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的時候我就去了酒吧,浩哥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開門了。
“來了?”
“嗯。”
“小子氣色看上去不錯啊,比前天那張死人臉好多了。”浩哥笑著道。我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出啥事了,跟哥說說唄。”
“嘿,哥,這真沒啥可說。”
“咋地啊,還怕哥笑話你?算了,不想說我也不強迫你。先收拾東西吧。”
浩哥總是這樣,和他收留我的時候如出一轍。那還是兩年前的事兒了。那時的我在離開學校已經一年,可是愣是沒混出個人樣。算是巧合吧,那年除夕我碰到了浩哥,浩哥因為大雪的緣故回不了他東北的老家,只得在他的酒吧里度過新的一年。他說他也沒想到能碰到我,因為他不認為會有正常人在臨近新年的晚上跑到這里來喝酒。那天晚上我們一直在喝酒聊天,談了很多,以至于后來爛醉以后我做的夢都是浩哥說的他那遙遠又美麗的東北老家,白雪皚皚,有著淳樸的風情、大碗的酒和熱乎乎的燉菜。但是,即使到最后我也沒有吐露我大學生活一個字,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在那一年以后我就再也沒和別人提過我的大學,還有我的朋友們。
第二天中午醒來的時候浩哥告訴我,我可以留在這里打雜,包吃包酒,工資不多,也就一千來塊,夠我的房租和煙錢;如果我以后找到了工作,隨時可以離開。于是自那天之后我就留在了酒吧里,一留就到了現在。
我想離開么?沒錯,我無時不想著離開酒吧,我不想再給浩哥添麻煩。可是我能找著工作么?我以前嘗試過騙浩哥說我找著了工作然后默默地離開,結果還是浩哥把醉死的我從公園里拖了出來。
每次想到這兒,我就想點一支煙。
下午三點,酒吧開門。我一如既往的站在柜臺前,等待著顧客到來。我要做的很簡單——就是在人多的時候負責拿酒送酒什么的,酒吧里有專業的調酒師,所以大部分時間我就在那兒閑著,沒準兒和喝酒的哥們兒聊聊天。最愜意的不過于酒吧里放的高質量音樂,浩哥從不放激烈的搖滾,在吧里流淌著的永遠是或哀婉或輕快的曲子。一想到這兒,我又想起了徐成,若不是他,我也不會知道有這些音樂,以及音樂家。浩哥也調侃我,說原來他沒碰見幾個人能說出他放的那 些曲子有什么名堂,就我,全說對了,他說我有音樂家的潛質。我也只是笑笑。
“嘿,老弟,今天我放的曲子你絕對沒聽過!”浩哥興沖沖的拿出一個U盤,不一會兒如水的的音樂開始在酒吧里回蕩。
的確,這一次剛聽了十幾秒就發現這是我絕沒聽過的經典作品的曲子,很優美很舒緩,讓我覺得我又回到了那個初夏,大學里,我們幾個在樹蔭下,在操場上,在放映廳,在琴房……等等!
我猛然醒悟過來,為什么這支曲子會讓我有這樣的感覺了。再仔細聽,一股熟悉感撲面而來。我用帶著顫抖的聲音問浩哥:
哥,你這曲子,從哪找的?
就網上啊,最近老火了。據說是一個藥劑師閑暇時創作的鋼琴曲,受到很多人的追捧,嘿,甚至還有知名鋼琴家說這首曲子確實了不得呢!浩哥回頭看激動的我,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又道,咋地,你不知道啊?平常不上網?
我搖搖頭。
也是,我看你都沒部像樣點的手機。咋了,這曲子你聽過?
我還是搖頭。
浩哥還是發揚他一貫的風格,嘆了口氣,也沒再問了。