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兒之一:欲火重生

兒時的灶臺


農村廚房的灶臺高度差不多在一米左右。農村孩子獨立得早,在還跟灶臺齊高的時候,已經把家里的灶臺運用熟絡。只有一點需要那個小板凳踩著才能揭開鍋蓋取食。稍不注意褲子衣面就會糊上黑乎乎的灶灰。

桂花這年九歲,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爺爺奶奶都外出務農去了,桂花下面有弟弟妹妹,大人不在家,照顧弟妹的責任就落在了桂花頭上。桂花是一個盡責的姐姐,眼看都要餉午過了,爺爺奶奶還沒從地里回來,弟弟妹妹們餓得直發蔫。坐在門檻上,雙眼望著外出的路口盼呀盼……

桂花也餓,在水缸里舀來一碗水“小弟,細妹,餓了先喝點水吧,爺爺奶奶馬上就回來了?!甭犜挼牡苊酶骱攘藘煽诰筒缓攘?,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桂花姐姐稚聲稚氣地問:“姐姐,馬上是多久呀,我餓了!”

桂花心疼地看著弟妹,心想著爺爺奶奶干了一上午活,回來也很累,我不如我先把飯煮好,奶奶回來直接炒菜就可以吃飯了。

桂花摸摸弟弟妹妹的頭說:“姐姐去給你們煮鍋巴吃,好不好?”弟妹聽到有吃的,眼睛放光道“好,好,我要吃鍋巴,姐姐?!?/p>

桂花走進廚房從灶臺上取下一口小鍋,拿到水井下涮洗。然后在臥室的陶缸里用口盅舀出兩罐米放進鍋里淘洗。桂花平時愛圍著奶奶做家事,雖然沒這么自己動過手做,但已經過眼熟,一道道程序做下來倒也不會出錯,弟妹站在水井變看著姐姐淘米洗米,口水從嘴角里不禁流出來。

把米淘洗好了,桂花把鍋端回了灶子里放好,弟妹還是跟在屁股后面。在生火之前桂花害怕柴草燒起的煙迷了弟妹的眼,所以把他們支出了廚房。

桂花把一把柴草放進灶口里,拿著打火機把柴草點燃,柴草“呲呲”的竄著火花?;饎菰絹碓酵r著桂花的臉蛋發燙,桂花雪白的臉忽而變成橘色。剛才點火的打火機就放在灶口的邊上。灶里的柴火快要燃盡了,桂花抓起了一把柴草,囫圇的塞進灶里去。柴草“呲呲”的又燃旺起來,桂花手里已經準備好了下一把柴草,正當桂花向灶口低下頭,看看灶里的火勢的時候“砰……”事故發生了,灶火里爆噴出一團火球,這團火球真好與桂花伸過去的臉撞個正著。

桂花慘烈叫出一聲“啊~”雙手捂著臉跑出了廚房。弟妹還不清楚發生了什么意外,顛跑著跟在姐姐后面。她們哪里知道,桂花正承受著灼熱火燒的疼痛。

桂花跑到水井邊,意識迫使她把火辣辣的臉埋在冰涼的水缸里。一下,兩下,三下……“姐姐,姐姐~”弟妹圍在她身后呼叫。

火辣的疼痛感少了些,桂花聞到了自己額前頭發和睫毛燒焦的焦味,不敢看看水面上的自己。她在堂屋里拿出一條毛巾浸濕敷在臉上,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弟妹不再喊餓,坐在門檻上挨著姐姐。桂花心里是恐懼的,因為她感覺到嘴唇越來越痛,而且用手摸,好像腫起了水泡。

爺爺奶奶趕著牛車終于回來了,一到院子,還沒等卸下牛車,弟妹就跑過去喊“爺爺,奶奶,姐姐被火燒了,被火燒了……”爺爺奶奶一聽,趕緊卸下牛車,快步走過來,看著坐在門檻上的桂花,桂花捂著臉低著頭?!盎▋?,拿開手我們看看。”桂花再也忍不住委屈和疼痛“哇……”地哭了出來,奶奶拉開桂花的手,凝重布滿了她的臉。桂花就知道自己傷得不輕,而且肯定會破相了。奶奶對爺爺說,趕緊起自行車帶花兒去村診所看看,那些藥……

爺爺來不及喝口水,馬上在屋里拉出自行車,載著桂花就往村診所騎去。

村診所的大夫是隔壁家的五伯,看著我的臉,搖搖頭說,估計要破相了,一個女孩子家的破了相怎么辦,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爺爺止住了五伯的話,說“老弟,開些藥吧,別說嚇孩子的話,花兒,你五伯是嚇你呢,我們花長得那么漂亮,怎么會破相?沒事?!蹦弥?,爺爺帶著桂花回了家。

回到家,桂花的左臉越發腫了,嘴唇也腫得變了型,她跑到臥室拿起鏡子看了一眼“哇~”的又哭了,哭的傷心欲絕。

桂花長著一個圓臉,大大的眼睛,高鼻梁,烏黑濃密的頭發,是別人眼里可愛好看的姑娘。現在燒殺的自己像個豬頭。她不愿走出家門,也不愿再去上學。只是一個人坐在頂樓上,看遠處的群山,看湛藍的天空。

因為嘴唇腫了沒法咀嚼食物,只能吃些流食。所以爺爺到學校給桂花請了一個月的假。不用去上學,桂花更是把自己關閉在家里。

越在家里呆著,她越不肯放棄自己。樓頂上種著一排排蘆薈,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聽說了,蘆薈對皮膚非常好。桂花就每天折幾片蘆薈,把蘆薈汁涂抹在燒傷的臉上。第一天涂抹沒有什么變化,她沒有放棄,繼續第二天,第三天……嘴唇慢慢的消腫下去,臉上的水泡也蔫了,重新長出新的皮。她在心里冥冥中覺得,她能好起來。在與厄運對抗的日子,桂花拒絕看鏡子。因為她不想被鏡子里的自己挫敗。

過了半個月,奶奶還驚奇的說“看,花兒的臉……”爺爺定定的盯著我看,嘴巴咧開了,欣慰的說“我就說我們花兒會好的!”

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桂花恢復了往昔的可愛,臉上新長的皮膚比原來更加雪白水潤。隔壁家的村大夫五伯看見了只張著嘴說了句“奇跡!”

桂花又重新回到了學校。

這是一次幸運的浴火重生。上天又會給予她什么樣的歷練和保護呢?

期待下一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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