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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18歲生日那天,我獨自走在我們一起去過的每一個地方,無限感傷。如果他此時在我身旁,那么我是幸福的。然而他就在我生日的前一天離開了我,在我看來,一切都己經(jīng)物是人非了。
? ? ? ? 初中畢業(yè)第二年,2003年,我17歲。我沒有選擇繼續(xù)升學,而是背著行李來到了爸爸工作的一家五金廠上班。
五金廠是個又臟又累的地方。我們上班的時間很自由,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時間。
他比我晚到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吧。他個子很高,1米78,我1米62。曾經(jīng)有人說,我們站在一起是絕配。
他性格開朗,我性格有點內向,屬于慢熱型的。開始我們不怎么交流,因為他比我小一歲,我打心底把他當成小屁孩。
夏天的一天傍晚我在水池邊洗衣服,一個姐姐在洗頭發(fā)。他走過來開玩笑說:姐姐,幫我把衣服也洗了吧?我還沒搭話那個姐姐就戲謔的說了:你全脫了就幫你洗。我霎時間就臉紅了。他看到我臉紅了可能覺得不好意思,狡黠的對我眨眨眼睛說了聲:算了我自己洗吧…就走開了。
從那以后他時不時就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中,幫我一點小忙,或者約我們女生一起到廠子旁的小公園玩玩。漸漸的,我心里有了他的存在。我們的關系慢慢變得曖昧,但是誰也沒捅破那層關系,一直都是維持好朋友的狀態(tài)。
他經(jīng)常給我們講冷笑話,但是我那時特別高冷,這是我吸引他的地方。這話是他后來告訴我的。
夏天太熱了,我跟幾個女生去理發(fā)店把頭發(fā)剪短了,像個男孩子。(我們那時流行的碎發(fā),但比披肩短)我們有說有笑的一路走到了廠門口。他跟幾個男生坐在廠門口的石板上乘涼??吹轿覀兓貋砹?,他快步朝我走來,搶過我手里的東西交給其中一個女生叫她幫我?guī)Щ厝ィf完拉著我跑了十多米遠。我掙脫他的手,他終于停下來滿是疼惜的說:對不起。但誰讓你把頭發(fā)給剪了呀?我當時就覺得莫名其妙:奇怪了,我剪頭發(fā)關你什么事啊?他著急的說:你不知道我喜歡長頭發(fā)嗎?我說:你喜歡就自已留長嘛,小屁孩。說完我就滿不在乎的走了。留下他一人錯愕的仰天長嘆。
第二天廠里就流傳著一個消息,我成了他的女朋友。
下班后,好友小燕告訴我這消息時我正在削蘋果,聽到她八卦的說這消息的時候,我嚇了一跳,把手割出血了。好友看到趕緊幫我按著傷口,一邊大叫:郭某某,你女朋友受傷了,快點來呀。話音剛落,我就看到一人影急忙朝我們跑來。他緊張兮兮的問道:傷到哪了?我去買創(chuàng)可貼。我表面滿不在乎的說著不用了,但心里美滋滋的。
漸漸地,像所有情侶一樣,我們去哪都約著一起。但我們之間稱呼對方還是:喂。那時剛流行上網(wǎng)吧。我跟著他一起呆在網(wǎng)吧玩游戲,他就得陪我逛街買東西。我們還經(jīng)常坐在河堤看輪船,還把鞋子脫了泡到水里,開心的像個孩子。理所當然的,我成了他的女朋友。跟他在一起,我總是被他的幽默逗笑,那個時光可真美好,讓我好像做夢一樣,舍不得醒。
好夢總有醒來的時候。天氣漸涼,入冬了。一天晚上,他約我到公園玩。聽著河浪拍打著河堤,遠航的河船從遠處傳來的鳴笛聲。我正感覺有點傷感,他很正經(jīng)的來了一句:“喂,我要回家了。”其實我也感覺我們的感情不長,因為生活、習慣等諸多方面的差異。我故意輕描淡寫的說:“哦,好吧。你回家吧。“
他很著急的問我:“你就不問問我為什么回家嗎?你不留我嗎?”
我說:”我知道我們沒有未來,我也不會留你,因為我們都還小。我們只是彼此生命中的一道風景,并不是生命的終點。”
他無限感傷的說:”喂,知道我當初為何看上你嗎?因為你拿得起放得下。告訴你,我媽讓我回去繼續(xù)讀書。”
“你回家了要好好讀書,等畢業(yè)再交女朋友知道嗎?姐姐我會祝福你的”我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他過來抱著我,一只手撫著我的長發(fā),哏咽著說:”喂,大姐,我走了不準那么早交男朋友。如果有人追求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同意你才能交男朋友的?!?/p>
我問他哪天走,他說"12月12號,我媽媽己經(jīng)訂好票了?!?/p>
真心的諷刺啊,13號是我的18歲生日。我想像過無數(shù)次他會送我的生日禮物是什么?然而這個生日禮物也太沉重了吧…
時間飛快。11號很快就來臨了,我心里是很抗拒的。但我不能影響一個少年的前途,何況他在我心中是一個特別的存在。晚上廠里為他和幾個提前回家過年的人送行,我不忍心面對就沒有去。聽好友說他喝醉了還哭了。很晚了他來宿舍找我,看起來像酒醒了。
他說:“喂,我明天就走了。你要說點什么嗎?”
我說:”那你保重吧?!蔽遗卵蹨I流出來讓他看見,說完就轉身跑回了宿舍。
他在后面嘆了口氣,說了一聲:”你讓我怎么放心你一個人呢?!甭牶糜颜f他呆了很久才離開的。
我一夜無眠。天似乎早早的就亮了。我迷糊中只聽見輕輕的敲門聲,他在門外問:“你起來沒有?我要走了,你照顧好自己。我聽小燕說明天是你生日,提前祝你生日快樂!真的對不起,我差點把你的生日忘了。我不能陪你過生日了,一定要每天都開開心心的,知道嗎?”我拉過被子,把臉蒙著,對他的解釋有些抗拒。
外面響起車子的喇叭聲。接他的車來了,我只聽見開關車門的聲音。我趕緊爬起來,打開門,跑到門口,只聽到廠里同事跟他互相道別。
我呆立在門口,不知該作何反應。我到底該不該去道別?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車緩緩開動了。車窗里面他急切的眼神,在他轉過頭的一瞬間.,眼淚模糊了我的雙眼,心里滿滿的懊悔…
好友過來抱著我,拍拍我肩膀說:“一切都過去了,大家都往前看。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走,我?guī)憧礃訓|西。”
她拉著我走到廠門口的大樹下,只見在大樹的樹干上赫然刻著幾個鮮明大字:“芳,一生所愛。華”看到這些字的一剎那,我在這些天來壓抑著的所有委屈,隱忍的淚水,像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嘩嘩的往下流。
好友嘆了口氣說:這是昨晚他連夜刻的,手都起泡了。緣分是修來的,該來就來,該走就走。你就看開點吧。
聽了好友的話,我慢慢想開了。
第二天,我的18歲生日如約而至。我特意請了一天假,走遍了我們曾一起去過的地方,也是在對過去說再見!對懵懂純真的感情說再見,也是對美好的未來說你好!
曾經(jīng)的少年郎啊,真心希望你現(xiàn)在是幸福的。因為,我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