也意識到我們之間的尷尬,連忙應一聲,起身準備離開。他順帶叮囑我:「如果有什么要我幫忙的事,記得手機聯系我。」

經過這次意外,我需要在民宿休息,無法和大家一起出去玩。

葉南跟著同學們出去,途經我們之前游覽的非遺集市,又見到手鏈鋪子的老板。

店家笑著說道:「小伙子,是要給之前那位姑娘吧,一百元。」

一百元對于學生來說,確實有些小貴,但葉南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掏錢買下來。

葉南手上摩挲著手鏈。

班里愛慕葉南的班花看到這一幕,自信滿滿地走到葉南面前,嬌聲說道:「葉南,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她伸出手,滿心期待著葉南能為她戴上手鏈。

葉南毫不猶豫地拒絕她,語氣平淡地說:「不好意思,這手鏈不是送給你的。」

他轉身就走,留下班花一臉尷尬地站在原地。

我在民宿里無聊地和大叔大嬸聊起家常,話題不知不覺間轉到葉南身上。

大嬸笑著說:「昨天晚上背你的那個小伙子不錯,喜不喜歡那小伙子?」

我連忙否認道:「我們只是鄰居和同學、朋友,而且我們才高中,戀愛這可是禁忌。」

大嬸打趣道:「我們像你們這么大時,認識彼此,看對眼了,就結婚了,我看那小伙子對你也不錯。」

我慌亂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小口壓壓驚,說道:「現在還是上學重要,咱可不興現在談戀愛,以后的事就隨緣吧。」

大叔朝大嬸嘟囔道:「你看看你,跟孩子說些什么呢。」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我的心里卻泛起了陣陣漣漪,難道這就是白月光的殺傷力嗎?

08

蟬鳴聲撕開六月的午后,我手指摩挲著藏在課桌下的禮盒,里面是定制的一號球衣,還有我偷畫三個月的科比畫像。

三年前的體育課上,葉南擦著汗隨口說:「要是能有件科比的球衣就好了。」我一直記到現在。

放學鈴聲響起,我的手心已滿是汗水。

教室里人漸漸走光,葉南收拾書包的動作不緊不慢。

我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卻見他先轉過身來,說:「夏欣然,我有東西給你。」

我看著葉南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禮盒。

「你...你先打開。」他把禮盒塞到我手里,轉身假裝整理課桌。

我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裝,里面是我心儀已久的古風手辦——身著淡藍色襦裙的少女。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個?」我的聲音有些發顫。

我想起半年前逛商場時,只是在櫥窗邊多看了幾眼,沒想到他都記在了心里。

葉南撓撓頭,說:「偶然看到的...覺得很像你。」

他從書包里又掏出一個折滿星星的玻璃瓶遞給我,說:「還有這個。」

「我也有東西給你。」我把禮盒遞給他。

葉南拆開包裝的動作很慢,當看到球衣和畫像時,他的手猛地收緊,是他喜歡的科比畫像。

「你畫的?」葉南的聲音沙啞。

「夏欣然,其實我...」葉南剛開口,就被找他打球的搭子打斷。

他笑著搖搖頭,「等高考結束,我再告訴你。」

「嗯。」我心里卻滿是期待。

夕陽西下,我們相視一笑,沒有再說話,心里卻都明白,有些感情,早已在時光的縫隙里,悄然生根發芽。

09

高考考場里,我望著前方三米處正在答題的葉南,想起他教我做幾何題的溫度,想起無數個公交車上共享耳機的黃昏。

記憶中的我和葉南的結局是錄取結果公布,葉南去了省外頂尖學府,我留在省內普通高校。他的一句「等我回來。」我這一等便是十年。

不行,我要改寫結局。

如果是十年前的我,我可能沒信心考上好大學,但是現在的我可是預言家,高考的題我早有準備復習和解題答案,就算考不了像葉南這樣的北京名牌大學,但要考我北京夢想的大學還是可以的。

10

高考最后一場考試的鈴聲響起。

我走出考場,坐上回家的公交車,看著窗外熟悉的街道,思緒不禁又飄向葉南。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夏欣然,真巧啊!」

我轉過頭看到曾經啦啦操的原搭檔,他手里捧著一束鮮艷的粉玫瑰,臉上洋溢著幸福又緊張的笑容。

「我等一下要去表白。」他有些羞澀地說道,「你呢?你喜歡的人是誰?」

我輕聲說出葉南的名字。

他聽后,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不是我說,你還沒看出來啊,葉南,他喜歡你,八九不離十。之前,我和你搭檔啦啦操時,葉南跟我做交易,用他一個月作業將我這個位置騰給他交換,后來才有你倆搭檔,他本來第二天還有比賽呢,班主任不同意,他硬是請求來的。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我看你就是那個當局者。」

我心里猛地一顫,又驚又喜。

原來那些看似偶然的相遇,那些特別的搭檔機會,都是他精心策劃的。可是為什么他從來都沒對我說過呢?

回到家,我坐在書桌前,機械地收拾著書本。

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桌上葉南送的星星瓶,里面的星星一直沒仔細看過。

我拿起星星瓶,抽出一顆星星拆開,里面有字。我一顆又一顆地拆開,展現在眼前的是一串串溫暖的話語,那些都是我不知曉的心意。

每封信的開頭都是「給夏欣然的第X封信」,日期從初三開始,記錄著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

「今天你解出了那道數學難題,眼睛亮晶晶的真好看」

「你跑步時摔倒了,明明很疼卻還對我笑,笨蛋。」

「你送我的錯題本,我都好好收著」。

手機響起,好友張念念發來的消息:「欣然,你看到咱們高考報道了嗎,今天高考剛結束接的采訪,現在直播在各大商場和電視屏幕上呢?快看葉南采訪,你倆是要甜死我吧。」

我手忙腳亂地打開電視機,播到葉南的采訪。

面對記者關于考題的提問,他自信地說不難,有信心。

他突然說道:「今天高考結束,我想向一個女孩表白。」

他掏出一個糖紙,出現在正在直播的采訪鏡頭前,那糖紙和我之前吃的那個怪糖的糖紙一模一樣。

我驚訝地翻開筆記本,看著自己收藏的糖紙,他手上拿的不是我收藏的,難道他也是……?

「夏欣然,十年太長,我不想再等了,你愿意跟我交往嗎?見面就現在。」他的聲音堅定而溫柔。

他接過好友遞來的手捧花,轉身跑開。

記者驚訝道:「這就是放肆激揚的青春嗎,屏幕前這位叫夏欣然的女生,你看見了嗎?」

我顧不上看后續的采訪,扔下遙控器沖出家門。

爸媽驚訝地聲音從身后傳來,說:「這孩子,都要吃飯了,還跑出去。」

我沒回應,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在屏幕上向我表白的葉南,一路小跑,跑到我們曾游玩的海邊。

夕陽的余暉灑在海面上。遠遠地,我看到葉南手里捧著那束鮮艷的花靜靜地站在海邊。

當他看到我跑來,眼中閃過驚喜和期待。

「十年太長,我不想等了,夏欣然,我喜歡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和渴望。

我驚訝地問道:「你……怎么知道那個糖紙的事,難道你也是這樣來的。」

葉南輕輕地點點頭:「嗯,我也是。我高中那會兒暗戀你,本想著找個機會向你表白,沒想到我去大學報到,一走就是十年,中途我本想回來找你,可家里突遭變故。我不敢來找你,偶然間買得這顆糖吃,便來到這兒。我想如果上天重新給我這樣一次機會,我絕不會再放手。」

「那你怎么發現我是這樣來的。」我輕聲問。

「化學實驗課那次,我撿到你的筆記本知道的。」葉南溫柔地對我說。

「那你什么時候喜歡我的?喜歡我什么?」我鼓起勇氣問道。

他望向遠方,眼神中滿是回憶:「我不知道,可能是和你在一起上學時,或許是第二次見面,又或許是第一次見面,不知不覺中就喜歡上了你。喜歡你的倔強,努力,不服輸、丟三落四、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我都回答你這么多問題,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他突然說道。

「什么問題?」我裝作不知道。

只見葉南轉向大海,大聲喊道:「夏欣然,我喜歡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我望著他的側臉,心中滿是感動和喜悅,也朝著大海喊道:「我愿意。」

葉南微笑著將手捧花遞給我,還給我帶上之前我看上而不舍得買的手鏈。

輕輕湊近我,他輕聲說:「我可以親吻你嗎?」

我輕輕地點點頭。

他雙手捧著我的臉,溫柔地將唇貼上來。他的吻從輕柔變得熱烈而深情。

11

我們收到高校通知書,父母們的歡呼聲穿透房門。

這個世界的父母如此真實,葉南此時一定在想:真希望時間能停在這一刻。

我和葉南約在咖啡館見面,討論著怎樣回去。

言語間,我感覺到他的不舍,不想走。

我細心地對他說:「葉南,你真的做好打算和我離開這了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我又道:「是因為舍不得現在家里的父母嗎?那你什么時候想離開,我們再走吧。」

經過一段時間,我們要去上大學了,告別我們的父母,踏入大學生活。

出發前夜,葉南一家帶著水果和自制的醬牛肉登門。

客廳飄著飯菜的香氣,我媽系著碎花圍裙在廚房和餐廳間穿梭。「都來了,快進來坐著看電視,晚飯馬上就好!」我媽探出頭招呼,轉頭就拔高聲調喊我,「欣然,葉南他們來了,還不從房間里出來招待一下。」

我推開門,葉南正彎腰換鞋。我倆同時抬頭,他遞來一袋糖炒栗子:「你最愛吃的那家。」

餐桌上擺滿菜肴,我爸舉起酒杯,說:「我們舉杯慶祝欣然和葉南都考上理想的大學,明天就要出發了,干杯!」

葉南媽和我媽對視一下,葉南媽笑道:「欣然,真是個優秀漂亮的女孩,只可惜我就一個兒子,如果我有一個你這樣的閨女就好了。」

我媽眼睛一亮,附和道:「沒事兒,這樣,我們兩家定親好了呀!」「咳咳......」我被飲料嗆得劇烈咳嗽。

葉南立馬抽出紙巾,轉身給我擦擦嗆到身上的水和輕緩地拍拍我的后背。

父母們的目光齊刷刷聚焦在我們身上,氣氛有些尷尬。

「都別客氣呀,菜都快涼了,拌黃瓜沒了,廚房還有,我再去廚房拿盤拌黃瓜。」我媽風風火火起身跑去廚房。

葉南爸趕緊端起酒杯:「來,嘗嘗我帶的梅子酒!」

重新熱鬧的飯桌上,葉南悄悄在桌下碰碰我的腳,露出無奈又好笑的眼神。

12

在充滿學術氣息的大學校園里,我和葉南不斷探索,只為尋找回去的配方。

一天,葉南制出那糖解藥的配方。

他激動不已,第一時間就撥通我的電話,興奮地對我說:「我在實驗室偶然配置出那顆怪糖解藥,我們校外見!」

葉南拿著成品,同時也帶著一絲忐忑:「這是我首次配出來的,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有副作用。但總要有人去嘗試,我先來!要是我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你再吃剩下的成品。」

我剛想開口阻止,話還沒說出口,葉南已經將糖含進嘴里。

意外發生了,葉南的身上迅速起了好多紅疹子。

他慌張地叫住我:「別碰我,就怕有傳染性!」

我心急如焚,立刻跑到藥店買治疹子的藥回來給他涂抹。情況并沒有好轉,紅疹子逐漸蔓延到他的全身。二話不說,我帶著他直奔醫院。

醫生仔細檢查后,松一口氣說道:「這個疹子沒有傳染性,一日涂抹兩次,一星期便可痊愈。先在醫院住院部住兩晚觀察觀察。」聽到這,我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晚上,我特意去醫院看望葉南。

葉南拿著藥膏和棉簽,笨拙地在身上涂抹著。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我說:「要不…你幫我涂一下背吧。」

我接過藥膏和棉簽,聲音有些發顫地說:「要不…你把上衣給脫開一些。」

葉南迅速地脫下上衣,將后背展現在我面前。

我專注地幫他涂抹著藥膏,就在我涂完后背時,葉南突然轉過身來。

我瞬間瞪大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他那堪稱完美的身材,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怎么轉過身來。」

葉南一本正經地說:「我前面脖子和肩膀看不到,順便也涂一下。」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心中滿是羞澀。

葉南看出我的害羞,一把拽過我的手,將我拉近,嘴貼著我的耳朵,輕聲說道:「害羞什么,我們不是在一起了嗎?要盡早適應,想看,你可以明目張膽的看。」

他的話讓我更加害羞,臉漲得通紅。

葉南一把將我拽到他的懷里,他的唇貼上我的唇。

我慌亂地從他懷里掙脫出來,害羞慌張地說:「剩下的藥你自己涂吧,天色不早了,我還要回學校去,再有涂藥的,你可以找醫生或朋友幫忙涂,我先走了。」

我像只受驚的小兔子,灰溜溜地跑走。

一個星期后,葉南痊愈。

我們心中都有一個疑惑,這配置的藥劑到底哪里不對呢?

葉南陷入沉思,他說:「還是要找到那個給我們糖的人。」

我們四處打聽,卻一無所獲。正當我們一籌莫展之時,學校來一位新任職的教授。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心中涌起一陣激動,是我們要找的人。她是化學界國內外數一數二的存在,如今任職在我們的學校,現在的她是幾年前的她,并不認得我和葉南。

為尋找那顆怪糖的解藥配方,我經常以學習的名義與她往來。

一次,我無意間跟著她來到一個秘密工作室,那是她配藥的地方。我心中暗自竊喜,打算偷拿到秘方。

不幸的是我的舉動還是被她發現了。

她二話不說,拿出迷藥將我迷暈。

等我醒來,發現自己被繩子捆在椅子上,我拼命掙扎,卻無濟于事。

她嘴角掛著冷笑,說道:「別在掙扎了,中了我的秘制迷藥,現在沒什么力氣可掙扎的,說,你怎么跟來的,跟來做什么?」

我聲音顫抖地說:「我是來找您的,一時好奇就跟來了。」

她陰森地笑道:「既然好奇,那正好,當我的藥人來試藥好了。我這藥本來就要用在人身上,我想與其用動物來試藥,不如直接用人,效果更好。」

我驚恐地問道:「試什么藥?為什么要試在人身上?」

她走到桌前,拿起一顆藥丸,緩緩向我逼近。

我心中充滿恐懼,在心底默念:葉南,你能找到我嗎?我在這兒。

藥丸即將碰到我嘴邊時,葉南破門而入。他身手敏捷,一手打掉藥丸,迅速制服她,將她捆在另一個椅子上,解開我身上的繩子。

葉南滿臉關切地問道:「有沒有哪里受傷?」

我搖搖頭,疑惑地問:「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葉南溫柔地說:「手機定位,怕你一個人行動危險,之前弄的。」

葉南轉向她,嚴肅地質問道:「為什么要秘密制藥?」

她卻閉口不言。

葉南接著說道:「就算你不說,我也已經知道了,是為了你沉睡不醒的丈夫對吧?」

她激動地喊道:「你調查我?是又怎樣?不是有怎樣?」

葉南語氣沉重地說:「三十年前,你丈夫為醫界藥學做貢獻,以身試藥,結果好好一個大活人昏迷沉睡至今,你尋遍名醫,都說他治不好,只能吊著口氣躺在床上。為了能治好他,身為化學界的翹楚的你,同修化學和醫學,只為救你丈夫,但是你為了救你丈夫,私自抓人試藥,我定不容忍,快說,讓人回到過去的藥在哪?」

她不屑地說:「哼,沒有。」

葉南無奈地只好自己在密室里尋找,他按下一個按鈕,發現她沉睡的丈夫。

葉南剛想觸碰。

她急地大喊:「別碰他。」

葉南見狀,更加好奇。她急切地說:「你要返回過去的藥我還沒制成,不過只要我想,馬上就能制成。但我有個條件,幫我救我丈夫,你們只需協助我即可。」

葉南停手,拿出一顆自制的藥丸含在她嘴里,對她說:「以防萬一你做些小動作,沒有成品,你配不出解藥,事成之后,我會給你解藥。」

「你真的很像我媽,這是你原本的樣貌嗎?」我向她問道。

她說:「你是靜怡的孩子?跟她有幾分相像。我那個雙胞胎妹妹因為兒時被我推倒,失去一段記憶,家里人把我送人,她自然是不知道我的存在。」

難怪?原來是這樣。

葉南放開她,我們達成合作。

在接下來的三個月里,我們進行無數次的實驗。

終于,我們拿到她制成的怪糖解藥。

在之后大半年的時間里,我們和她齊心協力,共同救醒了他的丈夫。

我好奇地問葉南:「關于她,你還知道什么事?」

葉南說:「你知道為什么我們會來到這過去嗎?她因為救她丈夫,秘密制藥,沒兩年,因制藥高精神壓迫下,精神出問題,她把她制的藥做成糖賣給他人,要他人成為她的試藥人,我們便是這樣來這里的。」

我問:「那你看到她時不感覺奇怪嗎?她跟我媽一模一樣。」

他答:「剛開始是很詫異,但是她與阿姨給人的感覺是不同的。」

「怎么不同?」我想知道他怎么看的。

他說:「她有些冷漠和令人捉摸不透,這也許跟她的經歷有關。但阿姨很慈祥。」

我疑惑地問:「我那天看她賣的糖新奇,就買一顆嘗嘗。不過你不愛吃糖,為什么會吃她的怪糖的?」

葉南溫柔地看著我,眼中滿是愛意:「因為在我的青春里有個愛吃糖的女孩兒。」

他的話讓我的心再次泛起漣漪,那種心動的感覺愈發強烈。

我們寒假各自回家過年。看著家中父母慈祥的笑容,心中滿是不舍。我們知道,這是我們在這個時空的最后一個春節,我們要回到原來的世界。

13

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床上,我緩緩睜開眼睛,急切地拿起手機,給葉南發消息。約定好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見面的那一刻,我們緊緊相擁。

葉南溫柔地看著我,堅定地說要和我母親談訂婚的事,我滿心歡喜,以為幸福的生活即將拉開帷幕,現實卻給我沉重的一擊。

葉南滿懷誠意地來到家里提親,母親表面上客客氣氣,禮數周全。等葉南一走,母親的態度卻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她嚴肅地看著我,語氣堅決地說:「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我滿心不解地問:「為什么?」

母親嘆口氣,眼中滿是心疼和擔憂:「我知道你和葉南感情深厚,彼此心意相通,葉南他是個好孩子。不過我也知道葉南家出了這樣的事,作為以前的鄰居我也很難過。他父母親出車禍,父親去世,母親癱瘓,他弟也因為參與詐騙坐牢,葉南為幫他弟償還受害者的錢,早已負債累累。作為一個母親,我不允許我的女兒嫁去吃苦。」

我脫口而出:「媽,我此生非他不嫁,那我寧可單身一輩子。」

媽,你知道嗎?那個世界的你是非常同意我和葉南在一起的。

母親被我氣得臉色煞白,直接氣暈過去。

父親眼疾手快地扶住母親,將她帶到沙發上坐下。

父親拉著我到一邊,小聲地對我說:「你母親這些年身體不好,別跟你媽置氣。我看那葉南是個好孩子,只是家里情況不好,如果他有心娶你,那他定會打理好所有的事,不會讓你受苦,那就看他怎么做了。」

我點點頭,心情郁悶到了極點,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間。

我沒有把母親對葉南的看法告訴他,但葉南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從那以后,他變得越來越忙,鮮少主動與我聯系。

我滿心不安,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被現實打敗,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一次公司酒店聚會,公司的王總一直熱情地勸酒,周圍同事也都在起哄。我怕掃大家的興,只好接過王總遞來的酒,一飲而盡。

喝完之后,我的腦袋異常的暈,身體也開始燥熱起來。

我強撐著站起來,踉蹌著往廁所走去。那酒有問題!我心中充滿恐懼,跌跌撞撞地跑出廁所,只想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我顫抖著拿出手機,撥通葉南的電話,聲音帶著哭腔,醉醺醺地說:「葉南,快……來接我,我……好難受。」

葉南在電話那頭一聽,聲音瞬間變得慌張:「欣然,我馬上就來,等我。」

王總追過來,他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直接搭著我的肩膀,要帶我去酒店開房間。

他一邊走,一邊說:「欣然,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喜歡你,等會兒就不難受了。」

我拼命掙扎,卻渾身無力,只能任他拖著我往前走。

葉南趕到,他看到我被王總帶著上電梯,眼神瞬間變得氣勢洶洶。

他沖到前臺,大聲說:「剛才他們開的房卡給我一張。」

前臺禮貌地拒絕:「不好意思,先生,這是客主隱私,無可奉告。」

葉南徹底失去理智,他大吼道:「剛才那個帶走的是我的女朋友,給我房卡,你知道你這是什么行為嗎?縱容他人強奸的幫兇,別逼我報警。」

前臺小姐姐被嚇得臉色蒼白,連忙掏出房卡遞給葉南。

葉南拿著房卡,沖進電梯,直奔房間。

我蜷縮在角落里,手上拿著帶血的煙灰缸。王總頭上流著血,卻還不死心再次向我撲來。

葉南一個箭步沖上前,一腳將王總踢開。他眼神中滿是憤怒,把王總按在地上,瘋狂地拳打腳踢。

發泄完心中的怒火后,他滿眼心疼地跑過來,迅速脫下外套給我披上,輕輕地摟著我坐在床上。

王總趁著葉南不注意,爬起來往外跑。

葉南沒有去追,而是急忙去拿醫藥箱,小心翼翼地幫我處理傷口。

許是那藥的藥效還沒過,我迷迷糊糊地只知道眼前的人是我深愛的葉南。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主動吻上他的唇,一個跨步地坐在他腿上,雙手開始扒他的衣服。

葉南立刻反應過來,他知道我是被藥迷了神志。

我開始脫自己的衣裳,露出修長的脖頸和雪白的肌膚。

他迅速抓住我的手,把我脫一半的衣裳穿好。

他貼著我的耳朵,輕聲說:「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包括我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橫抱起來,走進浴室,將我輕輕地放在浴缸里,注滿涼水。

我在涼水中漸漸清醒過來,從浴室出來。

葉南早已拿著吹風機在等我,他溫柔地幫我吹干頭發。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哭著說道:「我還以為你趕不到了呢?我真有一刻撞死算了。你知不知道,這幾天你總是……」

我的話還沒說完,葉南用一個深情的吻堵住我的嘴。這個吻充滿了愛意和承諾,讓我全身發燙發軟。

葉南看著我的眼睛,堅定地說:「我都知道,放心,我會處理好所有的事,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我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心中的不安和委屈瞬間消散。

14

不知不覺又過一年,葉南在事業上取得重大成就,成為上市公司的老板。他不忘之前的承諾,再次登門拜訪,用自己的作為打動我的父母親。我們訂婚了,婚期就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間,婚禮舉辦在我們定情的海邊。

婚禮那天,現場喜氣洋洋。我和葉南上學時光的好朋友們,是我們今天的伴娘團和伴郎團,他們見證我們的愛情。

司儀鄭重地對我說:「夏欣然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給葉南先生,無論貧窮富貴、青春暮年,始終陪伴他、支持他,與他共度余生?」

「我愿意。」我堅定地說。

司儀接著對葉南說:「你是否愿意娶夏欣然小姐為妻,無論順境逆境、健康疾病,始終愛她、尊重她,與她攜手一生?」

葉南激動且堅定地說:「我愿意。」

他溫柔且堅定地看著我,湊近對我說:「不管是十年前的葉南,還是十年后的葉南,他都只愛夏欣然。從今以后,你就是我葉南的妻子了,余生請多指教。」

我們交換戒指和感恩父母親。

司儀說:「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眾人目光都在我和葉南身上,我們接吻了。

新婚夜,葉南陪完酒老早就回來,我本來想著給他拿醒酒湯,他走進房間,沒有喝醉。

我疑惑地問他:「你怎么那么早就回來了?」

他說:「嗯…,我那幾個伴郎都有人陪,莫要新娘子一個人在房里等急了。」

「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那么油嘴滑舌了。」我害羞道。

葉南就吻上來。我的肚子咕咕叫,葉南聽見馬上停下,溫柔說道:「餓了吧,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葉南拿來醬牛肉,一直寵溺地看著我吃,忍不住幫我擦擦嘴。

吃好,葉南和我四目相對,把我抱到床上坐著,雙手捧著我桃花似的臉,吻上我的唇。

他開始脫下我的衣裳,第一次的疼痛感讓我擠出幾滴眼淚。

「嘶,好……好疼。」我嬌聲道。

葉南說:「我輕一點。」

他放緩動作讓我漸漸適應,我們纏綿在一起度過新婚夜。

幾年后,春天的傍晚,我們的一兒一女在院中嬉笑玩耍,我們養的橘貓蜷在搖籃邊打盹。

葉南攬著我,在我額角落下一吻。

我們看到眼前的這一切,又望望彼此。

所謂圓滿,不過是歷經風雨后,還能與你共數萬家燈火,將余生過成細水長流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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