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
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
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
要那諸佛，都煙消云散！
文｜笙笙不兮
01
其實首映當天就看了《悟空傳》，細節記住得不多，只覺得長久以來住在我心里的那只猴子，又跳出來讓人狠狠心疼了一把。
這兩天結合原著又把電影版看了一遍，究竟拍得好不好，在這里不予評價，我懷念的，是影片之外的一些東西。
西游題材，一直以來都為人津津樂道，而師徒一行人中，要數孫悟空的人氣最高。
許多人說，今何在寫的《悟空傳》之所以爆紅網絡，是因為它講述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們自己。
它用玩世不恭的語言，為我們呈現了一場充滿悲情與蒼涼意味的西游。
孫悟空是誰？他不出手，僅一個名號，就可以令天地神魔聞風喪膽。
他無法無天桀驁不馴，一出場就立下了勢與天地斗乾坤的flag。然而在《悟空傳》里，只一句話，丟掉記憶的孫悟空依然能夠賺取我們的眼淚。
“你不覺得這晚霞很美嗎？”孫悟空說，眼睛還望著天邊，“我只有看看這個，才能每天堅持向西走下去啊。”
02
他曾以為花果山的晚霞最美，可是后來到了天界，遇到那個名叫紫霞的小姑娘，是不是一定要在花果山看晚霞，也沒那么重要了。
“你知道嗎？這天空就是一片荒漠。”紫霞說，“它用精美的東西鑲砌，但它們在成為天宮的一部分時，就已被剝奪了靈魂。”
“你知道嗎？他們叫‘我永遠微笑的紫霞’。可是沒有人會永遠微笑，除了石像和傻子。”
其實小說里孫悟空跟紫霞的愛情很懵懂，沒有天蓬與阿月那樣生死相依，也沒有小白龍對唐僧那樣癡情不悔。
小說里的孫悟空一直在尋找。
五百年前，他不勝其煩地聽紫霞在身旁絮絮叨叨，見不到她又覺得時日無聊；五百年后，他見到自己紫色的披風會有片刻失神，也曾疑惑是不是遺失了什么。他忘記仇恨，忘記爭斗，也忘記了那個只對自己喋喋不休的紫霞。
所以我更喜歡電影的塑造，給了二人并肩看晚霞的美好時光，盡管感情線依舊不夠飽滿，至少他們都已明了自己的心意，剎那相守，已堪永恒。
03
在孫悟空的其他人格方面，電影似乎就無力呈現了。
小說里的孫悟空，桀驁不馴，要這天下再無達不到之處，再無做不成之事。
他花費千年的時間斗天斗地斗如來，無非想要求一個結局，哪怕這世上再無齊天大圣孫悟空，只徒留一塊燒焦的石頭，和一根燒斷的金箍。
如來卻在眾神面前認輸了。
“他寧愿死，也不肯輸。”
這才是孫悟空感動我們的地方，不信天命，不服桎梏，負盡千重罪，練就不死心。
“這個天地，我來過，我奮戰過，我深愛過，我不在乎結局。”
電影里的打斗場面很酷，彭于晏飾演的孫悟空很帥，可兩個小時過后，除了他與阿紫親吻的蒙太奇畫面很美很觸動外，對我來說，別無動人之處。
04
余文樂飾演的楊戩倒是令我很意外。
他是半神，血統不純，所以在天界受制于人，有一個成為軟肋的凡人母親。他暗戀明艷恣肆的阿紫許多年，為她遍尋各地鮮花的種子，卻發現阿紫在面對孫悟空時，眼底閃耀著自己從沒見過的光芒。
他隱忍克制，遲遲放不下塵世，所以久久開不了天眼。直到天尊近乎玩弄地殺死他們在花果山合力拯救的村民，楊戩終于向天低了頭。
那一刻他忽然信了命由天定，他勘不破，也斗不過，終其一生，不過是無情天尊的一顆棋子罷了。
然而影片結局，他親眼目睹阿紫死于天尊之手，終究還是心如刀絞，難斬紅塵，不惜與孫悟空合力弒天！
可笑的是，自己竟多虧了這副曾經被人嘲笑的半神血統，大戰過后，楊戩一戰封神，孫悟空卻成了妖王。
這也和小說中所寫的一致：神仙把所有他們無法掌控的生靈，都稱作妖。
05
至于對阿月癡心不悔的天蓬……影片賦予他的形象，也只有一片癡心不悔了。
爽妹子在片中顏值重回巔峰，那一身白衣的回眸一笑，的確有動人心弦的美麗。也對，天蓬遇到她根本不需要什么情節，僅憑這張臉就夠了。
書中對他與阿月的描寫也是寥寥，只說他是一個不愿忘卻前塵記憶的可憐人。孫悟空遺忘的那些五百年前的種種，他全部都記得。
“那天上，有一輪那么藍的月亮。滿天的銀河，把光輝靜靜照在一頭哭泣的豬身上。”
文字的力量就是這么神奇，它可以把一只豬描寫得丑陋肥膩，也可以一句話讓憂傷狠狠攫住它的周身，天地都在為之悲切，透出那么深沉的絕望和思念。
06
這才是《悟空傳》最戳心的地方。
明明是幾個出世的和尚，卻偏偏嘗遍了入世的疾苦。
所以啊，西游的故事，從來在人間。即便身處化外一方，依然可以因為一個理由，縱身墜落紅塵萬丈。
說來說去，我想無論西游題材怎樣被消費，我都會一如既往地獻出一張電影票，為它久久不滅的熱血，也為了那一身修行渡蒼生的師徒四人。
莽莽黃沙，漫漫西行，路在腳下，也在心中。
最后，奉上書中我最喜歡的一段話：
天邊的雷鳴已經越來越近了。
孫悟空靠在一棵焦樹上，靜靜地等著。
等到那一剎，黑暗的天空突然被一道巨大的閃電劃開。
孫悟空一躍而起，將金箍棒直指向蒼穹。
“來吧！”
那一刻被電光照亮的他的身姿，千萬年后仍凝固在傳說之中。
【無戒365極限挑戰日更營】第1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