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樹境有詩云:
腳踏蒼茫地,一劍平青云。
破繭成半仙,傲視九重天。
羽登峰有一半仙閣,傳聞太白曾在此悟道成仙,一只腳踏進了去仙道,覺著無聊,便又抽了回來。
“太白好飲,又游歷四方,人間美酒品嘗無數。此酒可還入得了口?”離是非自斟自酌,笑談道。
“越女作酒酒如雨,不重生男重生女。女兒家住東湖東,春糟夜滴珍珠紅。”與離是非正對而坐的太白滿飲一碗,點評道。“是為美酒。”
頓了頓,神色嚴肅細聲補充道。“從離成敗那偷來的?”
離是非也有模有樣學起來,腦袋微微靠前,悄聲細語道:“揍了他一頓,從地窖取的。”
賊眉鼠眼,哈哈大笑!
“劍技未長,壞骨頭不少。”太白批評說道。“有辱師門。”
“三重封印,無法施為,我能奈何?”離是非嘆道。
“七竅玲瓏心?”太白知道離是非所愁何事,轉而對白雪說道。
“太白半仙有禮,小女子名喚天上白雪。”白雪依偎在離是非懷里,自報家門道。
“七竅玲瓏心。”太白肯定道。“你當真做好了準備?”
“下得凡來,見得他,心滿意足矣。”白雪波瀾不驚答道。
太白沉默。七竅玲瓏下凡,三重封印可解,只是,這一動,怕是牽扯上蕓蕓眾生的性命。以他之能,堪擔此大任?
太白搖頭。
離是非不解問道。“半仙有何心事,說不得弟子聽?”
“天命難違呀。”太白嘆氣道。“可還記得我同你說的起源?”
“百忍蚩尤帝,敢把將軍誅。禍啟三重門,鐵蹄撼天地。”
“上古時期,蚩尤、黃帝、百忍聯合滅了將軍,天下三分。一為百忍眾,稱為上神,居天上地;二為炎黃孫,稱之下人,居人間地;三為蚩尤種,稱之使魔,居陰府地。一界三分,互不往來。”離是非說道。
“正是如此。當日你追問三重封印的事,我以時機未到為由推辭不說。”太白略微沉吟道。“今日,便告與你知。”
“洪荒亂世,部落間沖突不斷,更有猛獸橫行,瘟疫肆虐,民不聊生。將軍率領一群勇士,制服了猛獸,解決了瘟疫,并安猛獸為前鋒,戰無不勝,以秋風掃落葉之勢統一了天下。”
“太平的日子并未持續多長時間,厭倦了歌舞升平,將軍暗地里操縱部落首領,看他們血戰斗爭為樂。”
“慢慢地,百忍、蚩尤、黃帝三個部落的首領聯合組成大軍,在黃沙漠河與將軍開戰。此一役,將軍落敗。為了懲罰將軍,三人以血為咒,將將軍封印于皇墓之中,由炎黃孫世代看守。”
離是非瞪大了眼睛。“離家皇墓?”
太白點頭,繼續說道。“離家每隔數代,便會出現一位擁有三重封印的繼承者,解開三重封印,假以時日借助外界仙器,可有與將軍一戰的資格。”
“等等。既然這被傳得神乎其技的將軍已被封印,我們又何必擔心他作亂?”離是非不明所以地問道。
“因為我。”白雪笑吟吟接過話來,聽她說話,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血咒不除,三界不通。百忍斷絕七情六欲,黃帝心仁,不會干此等禍事。”
“蚩尤久居陰暗,心有不忿,如今打破血咒,怕是向將軍投誠,有備而來。”半仙擔憂地說道。
“那三個老家伙也真是傻,一劍了結了將軍性命,哪還來這么多事。”離是非說道。
聽得此話,白雪掩嘴輕笑,太白則是黑了張臉。
“你口中的三個傻老家伙,其中有一個現在就坐在你面前。”白雪湊到離是非耳邊,悄悄說道。
離是非一個激靈,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看太白的眼神跟看鬼一樣。
太刺激了!
瞧著離是非震驚的模樣,半仙心里鄙視道,小屁孩,膚淺,幼稚,這點小事就呆如木魚了,更刺激的爺爺還沒跟你說呢。
推杯交盞間,離是非不斷地過問歷史往事,聽著入神。
兩道人影自山下而來,轉瞬即至。為首的男子面如冠玉,眼神凌厲,緊隨其后的漢子長相粗獷,一口大胡子格外張揚。
“來了?”太白頭也不回地說道。“過來坐。”
“查清楚了?”待那美男子落座,太白再次開口。
“查清楚了。”
“賠禮道歉。”太白說道。
“成敗多有冒犯,望白雪姑娘見諒。”離成敗溫雅說道。
來人正是離成敗以及白卉,三日前朝陽門一戰未捷,便徹查白雪落地之原因,得知真相后,便火速趕了過來。
“職責所在,公子不必多慮。”白雪笑道。
“離成敗,你來干嘛?”離是非努著嘴生氣道。離成敗刺他一劍,現在還懷恨在心呢。
離成敗視如無睹,目光一直落在太白身上。“半仙可否借一步說話?”
“你覺著能瞞過這小氣包嗎?”太白指了指離是非,皺如樹皮的臉笑起來更加難看。“該知道的,他都知道,有些責任,是時候讓他去擔了。”
“……”離成敗望了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一眼,嘴巴張了張,沒說什么。
“成敗啊,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太白苦口婆心勸道。“相比較而言,你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可是,三重封印選擇了他,七竅玲瓏選擇了他,天命所歸,奈何?如有困難,你要助他。”
“謹遵半仙教導。”
二人稀里糊涂說著些選擇、天命,離是非不樂意了,佯怒道:“看不起誰呢,不就一個已經戰敗了的將軍,有啥可怕的。”
“是非!”太白瞪眼道。“將軍不是一般人物,當年我聯合百忍、蚩尤勉強把他制服,也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太白厲色嚴詞,離是非不敢再造作,委屈地安靜了下來,幸好白雪乖乖的像個小妻子,拍著他的手背,給予鼓勵。
“蚩尤可有動作?”太白詢問道。
“蠻夷之地,已被攻陷。使魔大軍正朝獸林步進,預計半月之內抵達。”離成敗沉聲說道。
“異獸乃重要戰力,蚩尤所圖不小啊。幸好這小子身體也有了反應,這一塊,咱們可爭他一爭。”太白看著離是非笑呵呵說道。
“明白。”離成敗點頭道。“白卉,花樹境兵力齊聚,明日南下!”
“不。”太白拒絕了離成敗的安排,不懷好意地朝離是非說道。“此一戰,僅可他一人前往。”
離是非聽聞此言,咬牙切齒恨聲說道。“半仙,就算我剛才駁了你兩句,你也不至于著急送我去當食餌吧?獸林,那可是洪荒猛獸的地頭,我就沒見過有人活著走進去再走出來的。”
“方才還傲氣得不行,戰敗的將軍,怎么現在又害怕了?”半仙白了離是非一眼,鄙視著說道。“你要不行,便讓成敗去吧。果然你天賦是不如成敗。”
對付賤人,激將法還挺管用。
“去便去!”離是非咬牙接了下來。
猛獸來襲,生死不得而知。
白雪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半仙。
良久,半仙無奈放棄。“好吧,你與他同去。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出手相救,否則前功盡棄!”
“多謝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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