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只貓相處的日子

在鄉(xiāng)下,養(yǎng)什么都是有用的。

姥爺家有只貓,好些年了,是我小時候養(yǎng)的,后來送到他家,捉老鼠。不同于現(xiàn)在農(nóng)村返鄉(xiāng)居住的人熱衷于水泥樓房,我姥爺那一輩的人住慣了大瓦房。他們家不大,養(yǎng)了一只貓,一條土狗,幾只雞,自制的棚下養(yǎng)著幾只羊,院里有棵石榴樹,墻角有株棗樹,柿樹,正對窗戶又有兩棵不大的槐樹,本來就不大的院子,被填得滿滿的。門前種著本來是種著兩棵香椿樹(這種樹春天的嫩芽是可以吃的,葉子一撮,有種特別的醇香,有種和它長相極為相似的樹,葉子是臭哄哄的,特別難聞,時人都叫臭椿樹),長著長著,分岔了,一棵變兩棵,兩棵成了四棵。夏日炎炎,一片涼蔭兒就成了極好的所在。

貓是極敏捷的,平常看起來確是懶散,陽光充足的日子,總是靠墻一躺,梳理毛發(fā),偶爾撒個歡,對人討好的喵喵叫幾聲(鐵定是聞到了腥味),知道自己可以開開葷了。幾只小雞跟隨母雞啄食的時候,貓是不甘寂寞的,總能看到它慵懶的在雞群中散步,不時回頭看兩眼,恐嚇雞群。它那所謂勢不兩立的對頭,是最合格的看門犬,但凡有生人進入,立即狂吠不止,主人出門查看,呵斥幾聲,才會作罷。

姥爺是對莊稼有感情的人,和土地打了一輩子交道,收成好,日子就過得滋潤。聽老媽說,上個世紀,在姥爺還是個壯小伙子的時候,本來是有機會脫離土地,成為國家的領導階級――去武漢修鐵路,當工人。我那太姥姥舍不得,我姥爺?shù)钠渌麕讉€兄弟都離開了家,在縣里上班,總得留下一個守在自己身邊。姥爺之前是村里的會計,解放前上過私塾,識文斷字,在同輩中,我那幾個姥爺都可以稱得上文化人。姥姥是不識字的,那個年代大都是這樣,操持家務活兒,是她的本分。養(yǎng)的雞羊貓狗,都得她伺候。他們家有好幾畝地,分給我大舅之后也還有不少,所以姥爺?shù)娜粘I罹褪侨サ乩锟辞f稼,除了小麥玉米外,也種辣椒花生,料理好這些,收成也是不錯的!外面的世界雖是天翻地覆,可我姥爺還是固守著久遠的習慣,有農(nóng)活就忙農(nóng)活,閑下來也是照料幾只羊,為它們準備可口的糧草。

大喵就生活在這樣的環(huán)境,糧食囤在家里,總會引來耗子偷吃,夜里它是要工作的。在它盛年時候,捉老鼠那是非常厲害的,一度家里再沒見過老鼠的痕跡,有時它也會和飛鳥掐架,贏了,對方就會成為自己的口中餐,所以它曾經(jīng)是一只肥喵,當然,憑的是本事。它還記得我,每次我去就到我身邊來,讓我給它梳理毛發(fā),撒嬌的喵個不停。六七年的時間了,對貓來說也是一輩子了,它也老了。再久的陪伴也是會分離,也不知道,再去,還會不會聽到它的“喵,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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