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在蟬聲陣陣,綠滿枝頭的清晨;或在現時安穩,歲月靜好的午后;或在滿地黃花,暗香盈袖的黃昏,帶著靈魂去旅行。帶著靈魂去仰望蒼穹浩渺,漫隨云卷云舒;去俯首大地無垠,閑看花開花落。閑適,淡寧。
暖陽初照,風景如畫的鬧春。我愛那個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亙古的朔風漫溢著藏青色的荒涼;千年雪峰上閃爍著圣潔的光芒;潔白的哈達表達著藏族人民的友好;美味的青稞酒輕擾著心中那根最柔軟的琴弦。雄偉的布達拉宮莊嚴而肅穆,如尸般立在這青綠的西藏大地,在她面前靜靜感受長跪朝拜著的朝圣者的虔誠。
青山秀水以亙古不變的情懷,給靈魂一次洗禮。那一刻,我感謝大自然的饋贈,感謝她能將這如詩畫般的西藏獻給世人。
于綠樹蔭濃,蟲飛草香的盛夏。站在黃河岸邊,聆聽浪濤聲聲。一片黃色烈焰,滿河滾沸,似在廝殺,似在狂博。時而怒吼,時而凝聚。動則奔涌而至,水霧繚繞。我靜視這因撞擊而飛離本體的白色水珠,體會這滅亡與永生,毀滅與重造的恩怨與激情。這一刻,我丟掉了現實中所有的憂與愁,所有的愛與樂,這里似乎是混沌紀元。日月星辰,春夏秋冬從此處開始。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于此,我亦獲得了重生,獲得了一顆處子般清純無暇的赤子之心,丟掉了一份故作深沉的看破紅塵,多了一份最初始的簡單明亮、執著無憂的心。洗去了疲憊,亦洗凈了靈魂。
于萬山紅遍,層林盡染的深秋,靈魂終于抵達心中最向往的鳴沙山。待血色殘陽漸漸隱去,鳴沙山與塵埃之中靜靜顯露。我踱到她的身旁,靜坐、靜思,思她的來源、思她的精魂……但我終究未能懂她。風起,沙飛,山響,我終于驗證了那個如煙云般的傳說“于清朗干爽的風天,傍晚時分在山腳下能聽見沙子“嗚嗚”的響聲。”千古寂寞,卻終日奏起生命的篇章。靜靜聆聽,我終于懂她的孤寂。帶著靈魂一步步向上登爬,感受著她的柔軟,于半山腰回望來時的路時我驚詫不已,風之手正在輕輕撫平沙山的每一道印痕——我的腳掌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跡。沙山何曾寂寥過,我又錯解了她。她一直都有所得,有所依。她的心聚于自由之風。
那人心呢?人心究竟聚于何處?若是一盤散沙,風會將她重聚,完成她的屹立。那人心該是由什么凝聚?是真正永恒而真切的愛。
于紅梅映雪,松柏傲然的寒冬。我邂逅了香山。冬日的香山不同于春夏,亦沒有秋日的“霜葉紅于二月花”的壯麗景觀。灰褐色的勁枝,枝頭挑著已經彈去種子的空殼,往日的青草,或枯萎在石縫里,或被風卷掃著聚纏在樹根下。樹干粗壯,干溜溜的,倒是落得個清凈。沒有花草的映襯,她是顯得樸素了不少。只有山,只有人,人山一體。在這紅日綠松之下,心中澄凈安閑如在涅槃。
冬日游香山,靈魂神情氣朗如在真空,遠離了事事喧囂,于靜中感受那份超然的寧靜。靈魂就此獲得了解脫。
帶著軀體上路太沉重,不如丟下軀體只帶著靈魂去旅行,用心參透路上的點滴,去體會每次旅行帶給自己最真切的體會,源于何處,止于何時。
帶著靈魂上路,游歷高山,跨越流水。于陽光初照的春天,靈魂學會了感恩自然,心懷虔誠;于歲月無驚的夏天,靈魂獲得重生亦得到了永恒;于紅楓映霜的秋天,明了愛的真諦和愛的和諧;于銀裝素裹的冬天給靈魂留下一份淡泊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